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发热的眼皮，把闹钟关掉。这一切使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尚善跳下床，换好衣服洗漱完。临出门换鞋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对着客厅里不会腐烂的尸体告别。
天空蓝的令人目眩，和往常一样尚善踩点到的时候，领导已经漫不经心的吃过早饭，正在处理早晨的事务。
灵异现象调查3组，只有两个人。领导和实习生。
实习生尚善是上个月加入公司的，自从他来到帝都的那一刻，就被各个小组盯上了。
带着吸血鬼印记的人不管走在哪里都十分显眼，直到尚善投了一家待遇不错的游戏公司。
他就已经被划分到了3组的势力范围内。
3组是刚成立不久的调查小组，领导的家里很有本事。虽然领导的本体是兔子，寿命少，胆小谨慎。
但是兔子家族团结，繁殖能力强。在各组修生养息的过程中壮大自己的势力。
二十年后在各家族中也有说话的位置。1.2组都有兔族，3组甚至是兔族建立的。
进到灵异现象调查小组的兔族无一例外和其他族人不一样，他们被赋予希望具有强大的能力。
领导在工作方面认真谨慎，尚善从未见过领导有迟到早退的行为。
他曾经在灵界见过领导的能力，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能力。她会摇人，她的人脉、社交能力让尚善为之动容。
尚善摸鱼划水也无比泰然，3组的灵界和其他组的大不相同。它会孕育并自我修复灵，直到今年它才出现在世人面前。
灵界没有攻击性，会自动筛选出适合的人进入。在里面灵会指导你进入到需要修复的地方。
这通常是人类误入导致灵的异化，灵界本身无法修复，需要外界的人进行修整。
在蓝色的特殊网页最上方，出现一个不同的词条。尚善从容的点开，看到上面的报道。
图片上的男人安详的睡在甲虫公寓的附近，在那里是灵的地界。他遇到了灵，失去的生命。
这就是灵异现象调查小组的工作，找到吞噬生命的灵，斩杀。
灵无意识反射人的意识，吞噬性命的灵不会再孕育出自我意识，而是继承人生前的恶意。
尚善把词条的信息简短的告诉了领导。
“你今天早点下班，晚上等我通知你去灵界。”
“好的，领导。”
尚善没有着急走，把《灵的回响》拿起来仔细的翻阅，把灵界的建筑图和新闻放在一起。
照片里的男人，死亡地点靠近一片荷花池，附近是蜿蜒而下贯穿木林的小路，他躺在干枯的草地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躺在那里，睡着了一般。
尚善在书里找到有关荷花的灵。在荷花凋零的时候，花托发育成莲蓬，有几率生长出重瞳。
重瞳：凝视对方的同时会获得对方的记忆，吸取寿命。
尚善熟练的检查是否有遗漏的部分，确定没有。
“领导，今天的新闻是荷花重瞳灵做的吗？”
领导点点头，尚善接着说道：“灵代替了那个男人，人类不会有危险吗？”
“短时间不会，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材料在书下面压着。”
尚善拿起书，这是一张工作证，上面是他的名字和两寸照片，以及一张填好信息的员工入职登记表。
“友情提醒，你快要迟到了。”
“啊？领导？我把你车开走了！”
尚善跑到地下车库，在熟悉的车位找到了领导的车，毫不犹豫的开车去往工作证上的地址。
一路绿灯，难以置信的顺利。他在公司的前台说明原因后，一个男人下楼带他熟悉他的工作。
这个男人正是照片里死去的人。
“走吧，我先带你去工位。你今天迟到太久了，晚上留下来加班。”
“好的好的，哥。非常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尚善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对方穿着干净整洁，眉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男人抬头和尚善面面相觑，忍不住对尚善说了一些有关的注意事项。
尚善的表情露出惊讶，灵真的继承了死者的记忆和行为习惯。就像人在对他说话一样，灵对他说话了。
这家伙，和人一样呢。
尚善一上午都在观察灵，灵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松开紧皱的眉头。
“你可以不要再看我了吗？”
“对不起哥，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尚善熟练的道歉。
“我现在在忙，你稍等一下，我发你员工手册，你先看看。”
“好嘞哥，你先忙。”
在这一瞬间，尚善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乎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尚善饶有兴致的看着灵的动作，灵专心致志的工作，镜片不时反射出屏幕光。
即将中午，灵细长的手指敲击着鼠标，不时发出咔哒的塑料声。在键盘的敲打声中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12.00，灵伸个懒腰，若无其事的离开工位。尚善跟着他一起走了。
阳光正晒的时候，灵来到街上，在人行道附近踱步。他打着遮阳伞跟在不远的地方。
半吸血鬼的体质，让尚善对阳光十分敏感。温度一高会感到轻微的灼烧感。
灵喜欢被阳光笼罩，瞬间，尚善看到灵闪着耀眼的光，是它的本体。
通体是白色的人的形状，像游戏中没有材质的白膜，精致空洞。它一双紫色的重瞳和尚善对视上又迅速移开。
一丝悲哀渗入了尚善的情感，他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是一种奇异的感情。
他猛烈的摇头，试图把这股情感从脑海里驱逐。这就是重瞳吗？即使出了灵界也会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尚善立刻打电话给领导，向她报告自己的发现。
突如其来的太阳雨把尚善和灵体锁在一片水雾之中，灵体在马路的另一头，他在这一头。
透过雨帘他看着灵体一步步走来，雨滴落在伞上不再飞溅。尚善把伞抬起来，灵体进入了伞下。
灵体发生了变化，黑发红瞳的模样。微笑慢慢从她的脸上浮现，露出的两颗尖牙突显了她的身份。
“变回去......”深深的不安蔓延在心脏上蔓延，尚善瞳孔震颤，变成了暗红色。
和玻璃展台略显成熟的女人装扮不同，灵体是女友大学时期温柔青涩的样子。
尚善清楚的记得，那天女友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裙，脚上踩着同色系的高跟凉鞋，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
他向她求婚了，约定毕业后工作稳定就结婚。
他虔诚把银戒戴在女友的左手中指上，伞落了下去。女友拥住尚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服。
尚善一言不发的看着灵体，焦躁的等待着领导的到来。
和死去的男人不同，灵体读取了尚善的记忆，幻化成记忆中女友的模样。
它抬手轻抚尚善的脸庞，发出几声轻笑。
“我希望我的爱人能和疯子一样爱我。
像我对你的那样，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迷恋你。
你要迷失在这里了吗？亲爱的。”
它的声音温和，语气平缓。
灵体的话对尚善来说不异于当头一棒，面前发生的差错使他陷入混乱。
灵体在理解人类的情感吗？这些话女友从未对他讲过，按照尚善对女友的了解，女友真的会说出这样的话。
今天发生的种种，让他对自己所在的灵异现象调查小组陷入疑虑。
书上写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和他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小概率重瞳的原因导致的吗？
“尚善！”领导的声音把他唤醒。
他立刻把伞向下倾斜，雨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避免它和领导对视，妖兔的寿命只有人类的五十年。被吸取寿命会很难办。
“不去和她聊聊吗？
她是不是跟你关系太好了？
都是她的错。”灵体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又把手从肩上抽回来。
“别再自导自演了。”经过短暂的思考，尚善恢复了冷静。在进入灵界之前，和重瞳对视上的那一刻。
他就进入了灵界，电话也没有打通。一开始就是灵在戏弄自己。
“你的目的是什么？”两人在伞下宛若**一般的距离。
尚善看着它瞳孔的颜色，由鲜红变成黑色。面前的人带着危险的剧毒。
他熟稔的把她散在鬓角的头发放到耳后，突然觉得灵又同刚见面时那样。
读取过记忆的灵。按照死者生前的模样活着，走过死者生前去过的地方，经历死者所经历的灵。
对世界还处于懵懂状态的灵，在今天就要被3组斩杀。以手册的内容，它特殊的眼睛会被取下，接着被注入除灵水。消失在灵界，成为养分。
“今天上午工作，感觉怎么样？”
违背灵界的规则，去往人类世界的感觉。
灵没有回答，短暂的平静之后，雨越下越大，没有丝毫停下意味。
“我感觉......很好。灵界很黑暗，没有颜色。
我喜欢漂亮的颜色，我喜欢阳光，我喜欢和人类在一起。”
周围的环境发生急剧的变化，接着又沉寂下去。
它发出断续的呜咽，留着痛苦的眼泪。雨下的更大了，突然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尚善回到了街上，人行道的对面也没有再看见灵。在灵界里时间的流速是不一样的，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和未播出的电话。
他知道领导说短时间灵不会伤人是怎么回事了。
下午尚善照常在3组上班。
“回来了？”
“回来了。”
尚善在办公室测试他的虚拟形象。几天前确定公司报销后，找画师约的稿，是一个黑发红瞳，穿蓝色连衣裙的小萝莉形象。
尚善左右晃动身体，测试追踪效果和面部数据。
领导抬眼扫了下尚善的电脑屏幕，微微蹙眉。
他给自己的账号取名灵酱，做完vup的13秒的自我介绍后，就不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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