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面上上好的木炭是两文一斤,宋雁行将自家的300斤上等碳以三文两斤、150斤次等碳以一文一斤的价格卖与了李家。
前前后后,他一大家子辛苦了将近两个月才赚了600文钱,李家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手里150文的差价。
不过即是做生意,这种事情就避免不了。
宋雁行把沉甸甸的钱袋拿在手里颠了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隔壁村中的猎户,买了一只鹿腿。
之前沈清棠带着雁南雁去上山砍柴,遇见了打到野鹿的猎户,雁南雁北看着鹿肉馋的慌,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
买完鹿腿荷包里的铜钱就少了很多,雁南雁北有些不舍,拉拉他们哥哥的衣角,“哥哥,太贵了,要不别……买半只吧。”
宋雁行胡撸胡撸两只小脑袋,“明儿小年,咱们家那么多人呢,都吃好一些。”
“哦,好,听哥哥的。”
过年的时节,猎户家里忙忙碌碌的。猎户除了上山打猎,他也杀猪卖肉,或者帮别人杀猪,反正只要是赚钱的活计都干,因此家里血腥气十分冲。
几人买了鹿肉,没有多逗留,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雁南雁北两人抬着一只鹿腿一歪一歪地走了回去,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哎呦,我的儿!”
几人推着两车碳早早的出了门,宋老爷和宋夫人唯恐出什么差错,打他们出门就等在了门口。
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人,宋夫人看着雁南雁北走路往一边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忙忙上前去接。
“嘿嘿,娘,我们没事,是哥哥买了只鹿腿。”
雁南雁北抬了一路的鹿腿胳膊已经发酸了,看见宋夫人过来龇牙咧嘴的把鹿腿举起来像娘献宝。
看到人没有出事宋夫人放下心,拍拍胸脯,“好,真好,明儿个让宋婶子把肉处理一下,咱们烤鹿肉吃。”
宋婶子看着肥肥的鹿腿亦是赞不绝口,接过去拿到了厨房。
明儿才能吃上鹿肉,雁南雁北无论如何都觉的时间过的好慢,不住地在爹娘面前哼唧。只在爹娘面前哼唧还不够,没多会儿又跑到哥哥面前叽歪。
宋雁行初时还能耐着性子,后面就嫌吵,脸上渐渐露出些疲惫来。沈清棠把双胞胎拉到院子里玩投壶,才勉强将二人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鹿肉鲜着最好吃,去了血水,拿葱姜去腥,就可以直接上火烤了。也不用太多的佐料,只略略洒上少许盐调味,趁着热去吃就是最好的味道了。
如今野味难的,次日吃了早饭宋家人就聚在院子里开始忙碌。
宋婶子将鹿肉片成了薄厚适中的肉片,用葱姜水腌上了,骨头熬了一大锅汤。
宋大虎宋小虎把烤炉架了出来,备好碳和引火的柴,摆了两套桌椅板凳。
明月和沈玉在厨房洗洗切切,准备配菜。
宋老爷和宋管家起出一坛老酒,今日俨然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
小年要吃麻糖,宋夫人久违的下了厨,打算亲自做麻糖来吃。
这时闺中女子若不学女红,学一手好厨艺也能给自己找门好出路。许多厨艺好的女子在大户人家做私厨,不仅能获得丰厚的报酬,地位相对而言也是高的。
宋夫人幼时也被往这方面培养过,后来与宋老爷成亲,琴瑟和鸣,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再后来宋雁行身不好,宋夫人便没有心情下厨了。
做麻糖的过程很有趣,一小团麦芽糖在反复的拉扯下,直至颜色变白,内里出现蜂窝组织,裹上多多的白芝麻后,吃起来又香又甜又酥又脆。
雁南雁北黏在宋夫人身边,胖呼呼的小手不住拿麻糖吃,被宋夫人拦住了,“不能多吃,一会儿还有鹿肉呢,待会儿吃不下又该撇嘴了。”
“嘿嘿,”双胞胎偷笑出声,乖乖的给娘打下手。
一切准备工作都快做完,炉子上点了碳火,就要开始烤肉了,宋雁行和沈清棠才姗姗来迟。
院子里的明月把洗完菜盆里的水重重泼到地上,进了厨房后重重地哼了一声。
沈玉不解,“这是怎么了?”
因着沈清棠的原因,明月连带着看沈玉也不顺眼,不作任何理会出了厨房,走到院子在宋夫人身边伺候。
“怎么这么晚?”宋老爷与宋管家闲坐下棋,看到宋雁行和沈清棠才过来,随口问了一句。
“昨日许是受凉了,一直咳,早上起来胸口有些闷,气不太顺,我让清棠帮我针灸了一番。”
“可好些了?”
“已好了。”
“那就行,你底子不好,万不可大意,晚上睡觉再多加一床被子。”
宋夫人端着麻糖出来,接道,“咱屋里里还有一块儿羊皮,最是保暖的,又轻便,晚上给雁行拿过去。”
宋夫人生了孩子之后,身体特别胃寒,家里仅剩的一块儿羊皮,是宋老爷特地为宋夫人留的。
宋雁行自然不能要,“多谢娘,我已无大碍了,你放心,羊皮你和爹留着用,今晚上我在屋里多点一盆碳就好了。”
“那也好,自己的身体好不容易好起来,必得多加爱惜。”宋老爷起身递给宋雁行身边沈清棠一杯酒,“平日里辛苦清棠了,快喝杯酒暖暖身子,一会咱门一起吃烤肉。”
“多谢老爷。”
“你看这孩子,怎么还这般客气。”
人都到齐了,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宋老爷迅速结束棋局,与宋夫人,雁南、雁北、宋雁行,沈清棠同坐一桌。剩下几人坐在另外一桌。
宽敞的院子里,众人围着炭炉而坐,有说有笑,好不欢快。待鹿肉烤好,一阵阵的香气飘来,便谁也顾不上说话了。
烤好的鹿肉滋滋冒着油,引得人食指大动。就连一向不怎么吃荤腥的宋雁行都吃了好几块才放下筷子,捧着沈清棠准备的陈皮桑叶茶看其他人大快朵颐。
买来的鹿肉本就鲜,又没有经过过分处理,保留了最原始的味道。再者一烫抵三鲜,热热的鹿肉吃进嘴里,满满的肉香气,便是光闻味道,已经十分满足了。
沈清棠从未吃过鹿肉,没忍住大口嚼了几块过足了肉瘾,而后便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细细品尝味道。
“喝口热茶,”宋雁行怕他一下子吃太多腻得慌,一会儿吃不下其他的东西,递了一杯晾好的陈皮桑叶茶给他。
沈清棠赶紧把肉放进嘴里,擦擦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了温热的茶。
陈皮桑叶茶有淡淡的苦味和植物特有的清香,一小口下去,味蕾又多了一份舒坦与满足。
那边宋老爷和宋夫人见肉吃的差不多,开始吩咐宋婶子烤蔬菜吃。
宋婶子先烤上了几片白菜叶子,霜后的白菜最是鲜甜,像雁南和雁北不畏凉,是直接拿了白菜叶子裹烤肉吃,嘴里塞的鼓鼓的,像两只可可爱爱的小松鼠。
沈清棠也想试试,宋雁行已挑了一片嫩叶子裹了一块肉喂到他嘴边,“尝尝。”
沈清棠猝不及防,只能张开嘴,肉食不知味地吃进了肚子里,耳尖像着了火一样烧的慌。
宋雁行是不能吃脆生生的凉白菜的,尤其这还是寒冬腊月。但他瞧见沈清棠红红的耳朵尖儿,心情莫名大好,烤好的白菜叶子比着平日也多吃了几片。
这顿烧烤虽然只有鹿肉和烤白菜,但对现在的宋家来说,已经算很丰盛了,只是没有主食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农家人干了活儿大都得吃个馒头或来几张饼子,把肚子填的饱饱的才能恢复力气,宋家人经了这几个月的忙碌,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宋婶子像是明白大家的心似的,从灶炉里扒出几颗烤红薯。这是她早上做饭的时候埋进去的,做完饭火没有撤完,余温已经煨了一个上午了。
红薯被烤的焦焦,外皮已经碳化了,揭开后里面黄色的果肉冒着腾腾的热气,香味一瞬间钻到了鼻子里。
大家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唤醒了,每人又拿了烤红薯来吃。沈清棠吃多了几片肉,一个红薯吃不下,于是和宋雁行分了一个。
沈清棠爱吃红薯皮上粘着的果肉,用牙齿轻轻啃下来,软糯焦香,再美味不过了。吃剩的红薯皮随手扔进药田里,等来年天气变暖,翻进地里,就变成了最好的肥料
吃了饭阳光还好,众人该收拾的收拾,该清理的清理。沈清棠拉着雁南雁北在院子里踱步消食,宋老爷和宋夫人细细问过宋雁行的身体后,又问他年后将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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