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入了夜,陆蝉醒了一次,她没有力气,说话都不能,陆奶娘地喂她喝了半碗汤水,又睡过去了。
了尘大师和沈清棠暂时能松一口气,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各自回去了。
谁知夜里睡下没多久,陆元麒就来敲沈清棠的门了,陆蝉发起了烧,呓语连连,喂的药也都吐了出来。
沈清棠连忙起身,去查看了情况,先施针帮陆蝉平复了精神,只是她药还喝不下去,只能叫陆奶娘不断的拿温水帮她擦洗降温。
受过外伤的人都经历过,伤口愈合时发烧是很正常的情况,若不烧反而该担心了,只要不是高烧就不大要紧。沈清棠仔细讲明,只叫他们不要太担心。
话是如此说,沈清棠看着陆元麒和陆奶娘依旧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没有回去,找了被褥睡在了东边的屋子里。
沈清棠悉心照拂,但陆蝉烧一直不退,陆元麒也就一直跟着忧心,饭食不思,不过两日瘦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沈清棠不想陆蝉没好,还得费心思再照看另一个病人,黑着脸,叫宋雁宵拉着他出去散心,顺便吃点东西。
好在陆蝉一直是低热,不管怎样,她每日能醒来一会儿,撑着喝下些汤汤水水。而且换药时,伤口是正常红肿,没有脓液流出,这都是好事。
一直到第五日,陆蝉喝了药,出了会儿汗,额头冰冰凉的,烧算是退了!之后她每日醒来精神比之前也足了,能撑个半日,进些流食。
这样凶险的时候算是都熬过去了,日后只需要用心调养就是。
原来沈清棠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治病救人从没这样胆大过,看着昏睡的陆蝉,每天都有种踩在半空不踏实的感觉,如今心里一块大石彻底落了地,他掩住内心激动,出了门才笑了两声,先去告诉师父这个好消息之后,回来就躺下昏天暗地睡了个够。待他醒来时,已是新的一日了。
宋雁行正坐在桌前看书,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把温热的粥和小菜从食盒里拿了出来,“你呀,还说陆元麒怎样,他没倒下,你差点倒下了。”
沈清棠饥肠辘辘,简单洗漱一番坐在桌前喝粥,辣辣的小菜和香软的白粥吃下去,舒坦的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知道,陆姑娘那样……师父带着我把她救活了,我们多厉害呀!”
“厉害!”宋雁行真心夸赞,随后又道,“只求你也能爱惜自己一点,别每每救个人,都要把自己半条命搭进去!”
沈清棠嘿嘿一笑,“哪有那么夸张?”
宋雁行拿了镜子叫他照,“你瞧瞧你的样子,再过两日,恐怕我也认不出了。”
沈清棠这才发现自己熬的眼窝都出来了,“那一会儿我们去镇上买两只鸡,我好好补补。”
“已买好了,中午炖鸡汤喝。”
“鸡汤好,要是有栗子就好了,再做个板栗烧鸡,”沈清棠咂摸着嘴,换好衣服,忽然拍拍脑袋,“光惦记着吃了,还得瞧瞧陆姑娘去!”
陆蝉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虽伤口还未愈合,但能下床走动几步了。
陆元麒着人快马送了好多漂亮衣服过来,都是眼下京里销的最紧俏的款。她此时一边挑选衣服,一边嗔道,“哥哥也真是的,哪里就急成这个样子了,我又不是没有衣服穿!”
陆奶娘摸着那些衣服,笑道,“做哥哥的都这样,他最疼你,可不得把最好的都赶紧给你。”
两人正笑着,看见沈清棠,忙把人请了进来,又是一阵谢。
沈清棠最不爱应付这样的情景,简单调了几味药,交代好,便往厨房去了。
宋雁行穿着便服,正坐在阴凉处,拿剪刀给栗子开口。
沈清棠高兴地走过去,“哪里来的板栗?”
“变得。”
“你把我当长生哄?”
“你可比长生好哄多了,就这么一把板栗开心成这个样子。”
“给我吧,少爷,”明月出来,敷衍的对沈清棠行过礼,拿起处理好的板栗送到厨房里去了。
家里如今人多,针线和厨房的事都交给了明月和宋婶子,沈清棠如今又忙,不怎么见到明月,乍一见她还是原来对自己看不顺眼的样子,越发不在意了。无关的人,连情绪都犯不着为她浪费的。
难得宋老爷、宋夫人他们都在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吃完饭,大家又多说了会儿话才各自散去。
沈清棠同宋雁行溜达消食,溜达着溜达着就往慈和堂的方向去了,这好些天没来,不知道他那两个小徒弟把医馆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现下日头毒,俩人拣着阴凉处走,不过越靠近医馆树越少,两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远远的看见沈清柏和小六在屋外蹲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闯祸了?”
“师父!”沈清柏见到沈清棠高兴的很,随即耷拉着脸,指指里面,“马公子在里面呢?”
沈清棠不解,“他在里面你俩就不敢进去了?”
小六瞬间倒起了苦水,“你不知道他,师父,太烦人了,什么话都说,一刻也不得停,就像个苍蝇一样嗡嗡嗡吵的人头疼。”
沈清棠忍住笑教训道,“不许无礼!”
马纨绔听见动静已经出来,看见沈清棠笑成了一朵花,“哎呦,沈大夫,你可来了,我找你好几趟了”
“马公子有事?怎么不到家里去?”
小六抢白,“他不敢!”
马纨绔尴尬一笑,“那玲珑阁的东家不是个好东西,我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说罢他又埋怨起沈清棠来,“你说本来是他要对付你,结果一转脸你成他家的恩人了,我呢,中间作了坏人,两边不讨好……”
说完马纨绔觉察出说漏了嘴,打个哈哈,满脸堆笑,“嗨,幸亏沈大夫大人有大量,不同我一般计较。以前是我有眼无珠,鬼迷心窍,是我对不住你,日后有用得着本公子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你就我当成同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千万不要客气……”
沈清棠见他越说越不着边际,赶紧截住他的话,“马公子你贵人事多,这次来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有有,”马纨绔这才想起正事,刚想靠近沈清棠,被宋雁行的眼神震慑住,只能停在原地,“我听说镇上现在卖的最火的药酒潭香酒是你家的?”
“是。”
“嘿嘿,我这次来是光顾你家的生意的!”
沈清棠好奇,“你好端端的要药酒作什么?”
马纨绔苦着脸,“你不知道我病了那一场,我那爹一直催着我留后,我娘子整日板着脸,没一点意趣,我实在是……”
沈清柏最厌恶这样的人,当即道,“谁叫你天天在外边花天酒地,活该!”
“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花天酒地?”马纨绔向来不与小孩子计较,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他也只是不轻不重说了一句,然后又对沈清棠道,“嗨,我年轻力壮,自己能用多少,还犯得着劳烦你!”
“那你是?”
“李禄你还记得吧,之前拿着你家的酒攀上了静州的高枝儿,结果太得意,在外边说话着三不着两的,被人家厌弃了。但你那酒是好东西,人家一直惦记着,想多买些去通通门路,这不几番打听打听到我这里来了,我就想顺道借花献个佛!”
“这样啊,”沈清棠把宋雁行推出来,“生意上的事你俩谈,我就不掺合了。”
沈清棠心里还惦记着陆蝉的伤口,去落霞寺找了一趟了尘大师,“师父,我听爹爹讲过,体质不同,有的人瘢痕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会长大的。姑娘的伤口那么大,若真随时间增长又继续大,恐怕会痛痒难耐,也会影响日后的生活。”
了尘大师点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也曾见过。”
之前有手部烧伤的小孩子,伤口恢复后留下的瘢痕不大,便也没有在意。但是随着他越来越大,瘢痕凸起变厚,并且疙疙瘩瘩的,不好瞧不说,手不能如常人活动,只能半握着。
正有病人找来,了尘大师便找出一沓医书扔给沈清棠,“我记得书里有祛瘢痕的法子,只不记得是哪本了,你仔细翻翻。”
“是,”沈清棠接过医书,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一边蹭别人送与师父的新茶,一边仔细翻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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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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