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松柏气味混着纸钱焚烧的焦糊,黏腻地糊在鼻腔深处。余希跪在蒲团上,素白孝服裹着单薄的身体,像一枝插在冰窟里的玉兰。眼前是一具黑漆棺木——躺着温家英年早逝的继承人温衍,她的未婚夫。香案上青烟笔直,像一柄刺向穹顶的剑。
温父一夜白头,枯槁的手重重拍在余希肩上,力道沉得她膝下的蒲团都陷下去几分。“阿衍走了,”老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锦言会娶你。” 不是商量,是判决。他的目光越过余希的头顶,钉在灵堂角落阴影里的次子身上。“温家不能负余家,婚约…照旧。”
阴影里的温锦言动了动。他半边脸隐在垂落的孝布后,露出的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嘴角却奇异地向上弯着,扯出一个冰凉的弧度。他一步步走到光亮处,黑西服衬得脸色比纸钱还惨白,目光掠过父亲压在她肩头的手,最终落在余希低垂的眼睫上。
“是,父亲。”他应声,音调平直无波。弯腰拾起一沓纸钱投入火盆时,跳跃的火舌舔舐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纸灰打着旋飞起,沾在余希乌黑的鬓边。他抬手,动作看似要替她拂去,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那细腻肌肤时蓦然顿住,转而捻灭了袖口一粒将熄的火星。
“委屈余小姐了。”他垂眸,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在咫尺的余希能听见,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嫁个…备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