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茹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毫不遮掩道:“准确来说,是我提纯了那些粗盐。”
“提纯粗盐?”男人眯起了眼。
明茹点了点头,“提纯后的粗盐雪白细腻,毫无苦味又保持了它本身的咸味,我称呼它为精盐。”
事实上,提纯粗盐是她掌控陈大和王二的伙食后,做的第一件事。毕竟她从前吃惯了精细的食物,实在受不了天天吃带苦味的菜肴。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明茹走回灶台边,将装有精盐的纸包拿起,献给男人。
男人接过,瞧着里头的精盐果然洁白无瑕,毫无杂质,用手指捏起几粒细细品尝,一点苦味都没有,愣住了。
身为权贵的他,甚至还没回过神,就意识到了这里头潜藏的巨大利润!
要知道当今上下国人食用的全是粗盐,早就烦于苦味久矣,这精盐一旦问世,只怕会迅速取代粗盐、风靡全国;而将这精盐献上去的人,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公子觉得这精盐如何?”明茹双眼晶亮,有个念头在蠢蠢欲动,“公子若是不介意,我愿意……”
“不必!”男人收敛心神,将纸包合好,垂着眼眸道,“这精盐是你提纯出来的,你自己留着吧。”
“不能献给朝廷吗?”明茹有些诧异。
君子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她懂。这制作精盐的方子在现代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在这缺衣少食的古代,却是非常珍贵的。
她无权无势,拿着这制作精盐的方子,有如小儿抱着黄金在闹市闲逛,谁看了都能抢走,说不得还会遭至杀身之祸。
先前陈大和王二就密谋过,将她卖入青楼后,再独吞这精盐方子。
若借由眼前之人,将这方子献给朝廷就不同了。
这人瞧着是个正人君子,且来历不凡,得了佳赏,说不得会从手里漏些好处给她,还要欠她一个人情;精盐普及后,她用起来也放心,不用担心这、担心那,想想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男人没有做声,挥了挥手,让明茹将剩余的葱油鸡端给侍卫们。
明茹没动,探究的问道:“公子不让我将这方子献给朝廷,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
男人定定的直视明茹,眼眸深邃,“这方子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却是怀疑这张方子的来源了。
明茹心思千百回转,坦然道:“是我师傅赠予我的,我的厨艺也是师傅教授的。”
事实上无论是提纯精盐的方法还是她的厨艺,都是她从网上自学的。在这里,她得感谢24世纪的互联网,只要有心,什么知识都能学到。
男人却误会了明茹的意思,以为她口中的师傅是同一个人,狐疑道:“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四海为家、行踪飘忽不定,是个道士,叫悟缘。”明茹眨巴着眼、信口胡扯,“我在山上救了他,他看我投缘,就教了我一段时间的厨艺、又送了我这张提纯精盐的方子才离开。”
明茹不卑不亢,“公子若不嫌弃,我将这方子献给公子也是可以的。”
就当投诚了。
男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
追风看看明茹,又看看男人,欲言又止。
明茹于是和最近的侍卫要来纸墨,由她口述、侍卫执笔,将方子写了出来,献给男人。
男人接过方子,瞧着上头熟悉的字迹,依旧沉默不语,看不出喜怒。
明茹自觉自己此番诚意够了,问道:“敢问公子,我如今是否有资格留在您身边?”
“自然。”男人眼眸一沉,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将方子收入怀中,沉声道。
“多谢公子收留。”明茹灿烂一笑,端着那盘葱油鸡去给侍卫们品尝。
可怜追风还想阻挠,想着明茹方才口述的精盐方子,又说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全凭天意吧。
侍卫们尝过红烧兔肉,这会儿早就摩拳擦掌的等着了。当着明茹的面,他们还记得要维持自己的形象,颇为矜持的和明茹夸赞了几句。
恰巧外出狩猎的侍卫拎着野鸡回来,闻着这股奇异的香味,惊奇的四下打量,将目光定在明茹手中的那盘葱油鸡上,口水迅速分泌。
他们互相看看,将野鸡往火堆边一丢,上前问:“野鸡和兔子都做好了?味道怎么样?”
见又多了两人抢食,其余侍卫眼神微暗。一个侍卫眼珠一转,挡在他们面前道:“味道寻常,十一你无辣不欢,应该不会喜欢。”
“喜欢不喜欢,得尝过才知道。”十一绕过那个侍卫,和明茹点了点头,率先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愣住了。
鸡肉葱香四溢、入口嫩滑、软烂,稍微一咀嚼就能化开,虽然平淡却别有一番滋味,竟比以往吃过的任何菜肴都美味!
十一意味深长的盯着那个说他无辣不欢的侍卫,“果然是好兄弟,这么为我着想。”
“好说好说。”那个侍卫讪笑。
明茹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当真兄友弟恭,想着他们人数众多,那点鸡和兔肉估计不够填饱肚子,和善的冲他们笑了笑,放下葱油鸡,打算就着方才焖鸡的汤水下些面条。
看不见的硝烟在侍卫间弥漫,几乎明茹一转身,他们立即就和饿死鬼附体一样,你一手、我一手争先恐后的抢食起来。
明茹听见动静回头,他们又恢复从容和善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抢食只是错觉一般。
明茹纳闷的转头,见追风坐在火堆边,游离于人群之外、形单影只、莫名有些可怜。
明茹想着他到底是个孩子,且没阻挠成功,实在没必要和他计较,一会儿面条出锅时,便特意盛了一碗递给他。
追风还在郁闷呢,面前突然多了一碗香喷喷的面,顺着碗朝上看,是明茹黑瘦却灿然的笑容,“面条下多了,这份是你的。”
碗里是鸡杂面,汤汁漂浮着点点油星,面条沾染了酱色,根根分明,再上头则是炒过的鸡杂,红棕相间,应和着空气中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不用品尝都知道味道绝对不差!
追风有些意动,不过想到自己方才对明茹的针对,此时再吃明茹烹饪的面,相当于变相和她服软,面上拉不下来,干脆头一扭,抗拒道:“我不吃!”
“随便你。”明茹也不强迫他,将碗筷往他身侧一搁,自顾自去招呼侍卫们。没一会儿山神庙里便响起了吸溜声、咀嚼声、吞咽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夸赞声。
面条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追风鼻子里蹿,勾的追风腹中咕咕作响。他瞧着侍卫们狼吞虎咽、毫不客气的模样,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那碗面上,暗道这碗面有那么好吃吗?
他扫了一眼那些侍卫,又扫了一眼正慢条斯理吃着面条的男人,心里有道小小的声音在叫嚣:要不试试?反正大家伙儿都吃了,也不缺他这一口。
这么想着,本就意动的心又悄悄偏移了些。
见明茹并没有注意这边,他小声嘀咕:“我就尝一口,看看它到底什么味道。”
追风缓缓伸出手,捧起面碗,夹了一根面条放入口中,然后他的双眼亮了:口中的面条爽滑而劲道,吸饱了鸡汤的鲜味,明明嘴里无肉,味蕾却被肉香充斥,回味还带着浓郁的葱香。
再品一口鸡杂,柔嫩香鲜、毫无腥臊,好吃的让人想将舌头吞掉!将鸡杂和面条稍加搅拌,鸡杂的辣咸酸鲜融入醇厚的汤汁,又是一番新的滋味……
追风不自觉一口接一口、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就见碗里空空如也,碗面干净如新,却是连汤汁也被他一并喝光了。
追风:!!!
扭头见明茹正看着自己,追风脸色涨得通红,如同被踩了脚的猫一般,猛地跳将起来,嘴硬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我明白。”明茹含笑道,“锅里还剩了些,你吃吗?”
“吃!当然吃了!”索性脸已经丢了,追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碗筷自个儿去锅里捞面,心里则有些懊恼,早知道还是会丢脸,他方才就不纠结了。这面条如此美味,方才那兔肉和葱油鸡滋味肯定更好……
一锅面条大概十五人份被吃的干干净净、连用来当臊子的鸡杂也不剩丁点。等山神庙里的人吃饱喝足,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侍卫们或躺或坐在角落的稻草堆里,懒洋洋的如同大猫一般,揉着肚子、低声感叹:
“好撑啊!我从小到大还没吃的这么撑过。”
“是我小看这小丫头了,还以为她装模作样,没想到她厨艺这么好!”
“幸好主子同意她留下来了,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吃上如此美味,我这一生都值得了。”
……
明茹将锅碗瓢盆收起,吃力的端着它们要去清洗。
追风看了几眼侍卫们,见他们只顾着瞎侃、完全没有注意这边,又看了一眼明茹,本来不想搭理,但到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且她是真的吃力,还是别扭的上前搭了一把手,“我来帮你吧。”
心里则为自己找补,自己这是怕她端不稳、砸了锅碗瓢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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