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博远吃软饭,但理不直气也壮。
说要卖身还债,夫郎不能白养他不是,他可有用。
云渝心痒,做生意心不死,时刻关注着京里的商圈。
安顺过个一年,日子稳定下来,开个铺子做生意不成问题。
看铺面的时候一道注意有无管事的人才,不羁还能寻到连管事铺面一道转手的人家,或是小生意的老板想寻个主家云云。
彦博远卯时到翰林点卯,申时散职,中间午休一个时辰,每月三天旬假。
一月里夜值个两三次。
翰林清闲,就是看书校点,院里的书册登记了就能带回去。
彦博远沉下心看书,校点文集。
里头官员也都是往届的科考学子,同僚不是榜眼就是探花,没人给他找不痛快。
有也能被他娴熟化解。
尚且安生。
朝中如何也挪不到他头上,天塌下来高个顶上。
彦博远轻松拿捏交际,也算在京都站住了,唯一一点就是京都人和府城人一般,污糟一点的地方的酒宴不爱寻他。
三次里有两次不请他一道吃酒,倒是省了他一笔花销。
夫郎赚钱不容易,他得省着点吃夫郎的饭。
而且这样一来也省了他许多麻烦,端起洁身自好的君子风范,在寒门中十分吃得开,谁都要夸一句,他简直是寒门之光。
彦博远对现状很满意。
而尚书房之中的皇帝对彦博远也很满意。
彦博远的一手字不是白练的,语言的艺术也不是白学的。
前世那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有裴寰这个老师指导,入了京后也一一去拜会了各位师兄。
他年纪小,又是个好苗子,师兄们对他赞誉有加,在朝中没少给他说好话。
皇帝的耳目遍布天下,朝中动向由皇城司一字不漏地定时呈报。
这日见到彦博远奏拟的折子,起了兴趣,问一旁立着的公公,道:“裴公收的这位徒弟,在翰林已有一年,你觉得他如何?”
“彦大人为人勤勉,学识渊博,前些日子完工的《文成御览》就是由彦大人主笔,平日里与人和善,京中人无一不夸呢。”
“哦?”皇帝挑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京中无人不夸?那太子你来说说。”
太子答道:“儿臣虽不曾见过这位小彦大人,但他在京中的风评委实不错,正如孙公公所说,就连严大人也对他赞誉有加。”
严中正严大人是翰林掌院,为翰林院最高长官。
他为人严肃古板,少有人能得他一句好。
皇帝道:“朕最近听到了一桩关于彦卿的秘闻,朕听着有趣,也给你们说上一说。”
皇城司不光搜集官员在业务上的事情,还搜集官员后院里的奇闻轶事。
当然,还没到贴着文武百官的寝室门偷听这么离谱。
但出了屋的消息就得小心了。
彦博远和同僚的那点事儿,只有皇帝不想知道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太子一愣,父皇不说臣子政绩,反而说他的那点儿花花阴私。
虽说用人也看人品,但臣子是否有隐疾,也不妨碍用人不是。
但皇帝的话,不能真当是闲聊扯糊,下位者猜测上位者心思是必修课。
不待太子细想,皇帝也不为难他们。
说到了今年巡按御史的名单上。
太子立时明白了。
为何要把臣子□□里的那点儿事拿来说。
原因无他。
彦博远不能近女色这事,对皇帝有好处。
前些日子朝廷出了个丑闻。
负责今年兴源府的巡按御史死在了任上。
要死不死的是,他的死法很不体面。
极其不体面。
他死在了花舫姐儿的床上。
御史去往地方监察,做的是天子耳目,有密奏渠道,直达皇帝案前,遇到特殊情况,甚至可以先行代为处理,权限极大。
这就免不得被好吃好喝招待。
遇到心虚或是内心有些小九九的官员,常有贿赂。
金银财宝美人风月,尽数捧到面前。
这些事儿皇帝一清二楚。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大事上不出错,其余的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
但不能把巴掌打他脸上。
私下收受贿赂,那是官员的事情,但死在女人肚皮上就不行了。
他是王朝的官员,他的脸面就是朝廷的脸面。
他是替天子巡查,闹出这事,打的哪是朝廷的脸,打的是皇帝的脸!
皇帝年纪上去后,就修身养性,少有动怒。
听到这消息,也气得绷不住了。
当场砸了一套文房。
但凡与此案有牵连的,都喜提牢狱之灾。
他是让他去巡查,不是去逛窑子。
他倒好,底下人一贿赂,美人计一使,直接把自己玩死在了当地。
有一个算一个,促成这事儿的,一个都没逃过。
路过沾了点水气的狗,都得逮着问话。
兴源府地方不大,农业不发达,但每年的税收极丰,全赖倡馆花楼。
有道是圣人君子去了,也要软着脚出兴源府的地界。
但只要不是头脑昏聩的,都知道这事不能长久。
哪怕税收颇丰,皇帝也一直有意打压。
想要让其百姓专心农业,巡察御史每年换着人去,督促地方改倡为农。
往常再如何,甭管有没有受贿,人都是活着回来的。
这回死画舫里头,朝廷还要捏着鼻子,替他在民间遮掩一二。
委实气人。
人死了事还没办完,还需再派一个过去。
但皇帝不提,底下人不说。
不敢去触霉头。
这事就搁置了。
直到今天,皇帝把彦博远拿出来说事。
彦博远这个就很妙。
瞌睡来了送枕头,往帝心眼里送。
收钱贿赂也比死楼里好听。
太子会意,父皇这是想要彦博远去巡查。
他去,最起码不用担心美人计。
敌方少一计,我方先胜一筹。
妙哉,妙哉。
太子上道,当即提议让彦博远顶上。
皇帝颔首,“就按太子说的办。”
孙公公领旨,请了秉笔太监来拟旨。
今日彦博远沐休,在家里夫郎热炕头。
圣旨就这么没半点准备得到了。
晴天大白日的,彦博远衣服都穿不利索。
云渝还软着身子,躺在床上帮不上忙。
“皇上怎么突然给你下圣旨了。”
彦博远也不明白,回想平日的行为。
京中大体官员和前世一般,没多少变动。
彦博远对他们熟悉,知道个人的喜好,各家的**。
对待他们拿捏有度,左右逢源,哪怕是在世家和寒门对冲的时候,两家也没人觉得他哪里不好,一点不带磕绊地融入官场。
那是要赞许有赞许,要人脉有人脉,别看官小,面子可大。
“许是奖赏,前些日子我主笔修撰的文集递了上去,估摸着是这件事。”
其他也没事儿了,不年不节,宫中恩赏也轮不到他。
彦博远将乌纱帽戴好,复又理了理衣摆,在有些脏污的镜子前照了照。
人模狗样,没哪里不妥。
彦博远满意点头,嘱咐道:“我去去就回,你好生歇着,困了就睡会儿。”
云渝顶着潮红的脸点头,“知道了,你对公公恭敬些。”
他现在的状态不好去接旨。
想到彦博远平日的表现,忍不住多嘴提醒。
彦博远无奈哂笑,他在夫郎心中,到底是什么个形象啊。
“嗯,听夫郎的。”
云渝被累了一通,正是困倦的时候,听他答应下,懒熏熏道:“快些去吧,我先睡了。”
把被子一裹,往里一转,睡觉也。
也不知到底是谁需要对公公更恭敬些。
圣旨都到家门口了,还睡得着觉。
另一边,彦博远匆匆赶到正堂。
宣旨的公公由管家领着进了门。
彦博云连忙迎上去。
旨意是对彦博远所下,公公没在意只来了一个彦博远,不见主君家眷。
见他来了,公公直截了当道:“彦大人接旨吧。”
“臣在。”彦博远当即撩摆跪下,听旨。
宣旨太监的声音尖细洪亮。
旨意不长,一会儿便宣读完毕。
兴源府及其附近三个小府为一个大州,彦博远任御史,前去巡查农耕进度。
彦博远接了旨,不动声色地给公公塞了一个荷包。
公公也颇为娴熟地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这趟出来不亏,态度和蔼了几分,“咱家恭喜彦大人,去往兴源府的马队已经备下,还望彦大人早日动身。”
圣旨来得突然,期限也急,最晚三日后就要动身。
这事宜早不宜晚。
兴源之前闹出的动静大,彦博远知道朝廷为什么这么急着送人去。
但他没想到这活,最后落在自己的头上。
彦博远一路将公公送出院门时,有意试探,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皇上面前提点了几句。
公公收了钱,他又是由太子举荐的,有意交好,便把尚书房的事情隐晦说了。
彦博远不禁莞尔,想不到竟是因为这个。
别人入皇帝眼,是因为能力出众,他入皇帝眼,是因为那点事儿。
旁人不知的是,皇帝原本就属意他去办差。
那点儿私事只不过锦上添花罢了,真要那么在乎,他何不选个太监去办差,那可比朝臣好用多了。
裴寰虽然退出朝堂,但他原先太师的身份,便不能让皇帝轻易忘记。
他这个小徒弟,皇帝早就有印象了。
先皇后是裴寰的嫡妹,他想捧太子,彦博远这等年轻才俊,就是个很好的切入口。
皇帝:不能好色的臣子好啊,好用,爱用
正在小鱼肚皮上辛勤耕耘的彦某:啊?你说我啊?
某掌印:正是在下。
未来某厂公:是我,是我,说的是我!
(ps:古代男女均可称倡,本文有小哥儿这个性别,全文用倡字表示小哥儿的性别,妓为姐儿。参考书目:《中国娼妓史》)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啾咪!~[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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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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