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部族来势汹汹,背后又是三十多个草原部落虎视眈眈。纵使先帝曾经镇压住了他们,但是野心这种东西不用培养就能恣意疯长。中原肥沃适合耕种的土地,气候适宜适合居住的城池,无一不在诱惑着他们。
逐鹿中原,是他们的执念。
众大臣商议,乌桓部族来者不善,可以先晾几天,杀一杀他们的锐气。乌桓族那个天真的小公主,对京城的一切事物都万分好奇,拉着她那个十分宠溺她的哥哥,四处游玩。总会在游玩的过程中恰巧遇见朝中重臣,也免不了寒暄几句,客套一番,喝两杯小酒,吃几顿小饭。
小公主凭借自己出色的容貌、奔放的性格,天真的笑容、阔绰的出手以及丰富的草原见闻,带着青草香和马背上的风,成功打入京城贵女的圈子。今儿赏雪、明儿对诗、后儿茶会,玩儿的不亦乐乎。
原本皇帝还没有招待乌桓族,其他人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宴请。但是恭王是谁啊,他明晃晃亮堂堂一颗造反的心昭然若揭,借着恭王妃做寿之名大摆宴席。当然,有着夫妻伉俪美名的恭王,为了给爱妻增光,又怎么能不邀请恰巧在京中的乌桓族王子和公主呢。
皇帝明面上没有反对,乞颜律和乞颜日珠便欣然前往。
萧北燃原本对这种宴会毫无兴趣,但是见谢宁兴致勃勃做准备便也有一丝期待了。
白玉秀原本是跟他们一起走,但是乞颜日珠的马车早早就在国公府门口等着,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要是没有姐姐,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白玉秀当即正义感、使命感爆棚,抛下磨磨蹭蹭的表哥表嫂,提着鞭子上了小公主的马车。
谢宁还在房间里面磨蹭,萧北燃也不催他。
谢宁换上一身深翠色的长袍,腰间缀着一条红色的穗子贴合在腿边,随着步子一步一动。他本就皮肤白,被这件衣服衬的更加姿容胜雪,比窗外的竹林还要青翠欲滴。外面再套上狐皮大氅,雪白的狐狸毛簇拥着清贵的小脸,一整个雍容华贵住了。
这一个月来,萧北燃让厨房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吃的,正餐、零食、点心、汤羹,流水似地钻进的谢宁的肚子,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到现在为止,比来的时候又长高了半寸有余。
可喜可贺。
*
恭王府奢华却并不低调,据说种在门口的那两棵不起眼的树就价值千金,更遑论庭院内的花草鱼虫了。若是不思及金银来处,便也能好好欣赏这冬日奇观。
府外马车排起长龙,客人已经到了大部分,谢宁慢悠悠推着萧北燃往前走。
恭王和恭王妃笑得慈眉善目,招待宾客,迎来送往,十分熟稔。看见萧北燃过来,就像是从来没有过嫌隙一般,乐呵呵道:“内子贱辰,还劳烦少将军和昭元夫人亲自前来。雪路难行,实在是怠慢了。”
萧北燃点点头,谢宁推着他继续往前走。有统一服装的小丫鬟在前头带路,把他们带到前排的座位上。
恭王向来标榜自己乃文人墨客,名士风流,此次宴会也效仿先贤,在雪地上摆流觞曲水宴,还有穿着清凉的舞女踏雪起舞。
所到宾客皆拍手称赞,有创意、有心意,能参与到这等风雅之事中,是他们之幸。谢宁却觉得他有大病,大冬天不在屋里暖呼呼吃饭,跑到外面来受冻,不是有病是什么?
他把萧北燃的披风的带子又系得紧些,给他体弱多病的夫君冻坏了怎么办。萧北燃微笑地望着他。
乞颜律坐在他们对面,还是那张笑脸,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一下,遥遥一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宁没有理他。
乞颜日珠拉着白玉秀坐在稍远一点儿的地方,那块区域聚集了众多名门闺秀。除了那两位看见萧北燃和谢宁以后激动地挥手打了招呼,然后就凑仔一起叽叽喳喳研究水里漂着的菜,其余闺秀们皆时不时哀怨地瞧这里一眼,扇子后的眼神里水光粼粼。
谢宁神色一凛,也不想理她们。
而宴会不远处,一座连廊的红木柱子后,站着一个人,恶狠狠地眼神淬出毒汁,尽数射向萧北燃的方向。他招手唤来一个人,悄悄吩咐了几句,那人又消失不见。
席已过半,谢宁根本没吃几口,冰凉怪冷的能吃下去才怪,而且也报吃。他低头跟萧北燃说了一声出去方便,萧北燃让大黄跟他一起去,谢宁不用,还是留下大黄在这群狼环绕的地方保护萧北燃比较好。
离席后,谢宁避开人群,他回忆着恭王府的线路图,顺着小路寻寻觅觅,还险些撞见一个神色不宁的小丫鬟。他往上一瞅,还是走上面方便,遂跃身飞了上去。
话说萧北燃这边,他目送谢宁去方便以后,抬抬手让大黄过来。大黄一直神色凝重,不肯放过每一个人的表情、动作,企图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大黄弯下腰,听见萧北燃脸色不好,心里一紧。只听见萧北燃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嗓音发出动静,“快给我松松。”
萧北燃手指着领间披风的带子,谢宁系得实在太紧了,又是死扣儿,他努力半天也解不开,孩子好心,但孩子劲儿大。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但是为了不打击到孩子幼小的心灵,萧北燃愣是忍着没出声,直到谢宁走了才肯放自己一马。
大黄手忙脚乱给他扣开,放萧北燃一条生路。
忙活完一通,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一盏茶,大黄一个没注意转身撞在丫鬟的托盘上,茶水尽数洒在萧北燃的身上。
大黄赶紧给萧北燃擦干净,但是月白色的衣衫上还是染上了茶渍。小丫鬟神色慌张,双股战战,脚下一软当时就跪在地上。萧北燃“啧”了一声,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大黄看了一眼小丫鬟,主子没有这么吓人吧,怎么怕成这样。
“你走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几乎爬不起来,跌跌撞撞逃走。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萧北燃礼貌道了一声去换件衣服,就离开了。似乎是主人家注意到了,安排另一个丫鬟带他去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室。
大黄抱着一身新的换洗衣物放在榻上,然后退出去,关好房门,犹如一个真正的大黄一样,守好房门。
萧北燃打量一下房间,北面有一扇窗户,外面是一条幽长的小路,黑色的石板路在雪地中蜿蜒,不知通往哪里。
他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拍拍身上坐出来的褶皱,纵身一跃,从窗户跳出去。
*
恭王的宅子太大了,站在房顶上,几乎望不到边界。谢宁努力回想书房的位置,在王府的中间附近。越往里走看守越多,谢宁小心翼翼地躲过去,几次都差点被发现。
白天行动还是太不方便了。
终于到书房的时候,谢宁发现这里反倒没有侍卫了。莫不是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打架他不怕,可那样会暴露,安静的日子又会被打破,违背他的初衷。
他谨慎又谨慎,走一步看三步,都走到书房里面了,也没见到一个看守的人。
真是奇怪。
不管怎样,就算是里面埋伏了刀斧手,他也是要进去的。定定心神,在书房里面翻找起来。
按照以往的定律,书房一定是最机密、最重要的地方,但是谢宁没有多留意书房里面的东西,反倒在墙面上左敲敲,右敲敲,侧着耳朵凝神静听。
终于,他在一幅山水古画后面听见的不一样的声音。
是空的。
又在画上以一个特殊的规律敲了几下,一扇门无声地打开了。谢宁没犹豫,一个闪身,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密室,卧房大小。没有窗户,只有墙上的一盏昏暗的长明灯随着气流变化幽幽跳动。谢宁直奔主题,在琳琅满目的架子上翻找,全是一些往来书信,票据名单之类的。借着烛光匆匆一看,恭王可真是一朵摇曳的交际花,跟这么多人都有联系。
还把信件分门别类放好,沟通到哪一步都清清楚楚。
谢宁一格一格翻找,终于,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确认无误后,把信件揣在怀里。转身的时候看见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精铁制造的箱子,敲了敲,很厚,非炸药不能炸开。是机关锁,谢宁以前接触过,锁后面是用极细的铜丝控制,精密无比,匆匆一看就知道不是算时间内能破解的。
书房密室里的机关锁,三重保险,虽然也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最佳时机。他离开宴会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不回去别人会起疑心的。
谢宁刚要走,却听见密室的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完。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谢宁心惊,他眼睛一瞟,找到一个绝佳的藏身位置。
两排书架中间有一个死角,长明灯的光线照不进去,里面漆黑一片,最适合藏人。他没有多想,当即闪身进去。
进去的同时,有人进来了。
书架很长,谢宁无声地往里退。那人越走越近,谢宁越退越深。忽然,他的后背撞上一个高大的、温热的物体。
卧槽!是人!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谢宁心中剧震,却不能发出声音,进退两难之时,那人拽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拉,两人面对面挤在狭小的书架最里面,隐匿在黑暗中。
谢宁挣扎,却被那人一双大手捂住嘴,双腿把他固定住死死卡在人与书架的缝隙之间。
黑暗中,他只能感受到眼前是那人的下巴。忽然,谢宁不动了,他抬起手,放在自己头顶三寸的位置,正好碰到那人的头顶。
是他!
收藏破30啦!可喜可贺。
讲一个小段子。
小谢有一段时间非常热衷参加红白喜事,人家结婚他也不关心新郎新娘是谁,就巴巴等着吃喜糖,小萧的喜糖也会留给他。
参加白事的时候小谢看得格外认真,屁颠屁颠跟着,每一个步骤都不落下,甚至还掏出纸张记笔记,到后来笔记有一个手掌那么厚了,还认真装订成册。还在没人的地方鬼鬼祟祟,听着像是在哭。还去布料店品评各种白布,因为有的布制作粗糙,他过敏,穿不了。
看得小萧头皮发麻,耳边仿佛响起了锁链声。
小萧:夫人……你是真阎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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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密室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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