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正宣以前会选择跟这种挑衅飙车的人一较高下，现在，他只想安全将莫奈可带到凯撒身边，然后一起想办法应对接下来的问题。
他避开了那辆红色的越野，连闪后车灯表示无心应战。
可对方无视他的示意，依旧疯狂逼车，若非蒋正宣反应灵敏，那车就该像撒欢的野马骑到他们的车头上了。
蒋正宣虽然被逼得不耐烦，可也能理解这种想要寻求刺激，甚至盼望意外的心理，他瞥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人，一脚气门轰了出去。
黑色跑车如破风长矢，穿出一条带着火花的气流，那红色越野被激得兴奋不已，瞬间跟了上去。
两辆车默契进入了生死时速的飙车模式，为了避开正常行驶的其他飞行模式车辆，两车时高时低，翻转交叉，如两条交缠变化的双螺旋。
值得一提，车子的性能好到过分，无论如何飞驰旋转，在蒋正宣的掌控下始终是主场切换自如的更迭，而非杂乱无章的颠簸。
莫奈可坐在副驾酣眠，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两辆车驶入郊区，建筑群体和市区交易的声音远去时，天宽地阔，飙车进入一个更加疯狂的模式。
越野车像只红眼的猎狗，终于闻到了久违的肉味儿，紧扣跑车的尾部，一次次想要将其扑倒撕咬。
可惜，蒋正宣的车技并非任人宰割的食草动物，他的角度刁钻至极，面对野心勃勃的猎狗，他的甩尾和变道堪称精绝。
若此时莫奈可醒着，大概会忍不住回忆那部经典影片的桥段，藤原拓海弯道漂移，一溜烟过车尾巴都没给路上的车辆留下，可豆腐送达时稳如刚出锅。
莫奈可睡得很安稳，无论猎狗如何丧心病狂，蒋正宣始终稳定输出，每一个极致的调转，都没有引起车体的失衡，车内不摇不晃。
在猎狗狂怒，准备致命一击时，蒋正宣看见了下方架在跨区海面上的金属大桥，他驾着车俯冲直下，越野癫狂追随，在接近地面时，蒋正宣的车子斜插入车辆之间的空隙，没沾地又斜飞而出，一进一出近乎垂直。
那挑衅者跟得紧，已经着陆，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曾见过这种操作，来不及看清蒋正宣的下一步，黑色的跑车再次陡然着陆，彻底消失在了大桥一望无际的车流里。
甩了越野车后，蒋正宣又瞥了莫奈可一眼，小丫头口水都睡淌了，他温和一笑，继续平稳前行。
距离凯撒同步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不到100公里的路程。
凯撒老套路，占了未名城一个实习科员的身份，那科员此时是一只躺在狗窝里沉睡的跳蚤，凯撒住着他租的房，跟着带他的老师，每日进出实验基地。
夜已过半，未名城的街景还有不眠的璀璨灯火。相比新都，这座城安静许多，也整洁许多，虽然街灯绵延却并不吵闹。
出租房在老城，是好些年前某单位的集资房，楼层盖得异常高，相比新城，它像一座座守望的灯塔。
此时，凯撒坐在九十层楼窗边的大木桌上，洗白的窗帘被风卷进卧室，紧贴着墙壁，高处微寒的夜风长驱直入。
实习生租房的时候，签了免责协议，这些住房建盖的时候算毛坯房，没有安纱窗和防护栏，交房时房主自行安装，可实习生租的这间刚好就是没安的，若租住时不慎发生意外，房东一概不负责。
哪怕是这样的霸王条款和隐患，这实习生也还是租了，可见生活有多拮据。
凯撒这会儿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将实习生的眼镜放在书桌上。说是实习生，可若莫奈可见了还以为这人已经工作半辈子了。
他是转行来做科研的，年纪至少大了凯撒两轮，凯撒变回自己的时候，就像脱下一件陈旧臃肿的连体外衣。
凯撒的眼睛夜视能力超群，他坐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拐进小区的每一辆车，甚至是坐在驾驶室里的人。那么他为何坐在这里，不言而喻，他在等蒋正宣和莫奈可的那辆车，等莫奈可。
他第一次有这种羁绊，不是主宠，是很想见到一个人的热切期盼。
莫奈可哭了，他很想知道原因。
他为自己上一次离开时的态度感到自责，他能清楚感受到莫奈可在生气。
终于，一辆黑色的跑车丝滑地进了小区，凯撒起身，在看清驾驶室里的人后，毫不犹豫攀着火柴盒子一样的窗，从近200米的高空一跃而下，身体瞬间褪去人态，成了一只体重不过零点零几克的飞行昆虫。
蒋正宣跟着定位，将车子开进逼仄的小区，在高楼遮得天光难见的路上，循着昏暗的路灯前行。
七弯八拐总算是到了那幢楼前，蒋正宣前脚停车，后脚那只飞行昆虫就盘旋在了车子上空，看准位置停在副驾旁边。
它煽动翅膀的声音不算响，隔着窗甚至还没有一只蚊虫的动静大，可莫奈可就是感受到了，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并准确地看向了窗外，一眼看到了那只徘徊不去的昆虫。
蒋正宣停妥车子，解了安全带正想转身唤莫奈可，“你醒了，刚好我们到了。”
莫奈可刚醒，身体很多功能都像是未来得及激活，她卡顿两秒点头，然后自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这楼高到离谱，很难想象这是作为居民楼存在。”蒋正宣仰头，脖子都仰酸了，也没能一眼看到头。
莫奈可则看着靠近自己的昆虫，伸手，那昆虫就停在了她的手心，竟然是一只圆头圆脑的小蜜蜂。
“赶紧丢掉，当心被扎。”蒋正宣一低头就看见在玩蜂的莫奈可。
莫奈可翻转手心将小蜜蜂放走，可小蜜蜂没走，跟在她身边，莫奈可没管它，“我记得好像在九十层，901。”
蒋正宣提防着那只蜂，搂着莫奈可的肩膀将她护在自己怀里，两人进了楼，小蜜蜂没有跟进去，它看着二人去乘电梯，用最快的速度上行。
蒋正宣很关心莫奈可，看她有些恍惚，便轻声问，“突然醒来，不好受吧？”
莫奈可站定就开始打瞌睡，没睡够，意识滞涩，她先摇头又点头。
蒋正宣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笑了，“一会儿到了，你去睡，我和凯撒说。”
“嗯。”
这个点，居民楼没人醒着，安静得只剩下二人脚步的回声，两人走到901门口，蒋正宣抬手轻轻敲了敲木门。
两秒后，木门打开，露出凯撒清爽干净的脸，他和蒋正宣点头致意，让二人进屋，就一直看着莫奈可。
莫奈可没有他想象的激动，她甚至憨憨地站着，没什么反应。
蒋正宣：“她还有些困，在车上眯了一会儿。”
凯撒点头，弯腰将莫奈可打横抱起，这时莫奈可脑子清醒一瞬，在看清眼前人是凯撒后，她又眯起眼睛，深深靠进对方怀里。
凯撒看向蒋正宣，“我先弄她去睡。”
蒋正宣点头，灯光很暗，他找了破旧的沙发坐下。
凯撒将莫奈可抱到那张他已经换洗过的床上，将莫奈可放进去，帮她拖鞋拉被子盖好，就着俯身的动作，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莫奈可沾床就睡，没人比凯撒更清楚她的好睡眠，雷打不动到点就睡的人，中途几乎不会醒，听见昆虫响动醒来已经是一个天大的例外。
客厅里，蒋正宣自己倒了杯水喝，凯撒关门出来，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
凯撒走过来，“你们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是？”
蒋正宣放着水杯，严肃地看着凯撒，“莫奈可可能是这个时代的火种。”
蒋正宣把莫奈可的发现，以及两人的推测跟凯撒说了一遍，凯撒表情很淡定，似乎没有对此感到特别意外。
凯撒：“已经做过基因检测了吗？”
蒋正宣摇头，“你知道这个时代的，一旦我做了就必然留下痕迹，那莫奈可就会身处险境。这也是我们连夜赶过来找你的一个原因，她必须要留在你身边。”
凯撒沉默两秒，“香香的线索很少，整个基地都没有她的踪迹，未名城太大了。”
蒋正宣：“确实不好找，她现在是什么形态？”
凯撒：“猫。”
蒋正宣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找吧。”
凯撒起身，“不急，你先休息，明天再说。”
蒋正宣有一刻的难以置信，不过看凯撒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又放心下来，点头，去了另外一间很小的隔间稍作休息。
凯撒自然走进了莫奈可睡的卧室，他没有避讳，脱了外衣和鞋子，拉开被子就躺在了莫奈可身边，转身看着她的睡姿，忍不住又靠近了一些。
此时的莫奈可对他而言，充满了吸引力，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逼人靠进的香气，他伸手搂住她，鼻尖靠近她的脖颈儿，攫取那股气息。
这一晚，两人不再是主宠，是两个成熟的个体。
凯撒的身体，因为莫奈可发生着改变，他自己证实了这一点，根本无需做基因检测，莫奈可的确怀有繁殖基因，可以诱导异性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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