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契约触碰”,在酒店套房。
周五晚上八点整,钟桀渊站在了那家顶级酒店套房的门外。
他最终还是来了,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他抬手,按响了门铃。
门几乎应声而开。
玄锦站在门内,深色丝质浴袍松垮地系着,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削弱了平日的锐利,却增添了某种不容亵渎的亲密感。他目光落在钟桀渊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进来。”
钟桀渊僵硬地踏入,浓郁的奢华气息让他窒息。他站在客厅中央,与陷在沙发里的玄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两个对峙的棋手。
“开始吧。”他声音干涩,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折磨。
玄锦慵懒地抬了抬下巴,指向茶几上的一个深色丝绒盒。“打开它。”
钟桀渊皱眉,依言打开,里面是一条质感极佳的黑色领带。
“蒙上眼睛。”
“凭什么?”钟桀渊不明所以“给我个理由,合约里可没清晰的说明我要蒙着眼睛。”
玄锦似乎早就料到钟桀渊会有这种反应,他放下翘着的腿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声音平稳无波,带着一种引导式的解释:“人的感官触觉有限,限制了你的视觉就等同于放大了其他感官,我希望你能在触碰过程中更专注于触碰本身,而不是…我这个人。”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感官聚焦。恐惧,源于未知,也臣服于未知。”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是说,你连这点掌控自己感官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精准扎在钟桀渊骄傲的神经上。他咬紧后槽牙,一把抓起那条冰凉顺滑的领带,动作粗暴地缠绕在眼前,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世界瞬间沉入黑暗。听觉、嗅觉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玄锦平稳的呼吸,能闻到空气中那冷冽的木质香调更加清晰,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然后呢?”他对着黑暗发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过来,然后…跪在我面前,契约仆从者该有的基本姿势做的到吧。”
钟桀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耻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尊严碎裂的声音。他想反抗,想逃离,想把眼前这片黑暗撕碎!
但最终,他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慢慢地、屈辱地,弯曲了膝盖,跪在了柔软却如同针毡的地毯上。
视觉的剥夺让等待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他屏住呼吸,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预警,等待着预料中的羞辱。
然而,预想中的粗暴并未降临。
一只微凉的手,带着刚沐浴过的湿润和水汽,轻轻地、却不容置疑地,覆上了他因极度用力而紧握成拳的手。
那手缓慢而坚定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然后,穿插进去。
十指相扣。
一个纯粹到近乎神圣,在此刻却显得无比诡异和压迫的动作。
没有**,没有亵渎,只有掌心紧密相贴的冰凉,和指缝间传来的、不容挣脱的力道。玄锦的力气很大,大到钟桀渊无法抽离,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联结,将某种无形的枷锁烙印进他的灵魂。
钟桀渊完全懵了。这与他预想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不同。没有疼痛,没有羞辱性的抚摸,只有这冰冷而固执的紧扣,让他满心的愤怒和防备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只剩下无边的不安和困惑。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玄锦终于松开了手。
那冰凉的触感骤然离去。
“可以了。”玄锦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第一次。”
钟桀渊几乎是立刻扯下了眼前的领带,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眯起了眼。他看向玄锦,对方已经重新靠回沙发,闭目养神,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膝盖传来一阵酸麻,他强忍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么晚了,”玄锦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闭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今晚就留在这儿,不好吗?”
钟桀渊的脚步顿在门口,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他回过头,看着沙发上那个姿态慵懒却处处透着掌控欲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
“玄锦老师,”他刻意拉长了语调,带着玩世不恭的调笑,“契约上写的是‘一周两次皮肤接触’。我今晚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他目光扫过对方微敞的浴袍领口,眼神里是明晃晃的挑衅:
“这服务范围,可不包括——陪睡。”
“您可是甲方,”他歪了歪头,语气轻佻却字字清晰,“得有点契约精神,对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拉开门,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厚重的实木门“砰”地一声重重摔上!
那声巨响在走廊里疯狂回荡,震耳欲聋,仿佛是他对所有屈辱、困惑和这场荒诞交易最激烈、最彻底的宣战。
门内,玄锦缓缓睁开眼,看着那扇仿佛还在震颤的门,深色的眼眸里情绪难辨。他抬起刚才与少年十指交扣的手,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回味那短暂却真实的皮肤温度,和那小子离开前,强装镇定却掩不住脆弱的眼神。
门外,钟桀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十指相扣的冰凉触感挥之不去。他狠狠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什么脏东西,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将那个充满压迫的房间和那个危险的男人,彻底关在身后。
深夜的便利店,灯火通明。
钟桀渊坐在窗边的高脚椅上,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早就戒了。烟雾缭绕,辛辣的味道呛得他咳嗽,却比不上心里的难受。
他拿出手机,反复翻看着和苏清晏以前的合照,那些一起长大的、看似无忧无虑的时光。他试图用这些回忆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那才是真实,才是他应该回归的“正常”。
可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黑暗中那十指紧扣的冰凉触感,和玄锦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他所有伪装的眼睛。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被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签下那份协议开始,就已经彻底失控了。而他试图用苏清晏筑起的那道防线,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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