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已经听到因为刚刚自己吼的那一句,出来查看的贺家周围的邻居,他望着明显有些着急的钱老婆子钱明,和地上一双被捆了手脚堵住嘴巴,一双眼睛几乎要沁出血来的贺枭。
他心里瞬间有了计较,身体故意往前倾了一下,故意引得钱老婆子和钱明以为他要解开贺枭,跑过来阻止他的时候,飞快地站起身,转身向着院门跑去,咔咔两下拔出卡住门的插销,拉开院门。
门外站着的七八个人一下子跟他对上了,还有人认出了他:“这……这不是贺枭的岳爹,兴业镇的连夫郎吗?怎么在这儿?”
“我认得你阿么,你是我来贺家接我丈夫尸身回去那日,在灶房帮忙的阿么,”连玉侧开身体,让他们能够看清里边,声音里还带着消散不去的怒气,“实在不好意思刚刚喊那一声打扰了你们,不过我刚刚真是被吓了一跳。”
“本来我从兴业镇来,只是想看看贺枭和贺泽两兄弟,他们阿父阿爹跟我家孩子的阿父玩得好,贺枭又跟我家小哥儿交换了信物,我在那边也一直记挂着他们,可是没想到,还没走到贺家院子前,就看到有人一下子窜进去,我一拍门,里边的灯还熄了,又听到有人打翻了东西的声音,所以我还以为是贼。”
“哪想到我翻墙上去,准备抓贼的时候,却看到贺枭他姑父把贺枭捆着手脚堵了嘴,用皂角树打。”
“那可是皂角树,上边一堆的刺,谁家打孩子舍得这么打。”连玉说着的时候,听到他声音前来的周边的邻居也就着还残存的一点昏暗的天光,看清了里边的情形。
钱老婆子钱明站得远远的,被捆着手脚,堵了嘴巴是贺枭还趴在院子中间,地上扔着的,可不就是一根皂角树树枝,一根根又长又尖的刺看得大家伙直疼。
众人看向钱老婆子钱明的目光瞬间意味声长了起来。
钱明恨恨地看着连玉:“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来这儿掺和什么?”
“他是我侄儿,总归是他犯了错,还死不悔改,我才教训他,让他改好,难道我这个当姑父的要看着他一直错下去,以后连个人都成不了了吗?”
边说,他边挥着手,恶声恶气地道:“都散了都散了,屁大点事就跑过来,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儿得了!!!”
他就是把天都说破了,连玉也不会信他,只是望着像是没有人的屋子大声道:“家事,什么家事?你们姓钱,贺枭姓贺,就算要管,那贺清也比你名正言顺一点。”
“贺清,你在不在,你知不知道钱明这么打枭小子,你看得下——”
突然,站在院门外的一人道:“连夫郎,贺清她……刚办完贺老大的丧事,就突然倒在地上,也去了……”
“…………”连玉浑身一震,看着漆黑一片,像是根本没有人在里边的三间屋子,心头猛地一窒,脑海里浮现他来接周安尸身回去那日,因为操办丧事双眼烂红,面容哀泣的贺清。
怪不得。
他就想着,贺清跟贺老大姐弟情那么深厚,对贺枭贺泽也那般好,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钱明这样对贺枭都不露面,也不制止。
原来,她竟然没了,也就晚了贺老大一步,姐弟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只留下贺枭和贺泽。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钱老婆子和钱明会在贺家的院子里,肯定是看贺枭贺泽没了依靠,想霸占贺家的院子,跟周老汉周老妇他们一样的货色。
想着贺清的面容,连玉对钱家人更是厌恶至极:“原来是这样,亏得你们之前在枭小子泽小子他们面前装一副好人样,他们一不在,就住着他们的房子打他们的孩子!
钱明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地指着连玉:“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些什么,我们是看他们两兄弟可怜,才搬过来照顾他们。”
“贺枭以前多调皮捣蛋左左右右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不是带着这帮孩子去水里玩,就是带着那帮孩子打架,天天都不消停,都十一岁了,再不管教还怎么——”
“他跟我家小哥儿有娃娃亲,我还不知道他的性子,”连玉道,“是调皮霸道了些,但从来不会带着孩子做什么坏事,你口口声声说管教,那皂角树你会往自家孩子身上招呼吗?”
“要不要我去你家那块儿问问,看没看到过你用皂角树打你家的孩子?”
“还有,你要是不心虚,怎么我一拍门你们就把等熄了,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见不得人,不能被人看见啊?!”
要是贺清在,也参与进来,碍于她是贺枭贺泽的亲姑母,连玉还有些麻烦。
但对着钱老婆子和钱明,连玉半分都不会客气和退让,拿着手里的棍子大声道:“收拾你们的东西,赶紧滚,自古以来就没有姑母不在了,姑父带着一家人住进侄儿家的。”
“这是贺家的家财,跟你钱家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们不走,我就带着贺枭贺泽找官老爷告你一状。”
钱老婆子和钱明气得脸涨红,这些时日,因为贺清突然死了,贺家只留下才十一岁的贺枭和四岁的贺泽,他们看着贺老大留下的大院子,口水直流。
贺老大丧事结束后钱明就没有回去,还让钱老婆子带着几个儿女,一起住进了贺家,想着他是贺枭的姑父,既然要照顾贺枭两兄弟,住在这儿也是正常的,十分心安理得。
可是连玉的这些话,一把撕下了他脸上的遮羞布,揭露了他心里的心思。
望着院门外用异样眼神看着他,明显鄙夷他的做法,甚至对他指指点点的越来越多的人们,钱明一跳三尺高,唾沫都快飞到连玉脸上:“我呸!你这个妖里妖气的夫郎知道什么!”
“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分明就是你冲着贺家的房子来的吧,不然你眼巴巴地从兴业镇来清河镇干什么。”
“我不会搬的。”
“我给他们两兄弟吃给他们两兄弟穿,我是他们亲姑父,我为什么要搬。”
钱老婆子也跟他一起跳,至于钱家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站得远远的也不说话不吭声。
突然,就在连玉拎着棍子准备先把他们两个弄出去的时候,被捆着手脚堵住嘴巴,趴在地上的贺枭不知道怎么挣脱了绳子,从连玉手里夺过棍子,一瘸一拐地速度极快地冲过去,毫不犹豫地砸在钱明的身上。
“砰砰砰!!!”
一棍接着一棍,钱明一个大人,毫无准备之下,被打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你这个把一家人克死的小灾星小杂种,你敢打我,我要让你好看。”
“啊,救命啊,这个小杂种要把我打死了。”
连玉和院外的人,都被贺枭这一幕震住了,望着贺枭手里专门往钱明脑袋和脖子胸口招呼的棍子,大家伙的后背都发凉。
这,这完全是冲着要钱明的命去的啊。
要是他手里的是一把刀,钱明脑袋都要被他剁碎了。
眼看着钱明一个大人,竟然被贺枭打倒在地,一棍接着一棍地砸,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后,连玉心头一凛,赶紧跑过去一边把他往怀里抱,一边死死握住那根棍子:“枭小子!枭小子!好了,好了,不用再打了,再打他就要没命了,你会被官府抓走的!”
“你要是出了事,让泽小子怎么办,他就你一个亲人了。”
连玉抱住他,握着他手里的棍子,才知道钱明为什么会被打得这么惨。
他的力气实在大得吓人,他把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全都用上了,贺枭还能往前冲着,手里的棍子也依然落在钱明的身上。
而且连玉还感觉到这已经是贺枭顾忌着他,听进去了他的话,没有把全部力气用上的时候。
慢慢地,连玉感觉到贺枭终于停了下来,他正想松一口气,贺枭拎着棍子就往左边的厢房跑去。
连玉赶紧追上去,才一进去,他就看到躺在地铺上的贺泽,心瞬间揪紧:“泽小子?泽小子?”
“小泽……”
跪在地铺旁边的贺枭紧紧拉着他的手,扭头看着连玉:“叔么,小泽病了,他们不给小泽吃饭,不给小泽喝水……”
明明才十几天不见,贺枭比连玉上次见的时候瘦了大半,脸上一点肉都没有,颧骨高高地耸着,俊气的脸上有巴掌印,本就沉郁郁的眼睛更深更冷,像是被猎人抓住,打了一顿又一顿,拔了爪子还是不摇尾乞怜的小狼崽子。
连玉难受得不得了,狠狠将他抱在怀里,然后放开,“枭小子你别怕,叔么马上就把那些人赶出去,然后给泽小子找郎中。”
他起身,利索地点亮油灯,先走进堂屋左边贺家夫夫的起居室,眼睛一扫,就将跟记忆里贺家不相符合的东西抱出来,大步走到院门“哗啦”一下全扔出去。
接着是堂屋,右边厢房,被子铺盖,锅碗瓢盆,一件不留。
还有一更,但是会晚一点,十二点以后了。
明天入v哦,到时候会有万字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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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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