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雁行的开解,子时,沈清棠终于沉沉睡去,不过他睡的并不安稳,第二日就发起了低烧。又逢下了场小雪,他便窝在家里,几日没有出去。
期间长生总来找他,陆蝉着人从京里送来好多玩意,长生像小仓鼠一样,一件一件的把这些东西搬了来。
沈清棠撑着力气陪他玩一会儿就没精神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懒懒的不愿意动弹。这个时候长生也不打扰他,同飞蓬在一边默默地玩,默默地陪着他。
陆蝉有心,什么小玩意都搜罗了来,下到不怎么值钱的不倒翁、纸鸢、福包,上到精巧的鲁班锁,玉制的九连环,让长生和飞蓬玩的不亦乐乎。
长生和飞蓬现在都养的圆圆的,在一块儿像是年画娃娃和守护神。沈清棠看着他们莫名其妙心情好了起来。
这日宋雁行回来的也早,着人搬了几张新的隔扇,将屋子里旧隔扇换掉了。
隔扇是隔暖阁用的,冬日里冷,用隔扇围着床榻隔出个小空间,再点了碳火睡进去很快就暖和了。不过虽说暖阁不是封闭的,到底空气流通慢,整日待在暖阁里,难免不舒服。
宋雁行特地换了上方有镂空的隔扇,这样通风好些,不怕人出事。
沈清棠看见他很开心,也不避讳还有外人在,拉着宋雁行几乎是挂在了他身上,“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入了冬,生意就少了,之前定的酒都交了出去,也不必非得在作坊守着。”
天气寒冷,温度达不到,酿出的酒口感不好,所以现在酒作坊是半停工的状态。再者下过雪,地冻的硬邦邦的,在兰谷山上挖泉眼的那群人也都放了假、停了工,宋雁行和宋雁鸿不过再备备年下的节礼,其他就没什么要紧事了。
倒是宋雁回、宋雁宵、宋雁岭还是不怎么沾家,三人对外的应酬多,正是该维护关系的时候,偷不得一点懒。
几个工人手脚利落,很快把隔扇换好,屋里拾掇干净,阳光透过隔扇镂空的地方打到暖阁里,屋里心里都敞亮许多。
宋雁行剥了橘子递与沈清棠,说道,“前儿我听二哥说,二嫂月份大了,总觉心口闷闷的,想叫你去瞧瞧,因你病着,一直没好来叫你。”
沈清棠打起精神,去拿药箱,“我算什么病,早好了,你该早告诉我。”
“不用着急,先叫冬青去说一声。”宋雁行拉了他,“你披个褂子,外边冷。”
“我也去。”长生在屋里待了半天,也觉得憋。自己穿好衣服,抱上飞蓬,便同沈清棠一起出去了。
屋外阳光好,但冷风一吹,沈清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一下清醒了,快步往张氏院子里去。
张氏比之前有些发福,脸盘更加漂亮了,皮肤也发着光。她的肚子如今大的很明显,穿着厚棉衣一眼就看得出来。
沈清棠为她把了脉,倒没什么大碍,孩子越来越大,挤着五脏六腑都会有些不舒服。只张氏总闷在院子里倒不好,她怀孕六个月了,胎儿开始接受金精以形成筋,不适宜静在一处,须得到野外多走走,看看跑动的小动物。
听了沈清棠的话,张氏便常拉着周氏一起出门散步,她二人一起怀孕,凡事都能一个作个伴。不过虽说月份大了不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但多提防些总没错,因此二人出去身后总要跟好些人。
另外六个月的胎儿要调养腠里、坚韧筋骨,这时候的孕妇该多吃些猛禽的肉和瘦肉,沈清棠亲自去了一趟后厨说与宋婶子,叫她留意多采买这样的食物。
冬日里村子里外出不便,宋婶子已开始提前大量采买食物囤着过冬了。
沈清棠去到后厨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满满当当晾了好多东西,腌的肉、熏的肉、焯好的菜干、种类繁多的野菌子、晾制的果干、柿饼,林林总总,像进入了一个小菜场。这么些吃食,吃到过完年不成问题。
“沈少爷,快进屋里,”宋婶子先瞧见沈清棠,拉他到火炉边坐下,“怎么瘦了这么许多?”
“没有瘦,婶子心疼我,每次见我都觉着瘦了。”
宋婶子笑笑,抱起长生,对着二人絮絮叨叨不止,她年纪大了,看见小孩子心里总是会多一份爱护。
飞蓬也乖,面对满院子的食物也不为所动,就乖乖地窝在沈清棠腿上,脑袋在沈清棠手上拱了拱,示意沈清棠摸它。
沈清棠一边胡撸飞蓬的脑袋,一边把正事交代了。
“记下了,你放心,我后半晌就去办,正好有个相熟的猎户,我去他那里瞧瞧。”
“有劳宋婶子了。”
“说的什么话…..”
二人正说着,新来的厨娘端来了一碗炒瓜丁和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放在了桌子上,福了福身子马上又出去了。
宋婶子将筷子分别递给沈清棠和长生,“这炒瓜丁是每年冬天老爷和夫人离不了的菜,腌的酱瓜今日才起了坛,刚炒出来尝味道,让你俩赶上上了。正好你俩尝尝,瞧瞧哪里不足,我好叫厨娘改。”
瓜丁是腌的酱瓜与五花肉、花生米同炒的,酱香和油脂香融合的恰到好处,那味道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勾着人的馋虫。沈清棠和长生都来了食欲,将大馒头和瓜丁吃了个干净,一杯热茶下去,不约而同打了嗝。
宋婶子笑的脸上起了褶儿,她哪里是真想问二人的意见,不过是变着法子投喂两人一些吃食!总瘦巴巴的成个什么样子,要得有肉才能挂的住福气。
吃饱喝足,又同宋婶子闲话了一会儿,沈清棠也不愿意再回屋,拉着长生去了医馆。
他情绪不振的那几日,小六和沈清柏都没偷懒,日日来医馆,把医馆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会儿二人正挨着翻看以前的旧方子,学着沈清棠以前的样子琢磨为何要那样用药呢!
飞蓬“喵”的一声,小六和沈清柏才发现沈清棠过来了。
“师父!”小六拢了炭盆,又放了几块碳,让火烧的更旺,挨着沈清棠放,“听说你生病了,可大好了?”
“好了,”沈清棠接过沈清柏端来的热茶,心里熨帖的很,“过来考校考校你们,看看你们有没有把以前学的荒废掉。”
虽是这样说,沈清棠其实是很相信小六和沈清柏的。果然一番考校下来,两人都没有让他失望。反倒是他自己心里升起几分惭愧,自己身为人师,为了点小事憋在家里不出门,根本没有十分尽到师父的责任……
一番考校下来,小六和沈清柏心里放松很多,逗弄着长生和飞蓬,讲起了沈家族里的事。
先说沈族长,他已经不能叫族长了,经过沈修的事,他从族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新任族长是个叫沈一安的,说来他的爷爷和沈一平的爷爷是亲兄弟,关系还算近,但不会对沈一平过多关照。
因着上次陆二从沈一平家里搜出三百多两银子,事后族里人多有不忿,处处针对,沈一平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沈修娘因为沈家卖了沈月,让娘家人要了一纸和离书,自己去镇上找了个倒夜香的活计,近近的守着沈月,虽然见不着人,但好歹平平心里的苦。
沈老大和沈修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沈一平看见他们没一点好气,动不动就想上手打。沈修病着,沈一平决不出看病银子,沈老大手里还有十来两,也不舍得给沈修花了,沈修每每花言巧语,才能要出几文买些药渣吃,这才吊着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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