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可上楼午睡。
虽担心凯撒，可不能影响休息，按凯撒说的，中午要见证三百枚蛋壳破开，婴儿从那里面出来。
孵化人类，她竟然有些期待。
因为挂心，向来秒睡的她，竟然翻了两个半身，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还是那手环要命的电击。
“干妹妹的，破手环！”
一通起床气咆哮过后，她揉开刘海抬眼，看见了远远站着的凯撒。
莫奈可一见他就笑了，这切换，像是有病，分裂之症。
“你回来啦？咋样，喊你去干什么？”
凯撒走近，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我是狗变的，在接触实物前，要检测一下我的稳定性，怕我到时兽性大发，一口把那小家伙的脑袋咬下来。”
莫奈可笑着穿工作服，“你是德牧，即便目前身份是黑妞，也就一只拉布拉多犬，又不是狼崽还会兽性大发。就你一个去检测？”
“还有五个，都是其他基地的。”
凯撒伸手拿了桌上的橡皮筋，看着她穿好上衣，便递给她扎头发。
当他还是一条德牧犬的时候，这些事情他做得很顺手，一时间很难改过来。
莫奈可接过，也是习惯性换手在他身上蹭，以前狗用嘴叼着，难免会沾上口水，她反手就把哈喇子蹭他狗毛上。
凯撒无语地看着她的一连串动作。
莫奈可手抓几下，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憨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咚咚咚！”
“莫奈可妹妹，你好了吗？”是于明。
莫奈可下去开门，凯撒从窗翻出去，又回了自己宿舍。
彼时，躺在床上的那个凯撒起来，走进卫生间化作了一只蜘蛛，真正的凯撒洗了把冷水脸走出去，真假之间无缝衔接。
于明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门口，“莫奈可妹妹，送给你，拿回去找个瓶子泡着，我听基地的人说不会谢。晚上我再管他们要瓶营养液，可以生根带回去。”
这品种，莫奈可打死也没见过，她刚接过来说了谢谢，隔壁凯撒的门就开了。
两人都看过去，凯撒看了一眼莫奈可，看向她手里一束彩色琉璃光的月季，她不是不喜欢吗，怎么还要？
正巧，巴克也出来了，“这么漂亮，于明先生，是你三叔给的吗？”
于明笑着，“是的巴助，我想着小姑娘会喜欢，就带过来给莫奈可。”
莫奈可火速进去，将花放进洗漱台，放好水泡着，又匆匆出来。
几人一起沿着宿舍这边走过去，不一会儿人员就聚齐了，一起往育儿室走。
于明走在莫奈可左边，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
莫奈可看他两眼，“于大哥，你三叔是在实验基地工作吗？”
于明：“是的，他在里面负责安保好些年了。”
莫奈可点头，于明又说，“这里还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你要是喜欢，我带过来给你。”
凯撒走在莫奈可的另一边，伸手捏了捏莫奈可的手，似乎很不喜欢她跟这个于明多接触。
莫奈可握住凯撒的手，笑着回应于明，“那就先谢过于大哥了。”
说完，她扭头对着凯撒比嘴型，“负责安保。”
凯撒当做听不懂，扭头去看别的。
育儿室内，洁白无瑕。
进去像是到了天堂，莫奈可一把遮住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里面从天花板，中间的布置，以及地板都是纯净的白，白得晃眼。
在老师的指引下，所有人都站到了一张简易的手术台前，虽然简易，可上面婴儿所需的用品一应俱全。
手术台中间，那洁白绒毯上，是凯撒所说的，一枚洁白光滑的蛋。
蛋很大，是鸵鸟蛋和传说中的恐龙蛋，都远远不及的程度。
可这里远没有三百枚，莫奈可看人数，七个队伍加上领队，每队六、七人，顶多也就五十。
所以，大概率是让他们分批次完成。
老师轻声说着注意事项。
莫奈可看回自己负责的这枚蛋，产生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为什么人类明明长不了很大一只，可蛋却需要这么大呢？”
安静的育儿室，原本只有老师轻声细语的介绍，莫奈可的话像深海鱼雷，突兀地炸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有一部分人甚至下意识，伸手捂住那枚蛋，就像要捂住未出生的婴儿的耳朵。
于明连忙摆手，帮她解释，“小莫年纪小，说着玩儿的。”
凯撒偏过头来，“她说的，难道不对吗？”
又是一阵如雪的寂静，老师看着他俩，见他们不是有意滋事，而是真的好奇，便温声解释。
“老师给你们解释两个现阶段达成共识的原因：一、人类自古就是大型哺乳动物，有着复杂的身体结构，一部分器官在母体就发育完成，所以必须是一个相对较大的发育空间；二、人类怀胎十月，孵化虽然要不了十个月，但所需的营养物质一样都不能少，须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
莫奈可：“老师，人类的大脑占体重的多少？”
老师：“发育后期，胎儿脑重量约占体重的10%-12%，出了母体，那就不好说了。”
听见老师的后半句，不少人低声笑了。
莫奈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老师：“不客气。每位同学都要足够重视你们眼前的生命，因为它来之不易，而你们是它来到这个世界的见证人。”
莫奈可再看回眼前的蛋，竟产生了一种庄严的使命感。
太不容易了，为了人类的延续，他们什么办法都用了。
一段舒缓轻音乐想起，全息的摄像就位。
老师：“因为人类没有卵生动物一样坚硬的喙，无法自己啄开坚硬的蛋壳，所以，请大家小心拿起手术台上的小锤，在我倒数五下之后，轻轻帮它敲碎蛋壳。”
随着老师的解说，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绷，就要见证人类卵生。
老师举着小锤，“我们将一起见证新生，敲碎蛋壳后，请大家放下小锤，双手托住各自眼前的这枚蛋，别让它挣扎破壳时坠地。”
“五、四、三、二、一，敲！”
整齐划一的一片“嘎吱”声响起。
“咚咚咚！”莫奈可连着敲了三下。
所有人都看过去，就连老师这次也心揪起来，立即走到她跟前。
莫奈可：“老师，我这枚蛋敲不开，能不能重新帮我换个？”
所有人一边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蛋，一边皱眉看着她这边。
张婶咬牙切齿，要是没有其他基地的人，早忍不住数落她了。
老师举着锤敲下去，也是“咚”的一声。
老师此时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她看向其他人，“还有人遇到跟她一样的问题吗？”
没有人回复。
老师小心托起莫奈可的这枚蛋，“你等下。”
走去隔间，帮她换，很快抱着一枚新的出来。
“老师，破了破了！”有人激动地喊道。
“裂开了，我看到它的手了！”又有人喊道。
老师将新的蛋放在莫奈可身前的手术台上，随即到处转着看那些开始破壳的蛋。
“呱！”随着第一声婴儿的啼哭，育儿室逐渐响起婴儿的哭声。
育儿室里，所有人都激动了。
兴奋的笑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还有人甚至抽泣……
老师微微提高音量，“请各位拿过旁边的消毒棉帕，仔细将婴儿身上的羊水擦拭干净。”
凯撒见莫奈可呆愣看着周围，扶着自己的蛋迟迟不动手，便侧身一手握住莫奈可举着小锤的手，帮她一起敲裂了蛋壳。
“嘎吱！”蛋壳裂开了。
随即，“吱吱吱”蛋壳各处开始撑裂，莫奈可激动地看了一眼凯撒，又看向自己的蛋，紧张地丢掉小锤，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它。
凯撒笑着，开始给手上的小家伙擦拭，他手法娴熟，有条不紊。
刚出来的婴儿不算特别大，也就二三十厘米。
蛋里的营养液有的还未完全消耗干净，婴儿身体湿漉漉的，擦干后身子粉粉的，小嘴一张哇哇大哭。
周围闹哄哄的，全程唯独没有产妇撕心裂肺的叫声。
莫奈可焦急地等着自己的这枚蛋壳完全破开。
然而这孩子很调皮，它先是一脚踢出来，然后是四肢，莫奈可看笑了。
灵机一动，莫奈可找到它头部的位置，又拿起小锤，给他敲开了个洞，那孩子果然把头也钻了出来。
“黑妞！”莫奈可低声喊，凯撒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在给孩子穿手术台上备好的衣服。
这些老师都教过，他当时学的很认真，全程都是自己完成。
“你看看，它像不像一只小乌龟，嘻嘻。”莫奈可一手捏着孩子的小手，一手捂嘴，笑得打跌。
那孩子四仰八叉地躺在蛋壳里，凯撒看了也笑。
凯撒赶紧弄好自己那个，递给莫奈可抱着，然后小心翼翼帮着这孩子把残余的蛋壳轻轻去除，又按照方才的步骤，给孩子擦干穿衣服。
这个过程，大家陆续完成。
老师走到中间，“好了，现在给孩子喂奶。”
装有奶水的奶瓶也是备好的，温度恒定，从手术台固定位置取下就能直接喂。
“喂完奶，请大家给孩子左腕带上手环。”
大家又按照要求，纷纷弄好。
老师看着大家都掌握的很不错，便下达今天的最后指令，“那么，请各位把孩子小心带回各自宿舍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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