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的饭菜抚慰人心,饭桌上,彦博远时不时给云渝夹菜。
云渝当着大人的面,面露羞涩,一碗接一碗地给彦博远添饭。
李秋月看他俩,一个喂猪,一个当猪,内心开怀,但忍不住嘀嘀咕咕,彦博远什么时候成饭桶了,也忒能吃。
晚饭后,云渝回了屋,迫不及待拿出新鲜热乎的大红绸布,小心比划着想着如何裁剪。
红缎价贵,光一片能盖住脸的盖头,就花了三百文,云渝不想浪费,摸着布料的手,小小心。
月光照到门前阶梯,照亮一双黑色鞋面,来人抬手,叩响了门板。
“渝哥儿你睡了吗,我有东西给你。”
云渝放下绣线,小心放回桌上,桌上东西放稳当了,才起身去给彦博远开门。
兔子从窝里出来,跟在云渝后面,屁.股跟屁.股,牵成一长串。
两人还未成婚,云渝一个未婚小哥儿,住的地方就是闺阁,除了云渝刚回来那日外,彦博远之后再没进去过。
彦博远停步留在外头,将前日买的物件递给云渝,眼睛往斜下方瞥去,和云渝投来的目光错开,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局促忐忑,“从一算命道士那买的,上面的朱砂可保你平安。”
等云渝接下后,才补充:“就当定情信物。”
云渝接东西的手,微不可察地一哆嗦。
他看见彦博远腰间有个同样款式的玉佩,上面只比自己手里的少一点红,彦博远挑起腰间的玉佩,冲他晃了晃,其下的绳结被风拂过,云渝心中丝丝发麻。
彦博远显摆完自己的,示意他也带上。
云渝顿觉手里的玉佩烫手,双方互换信物才定情,彦博远这么突然送东西,他哪给他找个定情信物去。
“哪有农家子挂玉佩的,哥是读书人,读书人挂玉佩,再者,你需要在外头行走,比我更需要这朱砂,你两个换着戴呗。”
云渝说完,就要把玉佩还回去。
“那就把它当项链。”彦博远执拗。
那道士抠门,玉佩丁点大,做项链也合适,还没等云渝反应过来,彦博远三下五除二,把玉佩从绳上拆下。
“你在这等等,我去拿根绳子。”
“哎!”
云渝抬手想叫住他,奈何人腿长,两步就没了影。
没过一会儿,他手里拿着根缠有金丝的红绳回来。
“这是我爹在世时,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绳,受了香火开光,消灾解难的。”
云渝一乐,开玩笑说:“你是多怕我出事,玉佩保平安,绳子保平安,就差写张大符,贴我脸上了。”
谁知彦博远眼神一肃,黝黑的眸子在月下发沉,像深潭,定定望着云渝,要将云渝整个人装进去般。
“你平安,我才不算白活一世。”
上一世,你在我未知的地方受苦受难,今生得以机会弥补,彦博远不求其他,只求云渝平安。
云渝被他郑重的语气闹得一怔,心头也是一沉,心口酸酸涨涨,不难受,也不新奇,自从跨进彦家的大门起,他的心脏就失了控制。
“你帮我拿着线。”语气低沉,略有欢愉。
云渝指挥起彦博远,两人一人拿绳子的一头,合力打了个绳结。
云渝抿着唇,专注穿绳,彦博远就有些走神,他的目光多半在云渝身上。
一大一小的手,时不时碰到一处,不大点的绳结,他们打了许久,将玉佩串上,云渝低头让彦博远帮他戴。
彦博远默默许愿,亲手为他戴上平安祝愿。
玉佩戴在颈间,云渝拿起端详,看了又看,最后顺势往内里一塞,被他们二人握过的玉佩温热,划过脖颈,落入内里。
云渝突又觉得,贴着皮肉过于暧.昧,就不自在,想脚抠地面,然后他就抠手了。
殊不知这正合彦博远的心意,心中暗爽,不知何时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饶求云渝替他戴上。
云渝急需找个事情做,想都没想就依了他,微微俯下.身,将玉佩挂到他腰间。
彦博远得意地走了两步,在他故意摆弄下,玉佩在他劲瘦蜂腰间来回飘荡。
云渝的眼眸被那抹摇曳的青色模糊,在黑暗中闪烁。
-
三月十八,诸事皆宜,头戴大花,装扮喜庆的媒婆,一路从村口问信到彦家。
在村里众人的注视下,笑容满面的李秋月欣喜地将人迎进门。
媒婆见人先带三分笑,见了女主人就是一顿吹捧,好话一箩筐往外倒。
“恭喜彦秀才,喜得良缘。”
“想必这便是渝哥儿吧,我张媒婆说亲数十载,哥儿这身姿面貌,在我这,也是这个。”张媒婆竖起个大拇指,继而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哥儿。
今日,云渝穿了件白青长衫,彦博远则是深色的青色儒袍,一淡一深,一高一矮,汉子眉目正气凌然,哥儿眼角孕痣一点,清秀俊朗。
“般配,般配,当真般配。”
媒婆连连夸赞,眼中藏不住的惊艳。
数十年看人的本事,彦博远找上她时,一眼就看出,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原还想着,什么样的哥儿能入这般人的眼,今日一见,属实养眼。
婚后夫夫幸福与否,与媒婆说亲名声直接挂钩,能说到两情相悦,还这般养眼有前途的,媒婆自然高兴,脸上的职业笑真诚许多。
“彦夫人好福气,彦秀才文武双全,日后青云直上,不可估量,又得渝哥儿这么个儿夫郎嫁入你家,老婆子我看得都眼热。”
李秋月一阵谦让,一来一回尽是互捧,张媒婆被捧得开心,夸起来更是卖力。
两方互相夸赞一番后拿出彩礼、聘书并嫁妆单子,李秋月与云渝一一过目,诸事谈妥,只等择日成亲。
凡是问到云渝的,云渝无有不答应。
三媒六娉已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体面,乡下村户,能有个崭新红布盖头都是顶好了的,更不消说要用纸墨书写的聘书,他何德何能。
守在彦家周边的村民,看见媒婆从彦家出来,议论纷纷。
一妇人起了话头道:“还真要娶个哥儿做正夫?”
“彦秀才还真不挑,那哥儿落魄成那样了,还不趁机纳了当妾,再另娶个漂亮婆娘。”
王二虎坐在田埂上嗤笑,笑话彦博远怂蛋一个,不像他,一有机会就娶了个姐儿,只有鳏夫软蛋才会要哥儿。
有人看不惯他小人做派,出声呛言:“彦秀才守信,可不像某些忘恩负义的乌龟王八蛋,悔婚悔得理直气壮。”
“刘丽娘,你阴阳怪气谁呢!”
“谁应声,我就说谁。”
议论话题顿时被带偏,众人转而嘀咕起王二虎的不是。
无外乎赚钱后,抛弃未婚夫,转头迎娶姐儿云云。
村里的话题,换了一轮又一轮。
彦博远在家,满心满眼忙着想和看云渝,没功夫理会旁人如何想。
送走了媒婆,之后就是张罗婚宴,这些都由李秋月接手操办,云渝和彦博远两位未婚夫夫,只等拜堂成亲。
彦博远空闲下来,将员外郎要的大字写了送去,接着就重新背上弓箭,进山打猎去了。
他赶在成亲前多攒些银钱,留给云渝和母亲,他之后去了书院,就没时间进山了。
幸好书院束脩一年一交,停学的日子不算在内,今年的已经交过,不至于连书院都去不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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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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