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维纳斯的诞生

维纳斯在浪花中凝视他,仿佛在嘲笑这场拙劣的自我欺骗。

当玄锦转身走向下一幅画时,钟桀渊仍僵立在原地。他终于明白这些天的焦灼从何而来——不是厌恶,是恐惧。恐惧自己会像解读这幅画般,沉溺于解读玄锦每个眼神。

画廊的灯光温柔如蜜,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原来踏进陷阱不可怕,可怕的是发现自己在主动衔来锁链。

某种莫名的情愫在钟桀渊心头攀升,而这种名为倾慕的情感却让钟桀渊的火气直冲头顶。他凭什么用如此高傲的态度就这样搅乱他的生活?凭什么这样掌控他?

这股无名火,在第二天清晨,化作了两份热气腾腾的、出现在苏清晏宿舍楼下的早餐。

苏清晏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来,看到提着包子和豆浆、脸色紧绷的钟桀渊时,吓得后退了半步。

“我靠,渊哥?你……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她指着早餐,表情惊悚,“你居然会早起?还买早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钟桀渊把早餐硬塞到她手里,语气生硬,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表演痕迹:“给你买的。以后……我天天给你买。”

他需要这个行为。需要让所有人看到,他钟桀渊,依旧在“正常”的轨道上,会为青梅竹马的女孩买早餐,会进行一场符合世俗期待的追求。他要靠这个,来对抗那个酒店套房里,一步步蚕食他理智的、名为玄锦的漩涡。

苏清晏拿着烫手的包子,像拿着两颗炸弹。她凑近一步,仔细盯着钟桀渊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毫不掩饰的“你没事吧”的疑问。

“钟桀渊,”她语气严肃起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需要我帮你打掩护?还是脑子终于被石膏粉糊实了?”

“你胡说什么!”钟桀渊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我对你好不行吗?”

“行,行行行……”苏清晏举起包子做投降状,眼神却更加诡异了,“但你这好来得太突然,小的受不起。谢谢您的早餐,渊哥,但我真诚地建议您,抽空去挂个脑科。”

说完,她提着包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突发恶疾的病人。

钟桀渊站在原地,清晨的风吹在他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和那丝隐秘的难堪。苏清晏的反应,像一盆冷水,把他试图用“追求”行为点燃的自欺欺人的火苗,浇得七零八落。

而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当他下午在专业课上,再次看到讲台上那个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玄锦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可耻地、再次清晰地回忆起了昨天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曾经黑暗中自己那失控的心跳。

他猛地低下头,用力在素描本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该死的玄锦。

该死的契约。

还有……这个仿佛已经开始逐渐脱离掌控的,他自己。

他开始尝试逃避,以照顾苏清晏为借口,履行契约的迟到时间越拖越长。

钟桀渊又一次不由分说地把刚下课、准备去找卓娅的苏清晏拽住,开始了不知第几次的“压马路赎罪之旅”。

走了不到十分钟,苏清晏猛地甩开他的胳膊,彻底爆发了:

“停!大哥!你脑子是不是真有那个大病?!”她双手叉腰,仰头瞪着比自己高不少的钟桀渊,脸上写满了“老娘忍你很久了”的暴躁。

“啊?”钟桀渊被她吼得一懵,试图维持自己“深情追求者”的假面,“我……我就是想多陪陪你……”

“陪个屁!”苏清晏毫不留情地打断,指着自己快要抽筋的小腿,“你看看!老娘的腿都快走成筷子了!你到底要干嘛?失恋了?破产了?还是雕塑做不出来要找我汲取灵感?”

她越说越气,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小组作业被导师打回重做了三遍!现在烦得想炸学校!本来这点宝贵时间是要去找卓娅充电续命的,结果全浪费在陪你在这演狗屁苦情偶像剧了!”

她看着钟桀渊那张写满混乱和心虚的脸,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钟桀渊,我最后说一次——你,正常点!我,要去找我女朋友了!别再拉我当你逃避现实的工具人!听懂了吗?!”

说完,她根本不给钟桀渊任何反应的机会,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一阵风,仿佛多跟他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生命的浪费。

钟桀渊僵在原地,看着苏清晏毫不留恋的背影 。

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扯下。

他所有的表演,所有的自我欺骗,在苏清晏这番毫不留情的炮轰下,显得如此苍白、滑稽,且无处遁形。

那股一直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和玄锦的契约,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一种巨大的、混合着难堪、空虚的绝望感,淹没了他。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等待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此刻,他甚至有点病态地期待——期待某种更直接的惩罚,能盖过此刻内心这无边无际的荒芜和自我厌恶。

钟桀渊推开套房的门时,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玄锦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切割出明暗交错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你又迟到了。”玄锦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小时零七分钟。”

钟桀渊站在门口,喉咙发紧,准备好的借口在对方这绝对的冷静面前显得无比苍白。他抿了抿唇,生硬地说:“……有事。”

玄锦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怒气,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失约的藏品。他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没有质问,没有斥责,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钟桀渊因为奔跑而微湿的额发,动作轻柔得像情人,眼神却冷得像冰。

“契约精神,钟同学。”他的指尖下滑,若有似无地擦过钟桀渊的颈侧,感受到手下肌肉瞬间的紧绷,“违约,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钟桀渊想后退,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

“今天的‘触碰’取消。”玄锦宣布,语气不容置疑。

钟桀渊一愣,心底竟闪过一丝荒谬的失落。

但下一秒,玄锦的手掌猛地扣住了他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将他拉近,迫使他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玄锦的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混合着雪松的冷香,带来一种致命的战栗感,“不过违约方要做出什么赔偿呢。”

钟桀渊瞳孔骤缩,挣扎起来:“你凭什么……”

“凭你签了字。”玄锦打断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起了那份契约复印件,冰凉的纸张边缘轻轻拍在钟桀渊的脸颊上,带着羞辱的意味,“这里白纸黑字写明了双方义务。你的迟到,浪费了我的时间,消耗了我的耐心。现在,用你额外的时间来补偿,很公平。”

他松开扣住他后颈的手,却转而用指尖挑开了钟桀渊牛仔外套的拉链,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拆解礼物的从容。

“不是喜欢在外面‘散步’吗?”玄锦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嘲讽,“那今天就好好待在这里,让我看看,你那些无处安放的精力,到底该用在什么地方。”他伸手扯起钟桀渊的外套,将他重重地摔在那宽敞的沙发上。

钟桀渊跌坐在沙发里,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玄锦,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逆光的剪影,如同掌控一切的神明,也如同……将他拖入深渊的恶魔。

钟桀渊看着玄锦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掌控,看着地上那件属于自己的、带着苏清晏拒绝气息的外套,一种混合着恐惧、屈辱和……某种被强行锚定的奇异解脱感,席卷了他。

他知道,他无处可逃。

这场惩罚,才刚刚开始。而他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深刻。

nonono本章很纯洁的审核大大,小的求放过,不要再把我送到高审里了呜呜呜,后续内容纯的发邪啊,在写了在写了不要误会啊。我们的合约只有触碰啊纯良无公害。

杙舟老师给钟同学的美术史专业课成绩打0分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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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维纳斯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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