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玉再次巡视了一番环境,确认真的安全后,她才放下戒心。
袁群毅的手太长,伸进江南还不够,还想将整个县衙都沦为他的地盘。
赵疏玉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李惟初按兵不动是为什么。
不过她如今来此地,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她挨个狱门都看了一眼,终于在最里面的一间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周玥。
周玥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残存而吃力地呼吸着,地上的老鼠眼中冒着绿油油的光,野心勃勃地盯着周玥看,仿佛她下一秒只要一断气,自己就冲上前咬断她的筋骨。
赵疏玉在看见这幅场景时,眼神不可讶异地看着周遭乱蓬蓬的环境,她心疼地蹲下身抱起周玥,将她满是血污的身子翻了个身,眼神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气愤与恼火。
这群人,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周玥,你,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几日不见,没想到从前笑容满面的周玥,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在听到赵疏玉的声音时,周玥的身体明显地动了一下。
而后浅薄的呼吸开始逐渐加重。
似乎是有些激动。
“赵,赵姑娘……”
她有气无力地抬起一只手。
赵疏玉紧紧握住她血肉翻飞的手指,一滴泪脆生生地滴落在周玥的血肉上。
“他们对你严刑逼供,就是为了让你认罪对不对?”
周玥十分难受,喉管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像有火折子烧着自己喉管一般。
“赵姑娘……我,没做……没做……!”周玥越说到后面,眼神中犀利的神色便越重。
几乎就差将冤屈这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他们不信……不信我……”周玥艰难地说道,“硬要我认罪……我没错,我没错!”
赵疏玉点头,她不断安抚着周玥,示意让她的情绪不要太激动,她道:“我知道,我明白……你没错,我相信你,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快了,快要找到袁群毅害死刘世尧的证据了!”
看着周玥满身血污,进气多,呼气少,胸脯上下不断剧烈震动的样子,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慌张。
她抱着周玥,有些急忙道:“我怎么救你出去,我到底该怎么救你出去啊!我救不了你,我想不到办法了,我想不到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办啊!!……”
周玥用尽全身的力气,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字地说道:“刘世尧……不举……”
赵疏玉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震惊住了,而后又听周玥继续道来。
“那汤……实际是为了给他……壮阳,而每次给他端这碗汤的女子,就是……他今夜……宠幸……的对象。”
“……我没有……下毒……我把他打飞……到床上……不知怎么……过不久他就开始吐血……吐了好多血……”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歪歪扭扭地走到书架前……手刚悬在空中一半……就倒下了……他死了。”
周玥有气无力地说道。
“后来,袁群毅就来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报的官,来得好快……我还没反应……就被他们……严刑……逼供。”
赵疏玉糅合着周玥带给她的信息,脑中忽然多了一个想法。
只是她如今……
还必须再去一趟刘府!
看着眼前的周玥无力地眯着眼睛,头耷拉在赵疏玉的手臂上,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赵疏玉多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带离大牢。
可是不行。
囚犯被劫,定会打草惊蛇,说不准她之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如果这样的话,非但不能救周玥,反倒会将自己和李惟初都给搭上。
她袖口中翻出一粒小药丸,还是之前李惟初给她的,她多拿了几粒。
喂她吃下去之后,赵疏玉又注意到她的血渍连着衣裳,撕扯着皮肉,疼痛无比,可是赵疏玉也不敢给她包扎伤口,更别提有一件整洁的衣服。
周玥似乎是疼得昏过去了,她的呼吸声渐渐小了下去,变得更加平稳均匀,而赵疏玉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袁群毅和刘世尧,狼狈为奸,都是举世无双的变态。
竟活活将周玥磋磨成如今这番模样!
他们究竟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她将周玥抱上床,可这床阴湿无比,倒不如地面干燥,可地面上又有蚊虫鼠蚁,也不好对付。
左右思量之下,还是将她给安顿在床上。
赵疏玉低头看了一眼两袖和身上的血,触目惊心。
她略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来。
碰巧,李惟初也并未离开,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出现。
直到他看见赵疏玉的衣裳上全部沾染了血迹,他这才明白赵疏玉为什么会这么失魂落魄。
可在他刚想出声宽慰的时候,赵疏玉却愤怒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一拽,红着眼,怒气冲冲地质问他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找人给她医治!”
她双手上的血迹还未干,李惟初绛紫色的衣领口颜色更深。
李惟初却很平静地搭上赵疏玉的双手,温热的气息一点点散开赵疏玉心中的寒意,可她的眼尾仍旧泛红。
她无法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更何况,她还是女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么折磨一个女孩子啊!!
赵疏玉实在无法理解。
她觉得这里的一切,所有,都令人费解!
可笑的典妻制度。
**的官僚主义。
封建的皇权至上。
好恶心。
真的好恶心!
没由来的,赵疏玉干呕一声,她的腹中空空并未来得及吃晚膳,可她还是想吐。
好恶心。
眼前的这个男人面露关切,可实际上也是虚伪至极!
恶心!
她猛地推开李惟初。
“我终于知道那日周德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吐露实情了。”
未等李惟初开口,赵疏玉便接着道:“因为你也和他们一样,虚伪龌龊,周德不信官,他只信他自己。可惜以他的蝼蚁之力又如何与大象相较?”
“你在胡说什么!”李惟初在听到这句话后,不知是否戳进他的痛处,他的眸光中罕见地暴露出愤怒与失望。
“赵疏玉,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决定走了这条路,那么这条路上的牺牲就一定是注定的。”
“周玥死了又如何?如果她的死可以推进案件,那么她的死就是有意义的!”
“今天她或许会死,明天很可能就是你。”
“你我没得选。”
“周玥所受的每一道刑法,我都看在眼里,可我能怎么做?”
“你来告诉我,我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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