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开门。
说是家,杨澜觉得更像借住。
从记事起,便是在姨娘家生活。儿时没有太多心思,但随着年龄慢慢长大,他也知道了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他是双性畸形,医学上的假性畸形患者。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大姨家生活,后来渐渐明白了。
1995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在城镇的国企工人、教师等只能生一个孩子。
杨澜的父亲杨爱国在国企工作,当时只是普通员工,母亲陈丽华是小学教师。这样的家庭在那个时期也算是小康家庭。
杨澜出生时是个夜里的下雪天。南方的雪虽薄薄一层,但透入骨髓的寒冷,仿佛穿透墙壁渗进了这间病房。
陈丽华刚生产完,苍白脆弱的脸色,也抵挡不住那精致的眉眼。此刻她没有喜得贵子的喜悦,杨爱国也沉默地抽着烟,听了护士解释的“其他方面都是正常”之后,还是说出了那句:
“怎么传宗接代啊!”
后来,杨爱国与陈丽华商量,杨澜让自己姐姐带。条件是答应先前他们的请求,找关系让姐夫到国企上班。
就这样,杨澜的户口上到了姨娘家,后来杨父杨母生了第二个孩子。杨澜便也一直住在姨娘家,直到高三。
往房间走,看到弟弟拿着游戏机打游戏,妈妈在厨房做饭,至于爸爸,他经常加班,很少看到人。
杨澜本就不习惯,他没有跟谁打招呼,径直走进了房间。
十几平米的小屋,窄窄的床,小小的桌,开门就只有三四平米的走动空间。
这里本来是弟弟玩游戏的地方。
拿出手机,通过了刚刚郑伯钧的好友申请。
他的头像是一片海,点进详细信息:18岁,摩羯座,个性签名……
把书包里要做的作业拿到桌面上,眼睛翻着书本,心思却在手机上。翻着郑伯钧的空间相册,便听见外面陈丽华的声音:
“吃饭了!”
弟弟杨胤轩染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看起来也有近一米八的样子。眉毛粗,鼻子大,不知是抽烟还是喝酒的原因,脸上有些爆痘。
他拖着慢悠悠的步子不情不愿的上桌,陈丽华看着他的样子有气但也没办法。
弟弟初中辍学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可以说不务正业。
杨澜坐下,杨母问他:
“今天是不是考试了”
“嗯”
“觉得怎样”
“明天出成绩”
“高三最后一年了,要加把劲儿,按你平时的这个分数,上一本没问题”
“嗯”
杨澜跟杨母的相处显而易见的生分。
杨胤轩就不一样了。刚坐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抱怨下:
“怎么又是这个!”
杨母没好脸色,反问道:
“那你想吃啥!”
“炸鸡!”
“炸你个头!明天吃!”
杨澜明白,母亲虽然生气,但往往第二天,桌上就有了弟弟想吃的菜。
至于自己……大家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以做到表面上的公平。因为他的想法、喜好远没有健康讨喜的弟弟的重要。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说“都可以”。
饭桌上弟弟看似欲言又止,果真没多久,想法就来了。
“我想学驾照”
“你到年龄了吗”
“再过一个月我就十八岁成年了啊”
“成年应该有正经工作了吧,你天天干啥,骑摩托车还不够你玩的吗”
“切~我那车……摔坏了”
静默两秒钟……
筷子“啪”一下拍在桌子上,杨母此刻是真生气了。
“说实话!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就跟我比赛那队,有个人看他贼不顺眼……”
自搬过来一个月多,这样的争吵几乎每隔五六天上演一次。
弟弟偷偷买了摩托车,每天在公路上飙速。身上的纹身越来越多,头发也不断地换着颜色。不是父亲与弟弟吵,就是母亲与弟弟吵。
这次又提出考驾照,拿到驾照可想而知,汽车又少不了了。
饭桌上杨澜不想多待,快速吃完回了房间。
他仔细浏览着郑伯钧的□□空间,发现他也经常玩摩托车,里面有很多跟朋友们的合照。
一张张看下去,里面的他肆意张扬。
突然,某一张大合照里,弟弟的脸,映入眼底。
他们两个会在一起玩?
“你认识杨胤轩?”
杨澜□□上问郑伯钧,消息很快回复。
“嗯,一个俱乐部的。你也认识?”
“他是我弟弟”
“啊?你有这样的弟弟?这小子总是输不起”
杨澜猜测应该是他们的摩托车竞赛。
“你都是周末去玩儿?”
“嗯,你去不?”
“我不会”
“没关系,我先带你”
我带你。
认识第一天,他已经两次对自己说“我带你”。
杨澜看着对方的文字,从来平静的心情第一次有了波动。
次日。
班级里是嗡嗡的朗读声,看见有老师走过,便心照不宣地放大声音。前面的李明文耸拉着头打瞌睡,杨澜到教室后,没多久,郑伯钧单肩背着书包走来了。
他凑近杨澜,看书的页码。
杨澜领会过来,把书推过去一些,让他看的更清楚。
刚刚靠过来那一瞬间,杨澜甚至能感受他的呼吸。
叮铃铃铃~
刺耳的下课铃响起,学生们立马趴的趴,睡的睡,也有些也在吃早饭。
郑伯钧也在吃早饭。他手拿汉堡,起身压扁,好大一口咬下去。
注意到杨澜的目光:
“你要吃?”
“不用……你吃吧”
“他是你弟?”
“嗯”
“亲弟弟?”
“对,我俩不像”
“你弟那小子每次比赛都是输不起,输不起就耍手段”郑伯钧无奈的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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