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猛地回神,指尖的颤抖渐渐平复。他抬眼看向柳氏,看着她脸上那副 “为你好” 的虚伪表情,心里再没有前世的盲从,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前世就是这样的 “好心”,把他推到了朱念钧的婚宴闹剧里,又推到了竟陵王的对立面,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他伸手,绕过那堆银子,一把拿起了那把铜钥匙。
钥匙上的铁锈蹭在指尖,有点痒,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你疯了?” 柳氏的声音瞬间拔高,尖利得像指甲刮过木板,她伸手就要去抢钥匙,“陈曦!你是不是被鬼迷了?那破铺子没人要!你守着它,迟早饿死!”
陈曦侧身躲开,把钥匙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柳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继母,我的选择,与你无关。这银子,你要是需要,就拿去吧,我不要。”
“你……”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隔壁的王婶和远房的表姑,都是柳氏平日里最要好的 “牌友”,显然是柳氏故意叫来当说客的。
王婶一进门就看见这架势,眼睛扫过桌上的银子和钥匙,立刻明白了大半,她捂着嘴笑,声音却故意说得很大:“哎哟,柳妹子,这是怎么了?难道小曦选了那破铺子?”
柳氏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委屈地开口:“可不是嘛!我劝了他半天,他就是不听,非要守着那没人要的铺子,你说他是不是傻?”
表姑也凑过来,上下打量着陈曦,眼神里满是鄙夷:“小曦啊,不是姑说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朱家的念钧多好啊,你以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现在放着五十两银子不要,去守个破铺子,往后有你哭的!你忘了去年冬天,你还跟我说,想嫁进朱家后,求念钧给你在城里谋个差事,离那什么竟陵王远些?现在倒好,放着捷径不走,偏要钻牛角尖!”
提到 “竟陵王”,陈曦的心脏猛地一缩,前世牢里的阴冷气息仿佛又缠了上来。他攥紧钥匙,指腹蹭过桃木牌上的裂纹,压下心底的寒意。这一世,别说求朱念钧谋差事,他连朱家的边都不想沾,更别提竟陵王那样的人物,躲都来不及。
“就是啊,” 王婶跟着附和,手指点了点八仙桌,“这五十两银子,虽然不多,可够你去城里找个活计,或者再攒攒,给念钧送点礼,说不定他还能帮你一把。你选那铺子,能有什么出息?难道要在城北那穷地方待一辈子,哪天不小心撞见竟陵王的仪仗,连躲都没地方躲?”
周围的声音像苍蝇似的嗡嗡响,每一句都往他的痛处戳,戳他前世的痴心妄想,戳他的愚蠢,戳他对权贵的恐惧。陈曦却没再像前世那样争辩,他只是攥着钥匙,转身走向站在角落的堂叔,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清晰:“叔,我们去铺子吧。”
堂叔愣了一下,随即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像开了朵老花。他用力点头,伸手拍了拍陈曦的肩膀:“好!好!叔这就跟你去,灶膛我昨天看了,就是霉斑重了点,好好刮刮还能用,后院的井也能修,换根新绳就行……”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王婶在后面跟柳氏嘀咕:“你看他那模样,怕是真傻了,往后有他受的。说不定哪天在城北撞见竟陵王的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表姑也跟着笑:“可不是嘛,陈家算是彻底败了,连个继承人都这么糊涂,放着银子和朱家的门路不要,偏要守个破铺子。”
那些话像细针,轻轻扎在陈曦的心上,有点疼,却让他更清醒。他没有回头,只是脚步轻快地跟着堂叔,往城北的方向走。他知道,王婶说的不是假话,城北虽偏,却也偶有权贵的仪仗经过,竟陵王更是常去城外的别院,撞见的风险不是没有。但比起前世主动卷进纷争,守着铺子躲着走,总要好上百倍。
城北的路果然难走,坑坑洼洼的黄土路,马车走过时扬起的灰尘能呛得人咳嗽。路边的房子大多是土坯墙,屋顶盖着茅草,偶尔有几家开着门的铺子,也都是卖锄头、镰刀的杂货店,冷冷清清的。路过一处破败的土地庙时,陈曦还看见几个乞丐缩在墙角晒太阳,看见他们过来,只是抬眼扫了扫,又低下头去。
“快到了。” 堂叔指着前面一间铺子,陈曦抬眼望去,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这间铺子的门面确实破得厉害,朱红的门板掉了半块漆,上面还有几个拳头大的洞,像是被人砸过;窗户纸破了好几个窟窿,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屋檐下的 “陈记糖水” 木牌歪歪斜斜的,上面的字被雨水泡得发肿,还沾着几片干枯的树叶。但并不是传言那样和乱葬岗很近,反而是在城中闹中取静的好住处。
“进去看看。” 堂叔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陈曦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铺子里的货架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用手指一摸,能捻出细细的灰粒;柜台后面的灶膛黑黢黢的,里面还残留着几根没烧完的柴火,已经发了霉;后院的井台也长满了青苔,井绳断在井里,只剩下半截挂在井沿上,井壁上还爬着几只蜗牛。
“别担心。” 堂叔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块抹布,“咱们一点点收拾,先把灰扫了,再把灶膛刮干净,窗户纸换了,很快就能像样。你看这柜台,虽然旧,可木料扎实,好好擦一擦,还能用上好些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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