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半晌,沈清棠忍不住连连称奇,他师父这里果然什么好东西都有,光那半本残书中记载了不少好方子。
比如:治火烧疮。肿痛方。上取鱼皮。烧成灰。细研如面,用生油调涂疮上,并不成瘢痕。
更有治金疮疼痛、止血灭瘢的的麒麟血散方,是用麒麟血、突厥白、密陀僧、小鹰粪、锻石捣碎成的细散,用的时候厚厚敷上,帛子封裹,不见风沾水,便可不成瘢痕。
这方子倒适合陆蝉,只突厥白难寻,沈清棠赶紧拿笔记下,叫陆元麒派人去找。陆元麒人脉到底广,没几日就把东西寻了来,沈清棠赶紧同其他几味药捣碎,给陆蝉用上了。
“沈大夫,这当真不会留下瘢痕吗?”陆蝉终归是爱美的小姑娘,对瘢痕还是很在意的。
沈清棠不敢打保票,“这方子我也是头一回用,只能试试。”
“嗯,若留下也不碍的,现在这样我已经满足了。”
小姑娘善解人意,生怕沈清棠有负担,反而安慰起他来,殊不知也是在自我安慰。
沈清棠只能笑笑,“眼下下床走路动作幅度不宜大,莫拉扯伤口,免得伤口再次裂开。多吃清淡食物,各色各样的食物都吃些,不要偏食,避开辛辣刺激味的。”
“你放心,沈大夫,我都记下了。”
“好,那你歇着吧!”
沈清棠忙忙碌碌的,从陆蝉这里出来又去找小六和沈清柏问医馆最近的情况了。
小六和沈清柏一一答了,沈清棠不在得这段时间,来的除了过路的就是一些被介绍过来的人。病情简单的,如头疼脑热之类的,有沈清棠事先研好的药丸,他俩对应着病症拿了就是。还有一些弄不准的,便耐心解释清楚,然后劝他们先找别的大夫看,莫延误了病情。
说着二人拿出几张纸来,上面记着沈清棠不在时来求医的人的姓名、住址,大部分都是邻近村里的,沈清棠少不得一一去探访一遍。
倒不是不信任小六和沈清柏,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真出了纰漏,那些人先找上的便是小六和沈清柏。他眼下有时间,莫不如走一遍,不让这种可能性发生。
花了几日的时间,沈清棠到那些求医的家里都走了一遍。这一趟趟的收获颇丰,农家热情,过去少不得塞个果子,抓几把吃食,一天下来,饭都省了。
小六摸着滚圆的肚皮,回去路上不禁感叹,“真好呀!”
沈清柏照样白他一眼,“出息。”
“你有出息,你别吃,刚那大红枣子你吃了好几个呢!”
沈清柏脸微微红,不再说话。那枣子清甜,他没忍住贪了嘴。
沈清棠也不理会他俩斗嘴,把他俩送回家,然后道,“这段日子你俩也辛苦了,明后日给你们放两天假,好好玩一玩!”
“是,师父!多谢师父!”
小六和沈清柏正处在男孩子最调皮的年纪,这段日子,没他的看管,慈和堂没出一点纰漏,着事让沈清棠感到欣慰。
乡间吃饭早,太阳还没落山,有的人家已升起了炊烟。
沈清棠悠哉悠哉的往家里走,走到门口,正看见刚从镇上给马纨绔送药酒回来的宋雁行和宋雁宵。
宋雁宵不知怎么有些恹恹的,三人没有多说话就进了家。
恰逢雁南、雁北、雁亭、雁珏休沐,院子里叽叽一阵热闹。四人正两两用手撑了轿子,在院子里带着长生疯跑。
算算长生马上就七岁了,沈清棠忍不住感叹,“真快呀,长生也该开蒙了。”
宋雁行也有时间过的快的感觉,点头道,“最晚明年就得送学堂了,也不知大哥大嫂舍不舍得。”
幼儿开蒙,早的四岁,晚的七岁。长生四岁时还在牢里,这出来没多久就要送去学堂受拘束,宋雁回和妻子兰氏不是很忍心,因此还未做下决定。
“三哥向来有才子之名,三哥可以教长生,”宋雁宵呆愣楞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又想起宋雁行正是因为才子之名引来祸患,满脸的懊悔,“对不住三哥,我失言了。”
宋雁行脸上淡淡的,摇摇头,“无碍,倒是你怎么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三哥想多了。”
宋雁宵摇摇头,若放在平常,这样的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且就算他三个才子之名还响彻静州,教不教长生也该由三哥自己决定,不该自己置喙。
宋雁宵为自己的冒失心里仍不自在,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上的玉佩,才想起没有了。不由紧闭了嘴巴,不叫自己再说错话。
雁南雁北正在抽身条,吃的贼多,个子蹭蹭往上长,就是不见长肉,瘦的晚上睡觉都硌得慌。
每每休沐回来,宋夫人都要坐一桌子好吃的,还要准备肉干、红薯干之类挡饿耐放的东西叫他们带去学堂备着饿了垫肚子。
雁南雁北课业重,除了每月三天的休沐,没个放松的时候,吃食上宋夫人尽可能不亏待他们。雁亭、雁珏身体本就亏,做得吃食自然也得有他们的份。
饭后,大家亲亲热热闲话一会儿,才各自散去,沈清棠照例去看陆蝉的情况。
陆蝉能下床之后,陆元麒往这院子里安排了好些人差使。沈清棠来一趟,要一层层往里传递消息。好在用了麒麟血的散方之后,陆蝉的伤口恢复的很快,结痂脱落,新得皮肉长出,走动也不会扯着痛,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沈清棠这边不用再频繁调动药方,陆蝉就搬回镇上了。
陆蝉搬走那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陆元麒特地来了一趟,把陆蝉院子里差使的二十来个男男女女都留了下来。
这阵仗闹的落霞村的许多闲人远远围观议论,宋家人几位长辈也都出来了,自是一番推辞。
陆元麒拉着陆蝉郑重行了个礼,“这段时间我妹妹有劳家里照顾,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这些人原是买来给陆蝉使唤的,奶娘已经调教过了。可我们马上要回京了,带着多有不便。家里两位婶婶都是能干的,只是我想着家里这么大的宅子,便是她俩日日操心总难免有一二是顾不到的,因此自作主张把这些人送了过来,虽说粗笨,到底能做些事。”
陆元麒说着转向宋夫人和宋大伯娘,“只是想着能替两位婶婶分担些许,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两位婶婶不要介怀。”
大家出生的公子哥,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宋夫人和宋大伯娘哪里好再推辞,只道,“怎么会,陆公子考虑周到,我们这里先谢过了。”
陆元麒又着人推来两车满满的药材,对沈清棠道,“沈大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医术高超,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这些药材不多,也不甚名贵,请你一定收下。日后能用这些药材多救治几个人,就是我和妹妹天大的造化了。”
陆元麒嘴里的不甚名贵着实是谦虚了,里面很多药材都是沈清棠听过没见过的。沈清棠想推辞,但话实实在在说不出口,便收起了假客套,爽快收下了。
陆元麒礼数周全,宋家自然要留饭招待。但陆元麒以回京日期临近,尚有许多事未处理婉拒掉了。临走时他不着痕迹地环视了一圈,方带着陆蝉告辞离开。
回去路上,陆蝉不是太开心,“哥哥,我不想回京~”
“不行。”这次陆元麒没那么好说话了,“你是陆家的嫡女,每每祖母母亲外出应酬,总不带你,已经惹来不少议论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陆蝉没有什么可反驳的,脸上却是不甘。她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回去却还要当一枚棋子,有用了爱如珍宝,没用了弃如敝履。可恨她一介女子,不能如男儿一般抛头露面,施展抱负。
陆元麒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你年纪还小,暂时不用想以后的事,这几年我和娘也还能护着你。等再过几年,哥哥会比现在更厉害,到时必不会再让你受现在的委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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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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