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琉璃盏中的烛火跳跃,映照着雕梁画栋,将周遭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暖光。
林璟珺身着便袍,斜倚在书房的榻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案几上,一盏香茗还冒着袅袅热气,茶香在空气中氤氲。
燕甲踏入书房,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快步上前。
林璟珺抬眸,目光如炬,放下手中的古籍,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怎么,有结果了?”
燕甲颔首:“殿下,我跟玉兰姑娘按照你的吩咐,玉兰负责在城中打探消息,我去周边城镇搜查了一番。”
“军事参军汇报的消息,赵孔麟已将目标放在查财物流转之上,同殿下猜想一般,我在周边城镇搜到了两条路,不过,那两条路已经被盯上了。”
林璟珺抬起嘴角:“是赵孔麟吧,他一贯机灵。”
燕甲不回,神色间透出一丝疑惑:“殿下,还有一事,我总觉得颇为蹊跷。”
“我在那镇宁村打听消息时,听闻那村里有个叫石头的孩子,家中原本贫寒,父亲是猎户,常年在外。可就在近日,石头一家竟突然消失,邻里皆说,像是被人妥善安置带走了。”
林璟珺摩挲着手中的玉佩:“一个普通孩童之家,怎会突然消失?你可探听到,是何人所为?”
燕甲摇头:“暂时还未查到,不过我在村子里询问时,有人提及,在石头一家消失前,曾见过一男一女,与石头有过交谈。”
“交谈?”林璟珺站起身:“石头消失那日,有哪些人不在府上?”
“根据暗哨传来的消息,赵孔麟不在,还有…皇子妃不在。”燕甲迟疑着作答。
林璟珺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燕甲认为他要继续发问,没想到他轻飘飘的换了一个话题:“我们有多久没有回府了?”
“回殿下,带着玉兰姑娘打探消息到现在,差不多…”燕甲歪头:“七日了。”
“七日。”林璟珺重复到,嘴里翻来覆去的念着这四个字:“你说,她在忙什么?”
她?
燕甲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殿下,可是在说妃主子?”
“不然呢?”林璟珺勾唇。
燕甲微微一怔,犹豫片刻后:“殿下,您这么久不回府,还带着玉兰姑娘,皇子妃她…应该会有点心急吧?”
他偷偷抬眼观察林璟珺的神色,只见林璟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倒希望她着急。”
她暗恋于我,却总是会装,这可怎么办?
第二日。
王府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静谧。
林璟珺带着燕甲几人归府,刚大步迈进主院,就见春明正在院子里指挥着丫鬟们做事。
春明瞧见林璟珺回来,先是一怔,随即福身行礼:“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林璟珺背手,微微挑眉,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随口问道:“皇子妃呢?”
春明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恢复如常,恭敬回道:“娘娘在屋里呢,许是在忙府中事务。”
闻言,林璟珺点点头,随口把玉兰跟燕甲安置了,孤身一人径直朝屋内走去。
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女孩正坐在案前,专注地看着账本,手中的毛笔不时在纸上圈圈点点。
听到声响,她抬起头,目光与林璟珺交汇,神色平静,轻轻起身行礼:“殿下回来了。”
林璟珺咳嗽一声,自顾自的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落在魏芝手中的账本上,调侃道:“几日不见,夫人倒是把这府中事务料理得井井有条。”
魏芝神色平静,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殿下多日未归,府中诸事繁杂,妾身想着不能乱了规矩,便着手料理起来。况且殿下带着玉兰姑娘外出不知归期,妾身只能先行打理,以免府中失了秩序。”
身子前倾,林璟珺缓缓凑近魏芝,嘴角还挂着一丝皎洁的笑:“这么说,你是在怪我?莫不是…你吃醋了?”
魏芝微微一僵,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与林璟珺的距离:“殿下外出办事,妾身自当守好王府,何来怪罪与吃醋一说。”
林璟珺却不打算就此罢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这几日不在府中,倒是听闻些有趣的传言,说玉兰在府中忙前忙后,倒比你这个皇子妃更像府中之主,你对此有何看法?”
魏芝实诚道:“玉兰尽心尽力操持府中事务,她虽忙碌,但并无僭越之意,府中诸事井井有条,这便足够了。况且,妾身也在学习打理府务,日后自能承担起应尽之责。”
“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不过,这几日我不在,你就只是忙着打理府中事务?当真没别的事?”林璟珺轻笑出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故意将“别的事”三个字咬得极重。
察觉到一丝不对,魏芝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殿下何出此言?”
林璟珺却不依不饶,突然站起身,几步走到魏芝面前:“那我问你,前日,你为何不在府中?”
因为对此早有准备,魏芝不疾不徐:“前日妾身外出,是去祭奠故人。不知殿下为何突然问起此事?”
林璟珺转头,在周围扫视一圈,注意到放置在桌上的,他买来包裹祭品的绢布,嘴角笑容更盛。
他缓缓转身,踱步至窗边,背对着魏芝,负手而立,片刻后才悠悠开口:“本殿下不过是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在这府中憋闷,出去惹出什么事端来。”
“事端?”
“没错,就比如…”林璟珺转身:“背着我去找个野男人。”
魏芝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妾身知晓礼义廉耻,断不会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不像殿下,身为皇子,还流转于各类风月之地,全然不顾皇家颜面,置王府规矩于何地?”
以前师傅师娘都是文化人,小镇里也人人和睦,少有林璟珺这种不知廉耻的纨绔子弟,魏芝没有被这种话气过,所以才一时失态。
不过,魏芝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局势,林璟珺断不能休了她,既然如此,魏芝大可发泄怒气。
未想到,林璟珺没有怒,反而又往前走近几步,凑近魏芝:“这字字句句,满是对本殿下的怪罪之意,夫人若吃醋,心里不痛快,大可这样对本殿下撒气,本殿下愿意受着。”
魏芝嘴唇蠕动半天,缓缓将头扭过去,不想跟林璟珺说话了。
林璟珺见她这般反应,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微微侧身,抬手轻轻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本殿下带玉兰外出,实是为了办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魏芝仍不愿直视林璟珺的眼睛,语气依旧冷淡,沉下心来,索性试试可不可以套出林璟珺行程:“殿下若当真只是为了办事,为何不事先告知妾身?无端猜测妾身行为不端,却对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如此做法,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见她如此较真,林璟珺不禁觉得好笑,索性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才缓缓开口:“本殿下行事自有考量,有些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殿下既有难处,妾身也不再多问。只是往后若有类似之事,还望殿下能提前与妾身通个气,以免妾身心中忧虑。”
林璟珺嘴角上扬:“夫人深明大义,本殿下记下了。”说罢,他放下茶杯,踱步到魏芝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几日夫人打理府中事务,辛苦了。”
魏芝未回,只听见门关上的声音。
刚踏出门槛,林璟珺就撞见了匆匆来报的燕甲,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回屋关门。
待门关实后,燕甲深吸一口气,禀报道:“殿下,师傅来信,说是提举常平司的周景贤似乎要来卿州,具体所为何事尚不清楚。不过,据调查,最后一次见周景贤的人,好像是秦羽。”
林璟珺面容严肃,落座主位,心中思忖道:“这秦羽身份,你可查清楚了?”
“秦羽是大理寺卿府中的掌书吏秦羽也是赵孔麟的师傅,前些日子主簿死之时,根据报告来看,应就是他出面把李健带进去的。”
“按你所说,那秦羽应算不上好人,可周景贤我也知晓,是一个好官,他为何要出面让周景贤来卿州?“
燕甲摇摇头:“属下不知,不过殿下,这不正好吗?周景贤来卿州,定查不出什么把柄,不过我们可顺势探查出,哪条路才是真路。”
林璟珺一愣,片刻后低低笑出声来:“你这番话倒是提醒我了,他是赵孔麟的师傅,赵孔麟也想探查这两条路,现在看来,是他做的把戏啊。”
“殿下,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静观其变,那两条路,我们不查,只要在查出这个案子之时,提一个我们名字就好。”林璟珺望着窗外,笑容肆意:“全然让给他又有何妨?你给下人们传达消息,退出那两条路附近,在远处观望。”
“这周景贤一来,过一阵算是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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