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云里雾里的,坐上了女人的车,被女人带回家。
说是家,可她却被这栋大房子吓到了,太大了,比她在巷子口附近的宾馆还要大。
房子里灯火通明,她跟着女人走进亮堂的房子里。
她看着自己黑漆漆的鞋子踩在光亮的地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她害怕,不敢抬头看,一直盯着前面的女人的脚。
看见女人停下了脚步,她立马停下,站在女人身后几步的距离。
“贺董。”柳管家迎接了过来。
贺献嗯了一声,脱下身上的外套递过去,“带她去洗个澡,收拾一下。”
柳管家看了眼贺献身后低着头瘦瘦小小又脏兮兮的小女孩,虽然不太明白贺献从哪搞来这么个人,但是她从来不会过问太多。
眼神示意佣人,让佣人待小女孩下去洗澡。
贺献往楼梯走,边走边说道,“多做几个菜,再顺便把车洗洗。”
“好的。”柳管家规矩地应了一声,目送贺献上楼,自己才转身离开去吩咐她安排的事儿。
贺献走进卧室,伸手按下墙壁上的音响开光,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她摘下耳环,进了浴室洗澡。
这个澡洗的漫长,她靠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
从浴室出来,贺献拐到卧室旁边房间,这是一间藏酒室,她随意取下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点开手机。
有十四个未接来电。
贺献没给对方回,抿了一口酒,电话又震动了起来。
她看着闪烁的来电显示,脸上没什么表情,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接通了。
“阿献。”
电话里的人声音透着惊喜,还有一点轻松。
白子妍轻轻说道,“就知道你不会真的跟我置气。”
贺献没开口,慢慢饮着红酒。
“等我这次演出结束我好好陪你几天,好不好?”白子妍说。
“明天。”贺献淡然开口。
“明天真的不行,”白子妍软着语气,“明天是老师的六十宴寿,我不能不给他老人家面……”
不等白子妍说完,贺献伸出手指挂断了电话。
晃了晃酒杯,贺献一口喝下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嗡~”
手机再度震动响起,贺献没去搭理,电话自动挂断后,她收到了白子妍的信息。
-阿献,我是老师的大徒弟,他老人家的宴寿我不能不参加,后天是演出,连续三天,等八号我就回去。
贺献随意瞥了眼短信,内容都没看全,伸手打字,刚打完一个字,白子妍的电话又进来了。
贺献本不打算接听,手指却刚好点在了接听键上。
“阿献!”白子妍吐出一口气,说道,“我保证这次回去后能有最少两天时间陪你。”
“你可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贺献悠悠然说着。
白子妍一顿,一时说不上来。
“十月四日,”贺献抿一口酒,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我们恋爱三周年,我的白大钢琴家。”
白子妍轻轻倒吸一口气,瞬间明白了今天贺献为什么从早开始就执着让她明天回来,两人甚至还因为这个吵了一架。
“对不起对不起,”白子妍说,“我真的太忙了。”
“谁不忙。”贺献说。
“八号回来我补上好不好?”白子妍实在无法,“阿献,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给你安排了明天飞往巴黎的机票,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出现在我们相遇的鎏艾尔酒店。”贺献似乎没听见白子妍的话,说道,“届时,你乖乖出现就好了。”
“阿献。”白子妍也有点怒了,“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这边实在走不开。”
“尊重…”贺献眯了眯眼睛,“还记得你白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白子妍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想起来。
贺献提醒她,“你说,让我去找个乞丐也别打扰你,还记得吗?”
“我…我那是气话。”
“那我尊重你,不打扰你了,我去找个乞丐。”
贺献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静音放在吧台上,喝完杯子里的酒,她转身下楼。
那个小乞丐已经被清洗干净,又长又脏的头发也剪短了,穿着白色家居服,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一脚。
贺献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发黄的头顶,“抬起头来。”
小乞丐慢慢地抬起头,一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清纯,白净的小脸蛋上是俊秀的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个子不高,又瘦的很,看起来小小一只。
“没有名字?”贺献问道。
小乞丐点点头。
贺献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农历九月初九,她说道,“以后你就叫初九。”
初九看着她,完全懵了。
贺献垂眸,弯腰凑到初九面前,初九大大的眼珠子跟着她的摆动而摆动,滴溜溜的。
“喊我阿献。”贺献说。
“阿献。”初九很听话地喊道,声音轻轻细细。
贺献满意,招呼人开饭。
初九坐上餐桌,她看着偌大的餐桌上摆着好多好吃的,又香又漂亮,她吞了口唾沫。
“吃吧。”贺献说道。
初九不可思议,“我能吃?”
“是,”贺献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东西随便你吃,不要怕。”
贺献先端起面前盛好的汤喝了一口,柳管家站在一旁给她布菜,初九看着她,学着她也喝了一口自己面前的汤。
好好喝,初九勾起唇角,她形容不出来味道,但是好好喝,她双手捧着碗,咕噜咕噜地把一碗汤全都喝光了。
她放下碗,鼻尖已经热出了细汗,但是肚子里又暖又饱的感觉让她感到舒服,她拍拍自己的肚皮。
“吃菜。”贺献说。
初九看着自己面前有两双筷子,柳管家说道,“一双公筷,一双私筷。”
什么?
初九不懂,她其实也不怎么会用筷子,老严教过她,但是她用的不好,更何况她一般吃饭也用不着筷子,有手就行。
初九伸手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拿了一块肉。
“你干什么!”柳管家突然一声怒吼。
初九吓了一跳,手里的肉掉落在盘子里,她收回手,怯懦地看着贺献,忍不住舔了一口手心里余留的油渍。
好香。
“对不起。”初九小声说着。
贺献微微皱眉,眼神示意了一下柳管家,柳管家端过那盘肉给一旁的佣人,佣人拿着菜下去了。
“带她下去洗手,顺便教教她。”贺献说,声音里已经有着淡淡的不高兴。
柳管家带着初九去洗手,初九有点不理解,她觉得自己身上是长这么大以来最干净的一次了,那块肉也不脏,为什么手碰了一下就要洗呢。
但是她不敢说,老严跟她说过,有钱人规矩多,她乖乖地听话就好了。
再次回到餐桌上时,柳管家教她什么是公筷,什么是私筷。
初九看了一遍就懂了,夹东西的时候用一个,吃东西的时候用另一个。
初九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这里的食物真的太好吃了,对于这样的麻烦她可以克服,全天下没有比饿肚子和寒冷还更让人害怕了。
这里没有饿肚子和寒冷,她喜欢这里。
吃完了饭,柳管家又让她洗澡,明明不久之前她刚洗过澡。
初九站在大大的浴室里,柳管家教她怎么使用这里的一切,她说的太快,对于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的初九来说,眼睛都跟不上柳管家的速度。
“会了吗?”柳管家说。
初九轻轻摇头,“没有。”
柳管家叹口气,“我帮你洗,你好好看着,下回你自己来。”
初九立马点头,看着柳管家的操作,当热水淋在身上时,她还是觉得神奇,怎么会有这么刚刚好的水温,不冷不热,洗在身上刚刚好。
她很少洗澡,因为没有地方可以洗,只在夏天傍晚没什么人的时候会脱光了在护城河里洗一洗,夏天洗的勤快,夏天一过之后,她就不会再有机会洗澡了。
偶尔头痒的很了,她会在街角处理垃圾的婆婆那用水龙头洗个头,但是那里的水也是冷的,洗在头皮上发凉。
洗完澡,柳管家用嗡嗡地东西给她吹头发,柳管家说这个叫吹风机。
吹出来的风也是温热的。
这里好多东西都是温暖的。
洗干净的初九被柳管家带到二楼某个房间门口。
“贺董,”柳管家说,“人收拾好了。”
“让她进来。”她听见贺献的声音。
柳管家打开门,推了一把初九,“进去吧。”
初九走进房间,房间里光线比较暗,她看见贺献坐在沙发里,手上捧着一本书。
“过来。”贺献拍了拍自己的身边。
初九走过去。
“坐。”贺献说。
初九坐在她身边,沙发很软,一坐下屁股就感觉陷了进去。
“有家人吗?”贺献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头发细软。
“没有。”
“从小就在当乞丐?”
“嗯。”初九点点头。
贺献端起面前桌几上的酒杯,靠在沙发里,怪不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这样的人着实无趣,除了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
贺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真的带个乞丐回家了。
不过既然带回来了,也不能白白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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