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影

“殿下,这是现场勘查笔录,还有正背人形图。”

苏御见林璟珺正在翻看,在旁边解释道:“微臣今日见这笔录已出,呈报上去之前想着交与殿下过目一遍。”

林璟珺大概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定落在现场环境勘查下的几行:

主簿室位于州衙后院,四周静谧,临近书吏办公房舍与卷宗库房。室门被从中反锁,未见明显外力破坏痕迹。

室外草木无踩踏倒伏迹象,窗棂完好屋内弥漫焦糊气味,物件凌乱,文案、书籍散落四处,桌椅倾倒,部分已被烧焦,灰烬散布地面,火盆亦翻倒一旁,炭火倾洒。

室门被从中反锁,室外草木无踩踏倒伏迹象?

林璟珺从嗓子眼几出几声干笑:“此笔录所写是何意?是米大人之死是自杀的意思吗?”

苏御忙拂袖道:“殿下恕罪,微臣岂敢有此等臆断!微臣初览此笔录时,便觉其中疑点重重。故而才在呈报之前呈予殿下过目。”

“况且依正背人形图上所示,米中乙在走水之前就中了剧毒,怎可能是自缢而亡呢?”

语落,苏御顿住不言,林璟珺也未置一词,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待苏御又挂上谄媚的笑,声音才又响起来:“若殿下对这笔录存疑,不妨亲赴现场勘查一番,微臣愿鞍前马后,侍奉左右,全力协助殿下彻查此案。”

果不其然,苏御这老狐狸,不过是怕这笔录呈报上去,林璟珺认为他造假找他不痛快,所以才此刻匆忙叫他前来。

不过林璟珺倒也懒得治他的罪,反正顺他的意将现场勘查一遍,也正合他意,想到这,林璟珺摆摆手:“既如此,本殿下便去看一眼,若叫本宫发现有任何隐瞒或不实之处,定不轻饶。”

“殿下放心,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苏御狗腿的帮林璟珺打开了门。

随着木门幽幽而开,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景象。

文案与书籍散落各处,桌椅横七竖八地倾倒在地,那斑驳的焦痕四处陈列,细细的炭末在空中闪烁着黯淡的光。

林璟珺掩住口鼻,逐步往里近的同时不忘打量周围。

不远处,火盆歪斜地倒在一旁,炭火早已熄灭,只留下一片死寂的乌黑,身侧有几个木柜,柜上书籍已然被清空,独留下几片烧焦的灼痕。

“殿下,跟勘查笔录一样,窗棂完好,草木无踩踏,就连这个木门也并无外力破坏痕迹。”燕甲迅速查证了笔录所言,上前汇报道。

林璟珺未回,自顾自的蹲下,仔细打量着火盆。

火盆外观跟常用的一般,并无异样,根据现场来看,起火的缘由,有关这个火盆。

林璟珺又凑近几分,晃眼看到什么,伸手从灰烬中捏着一角,拉出小半张未烧尽的碎片。

拂掉上面灰尘,几个字慢慢浮现而出:

户号卿州开封府甲字第叁拾伍号,户主…张生。

这是…张爷爷?

林璟珺眸色惊颤,悄无声息的将纸条塞入袖口,若无其事的起身。

苏御看他转身,立刻凑上前:“殿下可有吩咐?”

林璟珺神色如常,缓声道:“你将那日目击证人的口供拿来。”

苏御不敢拖延,忙退出屋匆匆而去,待他走后,林璟珺拉过一旁燕甲。

“殿下,我总觉得站在这个书柜前面,就有种全身发冷不寒而栗的感觉是为什么…”燕甲正在研究着右边角落书柜,手心里就被林璟珺塞进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殿下,这是户籍吧?”

“没错。”林璟珺压低声音:“他们暗中调查张生,张生由米中乙安插进去了,应是调查到什么了,才对米中乙下手。”

“可,我们也没有露出马脚,跟米中乙也未有接触,怎的…”“暂且不知,不过他们借有嫌疑之由搜查张爷爷,张爷爷应看到了一些重要线索。”

话音刚落,苏御就极为迅速的大步踏进门,手中捏着口供记录递给林璟珺:“殿下。”

林璟珺接过便开,看到佐官有赵启,书吏也是没有在那份联名书之中的人,稍微放下了些心。

口供记上面详细记载了知州询问,张爷爷回答的字句:

老拙经过主簿室之时,火已经燃起来了,透过门缝往里瞧,有一个黑影在火光将米房吏推倒。

那黑影身材高大壮实,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裳,可到底是什么颜色,我看不清。

褐色?

看到这里,林璟珺已猜了个大概,将口供合实交给了苏御:“好,将它放回去吧。”

“好,殿下,那微臣这勘查笔录,还要交与赵寺正过目吗?”苏御讪讪发问。

想到张爷爷此刻在他手中,林璟珺勾唇:“依着规矩办就是,切记,今日所见,不可走漏半分风声。”

苏御连忙躬身应道:“殿下放心,微臣定当谨小慎微,一切皆按殿下吩咐行事,绝不敢有半分差池。”

天还未亮透,码头胥吏就已开始了工作,忙着一会去往扬州船只的乘客通关文牒审查清楚,按上印戳,登记在乘客名录中,直忙到中午吃饭时才停了笔。

正打算歇歇,有又两人进来了,两人穿着朴素布衣,一块破布遮着面,将偌大的行李从肩上放下,忙不迭的上前:“官爷,求求您帮帮我们!我们的孩子不见了!”

胥吏皱了皱眉头:“你们先别急,慢慢说,孩子是怎么不见的?”

上前那人因遮着面看不见神色,声音哽咽着说:“官爷,我们是城外村子里的农户,本想带着孩子到扬州投奔亲戚,早上在码头附近的集市上,就一转眼的功夫,孩子就没了踪影。我们找遍了附近,都没有找到,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官爷帮忙。”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孩子的画像,还有几块碎银,一同悄悄塞进了胥吏手中。

胥吏掂量着手中的碎银,扬起一抹笑:“这活可跟我没关系,不过,看你们可怜,我可以带你们去问问码头的其他吏役和船主,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孩子。”

说着,他将碎银收入怀中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两人也识趣的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只不过刚出门,其中一个便打发另一个走了:“哥,你先去那边找找,我跟官爷去就好了,这样找到的概率大一些。”

另一个连连点头,胥吏也懒得管这闲事,挥挥手便带着人走了,他未看见,留下那人方向忽转,趁两人离开,训练有素的打开掩着的门翻进屋里,迅速打开乘客名录。

将破布扯开,赵孔麟飞快的在其中翻找着,因怕打草惊蛇,他跟燕甲只能闹出这一出戏来吸引胥吏注意力。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多时,他便找到那个时间段抵达的船只从什么地方来。

竟是…赵孔麟来不及多想,从行李中拿出纸笔,快速地进行记录,一船有大概二三十人,他不仅得记下姓名来处,还有籍贯,出行目的等基本信息。

不等登记结束,门口就传来几声喊:“哥,找到孩子了!你在哪呀!”

赵孔麟忙戴上破布,几下从窗外翻出,好在身手敏捷,就在胥吏来的上一秒及时到了门口。

“哥,找到了!”伪装成农民的小五瞧见他,忙不迭带着找来配合的孩子上前:“我们走吧。”

赵孔麟点头,对着胥吏鞠躬道谢:“谢谢官爷,若日后还有机会来这码头,定会再来拜谢。”

胥吏懒得说话,随意回了一句:“行了行了,找到了就好,赶紧带孩子走吧…等会,这门…怎么开着?”

赵孔麟回首,看到刚刚来的太急,竟忘记将门关实了。

“我…这门怎么。”胥吏心下生疑,好在燕甲反应迅速:“官爷,你刚刚出门就忘记关门了,我看得真切呢。”

胥吏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这几日忙着码头的事儿,累得晕头转向,连门都忘了关。”

见这胥吏心大,赵孔麟和小五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孩子往身前挡了挡:“官爷,您劳累,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这就告辞。”

胥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自己则转身走进屋里,嘴里还嘟囔着要好好歇一歇。

赵孔麟二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快步离开了码头,直到远离了胥吏的视线,赵孔麟才缓慢吐出一口气:“来不及了。”

“少爷,什么来不及了?”小五好不容易才放下心,听赵孔麟开口,又提到嗓子眼了。

赵孔麟脸色难看:“我刚刚在那乘客名录中看到,唯一符合那个时间来的船,是从汴京来的。”

“竟是汴京来的?”小五惊道。

赵孔麟眼底翻涌着什么:“船上乘客三十一个我全部记录了下来,但是方才出门之时,我余光看到了翻开的船籍簿里,下一趟归汴京的船,是在今天下午酉时正。”

“再下一趟船只,就只有等旬日之后才有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同我速速前往那处,那个计划,恐怕要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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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君权
连载中竹韵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