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老鬼在门侧立了许久,不见小哥出来,他心想时辰久了自己会担责,于是把心一横叩门道:“先生看完房了吗?”
无人应他。
青铜老鬼清清喉咙,非常客气:“这间穴室,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内外布局融合相通,四平八稳,东角开旷,西角平整,南角通透,北角如新,中间是八卦中的乾位,五行属金,围中回旋之势,象征着男人的事业,爱情,身体,名誉,属上上大吉。”
还是无人回应。
“如不满意,先生可以移驾下一间,东北方向艮卦约二里处,这当头无人值守,包您放心。”
“先生莫不是在里头睡着了?”
嘴里叨念着冒犯,青铜老鬼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把门开了一小条缝,使劲儿往里瞅。
地上,墙上,血混着泥土,画了很多把叉。
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叉
正中间,平平整整铺开,躺在那里的,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里面没别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人去哪了?
大晚上的活人在密室里消失了,真相只有一个……
现在青铜老鬼要把它找出来。
侍女的脑袋空中回旋半日游回到原地,还是熟悉的地方,砸在了林一的身旁。
“你说…咱们这样还能走吗?”林一很郁闷。
“不仅要走,老子还要剐了他们的毛。”侍女一口啐到墙壁上,特别不文明。
“咱们毛都没了。”林一依旧郁闷地看着一地的尸块。
“老弟,你比我年轻,就称你一句老弟了,”侍女忽然拿出了拜把子的架势,“咱们合二为一,可以天下无敌。”
“什么是合二为一?”林一用嘴吹气把遮眼的绷带吹开。
“用我的骨架加上你的皮囊,看似是个粽子,其实是个金粽子,杀他们个出其不意。”侍女愤愤道,
“考虑一下?”
卧槽,就跟变形金刚一样?林一想,他询问道:“就是我的体内有你?”
“是我的体内有你。”侍女纠正他。
卧槽,这有半毛钱区别,林一无语了,良久他说,“我拒绝。”
“为什么?”侍女震惊,她千算万算没算到…
“你太吵了。”
林一只想静静。啊,独自安静地思考一下哲学与人生。
胖子感觉自己跑不出去了,他按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哼哧哼哧的跑着,大颗的汗水顺着下颌往下淌,上气不接下气,他现在很后悔以前没有多锻炼,真可谓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跑这一圈肉都掉三斤。
“你奶奶个腿儿哟,哪个缺心眼的挖的?怕是不想活了哟!”挖这种洞就是自戕行为,搞不清挖洞人的目的。
天真不行了啊!
这条路灰漆漆的,就像老太婆空洞乏味的裹脚布一样,安静,静的可怕,胖子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先是隐约听到一阵狼叫,然后很多狼,仿佛在墙壁的那一端,猛烈的撞击着墙壁。
哐哐哐,墙壁出现裂缝。
不要慌,胖子给自己打气,从侧腰抽出一把折叠刀来。他竖起耳朵屏气听声音,小心翼翼挪动着。一旦它们突破墙壁,就用刀扎在它们的脖颈里。
狼叫没了。廊道是黑灰色的空旷。灰尘浮在空气里。
忽然黑暗的半空中,一块手帕飘了下来,缓缓的,幽幽的,盖住了他的脸,上面绣着莲花。
胖子鼻子一个出气,手帕又升到了半空,他用力喝道,“谁?”,没受伤的手反手抓住刀十字斩,手帕碎成了几块。
“谁在那里?出来!”
从后方猛然伸出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他的脸,胖子脸色惨白,他被连人带刀的整个掀翻在地,仰面朝天,什么东西把他剧烈的拖了起来,飞速的往后拖。
速度太快,他感觉天旋地转,整个洞都在颤抖,手死死抓住他,脖子快被扭断了。
背上仿佛烧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抓住了自己,胖子无法回头看。
绝望中他用余光瞅见自己在墙上做的一把叉的记号,前方马上就要转弯了。
有机会!
三,二,一,在转弯的那一刻,手臂怪异的折叠,露出形状来,胖子看到手腕的位置,使出吃奶的力砍了过去。
一声怪叫,断了腕的手臂像弹钢琴一样,十指着地,抽搐着逃跑了。
胖子嘶了一口气,扶住脖子,乖乖,这破玩意力气真大啊。
他重新顺着做的标记回到了转角处。
“噫?”胖子停下脚步,他在转角处遇到了,同样气喘吁吁的天真,天真踉踉跄跄向他走来。
他心一惊,脱口而出,“你为啥不待在原地等呢?
为啥跟过来了?”
“我不放心。”天真道。
胖子一听火冒起来了,“你他大爷的!万一遇到个囫囵事儿,我可咋交代啊?”两个人都玩完。
天真虚弱的摆摆手,对他说,“兄弟,不对劲,这里不是盗洞,咱们快回去。”
话音刚落,在天真背后,从阴森的路尽头,浓稠的血液,像洪水开闸一样,喷涌而出。
“我们快回去。”天真向他伸手。
“小心!”胖子下意识忘了有伤,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天真一把推开,血淹没了整个洞口。
四面八方的水灌进了他的嘴,他混乱中挣扎着抓住洞壁上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不至于被卷走,他看见被推到一旁的天真,没有被刚刚的激流从背后拍到坚硬的石壁上,松了口气,好险啊,下一秒,天真抓了一个浮木,向他游过来。
“把手给我,我们快回去。”天真说。
血尸摸着头上,天花板上往下飘的,这次不是血,是雪。
洞那边到冬天了吗?
雪花簌簌从空中落下,轻柔,洁白,片刻就落满了。枯萎的花草和凋零的树木上都积了雪,连成白皑皑的一片。一个银白色的暗夜。
烛火如豆,微微跳动,发出的光芒却是朦胧一片。
屋内的中央,放着一个圆火盘。火盘中正旺的炭火,发出着暖光。
有个人蹲在火盘前翻烤着什么。
即使是在下雪,他还是穿着白色的狩衣,长发简单绾起,随意地披在肩上,脚边还放着酒,他看着火苗。
纷纷扬扬的雪花益发漫天而下,在四野越积越厚。
一阵风吹过,石灯笼中的火骤然熄灭了。
顿时昏暗起来,风声,雪声和杂草的簌簌声弥漫在这个寂静的夜。
真金假佛,享受生活。有个童稚的声音,混着快板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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