第22章 梦境破裂时刻

花无尘就这么穿着与小破屋子格格不入的华衣走进去,坐在风清婉床边,忐忑不安。

床上铺着茅草,有几根扎进华衣里。

“婉娘。”他踌躇道,“花家的人找上我了,他们同意让我带你和仔仔回去。”

“是吗,挺好。”风清婉看着他的华服,并不惊讶。

花无尘小心试探道:“婉娘,你早就知道了吗?”

风清婉不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一旁的花疏,跳过这个话题:“他们居然同意让我一个不知名的妖族进门吗?”

“嗯。”花无尘脸上流露出心虚,弱弱道:“只是,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进门。”

不及风清婉做出什么反应,他拍着胸脯急急道:“婉娘,哪怕是妾室,我也会一心一意对你,我的心里只有你。”

风清婉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酒味,和一点脂粉香,轻笑,花无尘真是醉了,才终于有胆来提及这件事。

她拉过花疏的手,郑重放在花无尘手中:“也好,总不能让仔仔一同和我们这样受苦,他也该随你认祖归宗。”

“婉娘,你不介意?”花无尘面露惊喜,试图在风清婉脸上找到些别的情绪,然而女子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

今天的风清婉似乎格外有精神:“至少仔仔过得好我就开心了。”

花无尘激动地抱着她又亲又抱。

“好了好了。”风清婉笑着推他。

花疏心情复杂地看着母亲。

一夜无眠。

夜里下起雷雨,以至于早上天色还是阴沉一片,隐隐有雷声传来。

巷子太窄,马车进不来,花无尘便先带着花疏先出去。

巷口早早挺着一辆低调的马车,但在花疏眼里依旧是十分奢华。

一个男子早早等在车前,脸上略带几分风霜,几分沟壑。

花无尘推一把花疏:“叫姥爷。”

男人蹙眉,摆手道:“不必了,你先上车,我看看这小孩。”

花无尘就这么独留花疏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大伯。

“倒是长得和那个狐媚子一模一样。”男人一把捏住花疏没有多少肉的胳膊,紧缩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根骨居然居然还不错。”

花疏吃痛,小脸揍成一团,又听到他辱骂自己的母亲,狠狠对这男人胳膊咬下去。

男人吃痛,不由得松开了手,花疏借机逃走。

他心中全是恐惧,没有任何时刻有此刻这般害怕,他大喊着阿娘,一头扎进巷子里。

男人暗骂一声晦气,追了上去。

忽然大雨倾盆,劈里啪啦好一通砸在人身上。

天色愈发黑沉。

花疏拼命往前跑,他不要去什么花家。小小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笑容背后的勉强,此刻,他只想回到母亲身旁,缩在母亲怀里,再也不去想外面的暴雨。

可是一路呼喊,却听不见母亲的回应,听不见那声温柔的“仔仔。”

花疏心下惶恐,雨水将他整个人打湿,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不咋能看得清路。

“扑通——”他摔倒在地,回头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几乎连滚带爬奔向家里。

“阿娘!”即使到了门口,他还在呼唤着。

一道雷经过,惨白的光照亮了屋里的景象,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死气沉沉挂在房梁上,那张青紫的脸,正是日日夜夜,自己所熟悉的阿娘。

“娘!”花疏肝肠寸断,哭喊着。

他跌跌撞撞扑过去,摸到的只有风清婉冰冷的脚。

“这小崽子你们直接带走吧。”花疏回头,正是阿爹唤做大伯的那个男人,他跟过来了。而他的身旁,还跟着几个虎背熊腰的人牙子。

男人一脸嫌恶地扫视这间小小的茅草屋,冲人牙子道:“随便卖到哪,都行,”

“花家未来的家主,身上不能有污点。”

——

花疏擦掉泪,眼前的光景在一步步破碎。

他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茫然地环视四周。

天地没有边际,一片漆黑笼罩了自己。

自己被抛弃了。

他感受到逐渐冷下来的温度,意识到这一点。

阿爹不想带自己走,终于还是让人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

连阿娘,也抛弃了自己。

远处燃起大火,花疏痴痴看着。

如果不是自己,阿娘就不会生病,如果阿娘不生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究竟是怎样才走到了这一步,果然还是因为自己吧。

自己的纯在就是一个错误,他恨自己,恨不得自己立马死去。

母亲因为缺氧而面色发紫的脸庞似乎还在眼前晃动,发散的瞳孔里还在痛诉着什么。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跟着父亲离开就好了。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花疏无比痛恨自己的存在,他下意识抓挠着自己的耳朵,直到鲜血涌出也不停止。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好像只要自己不好过了,自己痛苦了,罪孽就能少一分,心中一直压着自己的巨石就能轻一分。

远处地大火迅速蔓延。

花疏放下手,直愣愣往火堆里走去。

他喃喃道:“我死掉就好了……我死掉就好了……”

好痛苦,好想就这样结束,结束吧,快结束吧……

“花疏!”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自己死死扣住。

是鹤辞归,他颤抖着启动双唇:“花疏,不要。”

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到了这个地方,自己仿佛只是一道幽魂,被绑在花疏身旁,眼睁睁看着花疏经历着一切。

当花无尘的拳头落下来时,他却无法伸手阻止;当那些小孩来辱骂花疏时,他却无法开口呵斥;当他看见风清婉的尸体时,这具幽魂般的身体根本挡不住花疏的视线。

他就这样,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花疏一步步走向深渊。

所幸,现在他突然有了实体,可以阻止花疏再走进那炼狱一般的大火中。

“放开我。”花疏面色惨败,眼中的光,悉数破碎,留下的,只有满满的绝望。

就像一只被捆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低语道,火海,似乎是他最后的救赎。

如果自己走进去,会像一洼雨水一样,蒸发掉吧。

鹤辞归紧紧抱住这个破碎的小孩,语气颤抖:“这不是你的错。”

他把花疏转过来面向自己:“他们的结局不是你能决定的,是好是坏,是生是死,这都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而不是你逼迫下的结果。”

花疏呆呆地看着他。

鹤辞归用长着茧略显粗糙的手替花疏拭去眼泪:“仔仔,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你才是在这个故事里的苦主,你不应该为根本和你无关的事承担责任。”

“还记得吗,你那么努力的活着,是因为你阿娘一直的心愿是你能够好好活着啊。”

“你到现在这样,真的很了不起。”鹤辞归望了望远处越来越近的火焰,将小孩模样的花疏一把抱起。

花疏记不起眼前的人,却因为他的话心口发酸,红了眼眶。

鹤辞归一步步朝火焰的反方向前近:“你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歇歇吧,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花疏听到这句话,终于哭出声来,眼泪奔涌而出。

“好孩子,我知道你很委屈。”鹤辞归眼中满是疼惜,轻轻拍抚这花疏的后背。

花疏泣不成声,向这个陌生人发泄着自己积攒已久的委屈。

火海被鹤辞归遥遥甩在背后。

远处终见光亮。

“仔仔,以后有我,再也不用委屈了。”鹤辞归抱着自己的珍宝,“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花疏小声啜泣着,埋在鹤辞归坚实的胸膛里。

“仔仔,向着光的地方才是你的未来。”

鹤辞归感受到了,那片光亮后是生机。

迈过刺目的光明,鹤辞归猛吸一口气,一下坐起来,环视周围。

自己还在九幽居里,旁边花疏和芷烟还在昏迷着,云逸风磨着草药,昏昏欲睡。

刚刚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这梦如此之真实,让他一时之间都无法脱离那种刀搅般的心痛。

况且自己不是还在远处渡劫吗?

云逸风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喜道:“哎呦后辈你终于是醒了。我听到雷声没了好久你都没过来,就跑去一看,你都倒地上晕过去了。”

他洋洋自得:“你看看自己身上的伤,是不是好多了?”

鹤辞归一看,果真,被雷批过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处理,只是这包扎的布,好生眼熟。

他一抬手,一个袖子没了,另一个袖子没了一半。

芷烟也不能幸免,自个人儿的衣物皆被扯了几圈用来包扎自己的伤口了。

“多谢长老。”鹤辞归顾不上什么礼节,草草敷衍一句便急急问道:“花疏他怎么样?”

云逸风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这花疏好生奇怪,灵气和魔气居然共存在他身体里,竟和谐相处起来。”

“只是他体内不再紊乱后也不见苏醒。”他长叹一口气,“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为好,我也没接触过魔族。”

鹤辞归慢慢扶起花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感受花疏体内灵力波动,如云逸风所说一致,已经稳定下来,却不见任何苏醒痕迹。

他轻轻握着花疏的手,感受到手心那一点温热,心中满是焦急。

突然,花疏的手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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