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出发前夜,阿斯曼带来了一个重要信息:北贞使团里有蛊师。他根据虞思获的推测,着重调查了于尔曼接触过哪些人,接触父王母后时又做了些什么。

果然被他抓住蛛丝马迹,挖出了背后真相。确实如虞思获推论的那样,于尔曼背后利用蛊师,给父王母后下了蛊,母蛊在蛊师手里。但蛊师是北贞的人,所以,实际上掌控父王母后的是北贞人。

阿斯曼还查到于尔曼用虞思获交换了控制父王母后的母蛊,这对他们的计划更加有利,只要能成功抓住于尔曼,一切真相都将大陈于天下。再加上虞思获提供的解蛊方法,父王母后也可以清醒过来,再不济只要能制住于尔曼,拿到母蛊,父王母后的情况可以慢慢找人解决。

凌齐钧留下两名侍卫带着猎隼和阿斯曼的人一起监视送嫁队伍,自己带着缇迦提前去了莫城。莫城守将是王族心腹,是缇迦的父亲,他们没去娃儿井埋伏而是先来莫城,就是为了让缇迦父亲提供一些火油。

针对北贞的蛊师,虞思获推荐用火,他曾在那本民俗杂记中看到过,对付蛊虫就得用火,“蛊,毒虫也。摄人心魄,欲驱之,唯火也。”拿到火油后,他们赶赴娃儿井伺机而动。

娃儿井是莫城辖内的一处较为繁华的县城,通往北贞的必经之路,人多眼杂,救到人后可以借此隐匿行迹。而且人来人往,就算县中多了几十人也不会引起注意,更有利于他们埋伏。

入城前夕,公主给虞思获带来了完整的计划。送嫁队伍需要补给,会在城内停留一晚,也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虞思获成功说动雾雅,所以不需要他将雾雅强行带走,雾雅会跟着隐藏在队伍里的阿斯曼的人离开。虞思获则需要小心北贞那伙人。

根据计划,队伍里的探子会在晚饭里下迷药,但北贞使团的所有的事项都是自己负责,也就是说,虞思获要逃,极有可能会和北贞人交手。因为北贞那边在发现异常后,绝对会向虞思获动手,这个时候,虞思获反而不能和对方见面。北贞的手段防不胜防,尤其是他们的蛊术和诡术,虞思获势单力薄,只能极力避开对方,快速与凌齐钧会合。

可事情往往没那么顺利,北贞人比预料中来得要快。

傍晚,负责看守虞思获的侍卫分了两批轮值,头一批去用膳,到了时间却没回来,这几人准备分派一人去查看情况。虞思获当然不能让他去,直接运气一脚踢飞房门,那几人没想到虞思获手脚都戴上镣铐还能有如此能力,避闪不及,有两人直接被门板撞飞。

另外几人想迅速控制住虞思获,奈何虞思获根本不与他们纠缠,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一跳抵三步的蹦着逃离现场。

但苍天饶过谁啊!虞思获转角就看见了那几个北贞人,真是猝不及防,仿佛一口老血涌入口中,吞下去恶心,吐出来浪费。

还好这房子是回型建筑,越过栏杆往下就是一楼。看清后虞思获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下,往前一滚减缓冲力。周围的人惊叫出声,惊讶间二楼有一批虫子涌出,大家开始慌乱逃串,不过紧接着他们发现那些虫子全涌向了一人。

问虞思获?虞思获表示那人就是老子!我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呗,总好过周围的无辜人被自己牵连。

这些虫子速度很快,虞思获跳下楼不过几息就被追上,刚踏出大门就已经爬到了虞思获身上。

不断用手拍打不仅没打掉,有部分虫子已经破开虞思获的皮肉,试图钻入体内。虞思获是下了力气的,有些直接被拍死,与自己的血肉相黏,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血肉模糊。

赶来接应的凌齐钧恰巧撞见此番画面,眼睛瞬间发红,整个人心急如焚,脚下用力,想冲过去,却被身旁的缇迦抱住往后拖。也是这一瞬间,虞思获被火焰吞噬。

目眦欲裂的凌齐钧瞬间被绝望笼罩,他想到了之前想劫杀他们的北贞探子被火焰吞噬的样子。

追出门来的北贞人也满脸惊恐,这些只是控制人的蛊虫,并不是火蛊,竟然自燃了。如果人死了,他们就得提头去见尊者。几人想上前,却被火舌逼退,蛊虫也召不回来,毫无办法。

一时间除了被火焰包围的虞思获,周围的人都仿佛被冻结一样,定在原地。哦,除了一心想靠近虞思获的凌齐钧和快控制不住凌齐钧的缇迦。

其实,刚开始出现火焰时虞思获还是有点慌的,毕竟烧死挺痛苦的。但当火焰蔓延全身时,虞思获就不慌了,因为他一点疼痛感觉都没有,而且身上的虫子在逐渐被烧死。不仅如此,爬满虫子的脚铐手铐也跟着虫子一起消散了。

整得虞思获有些莫名其妙,他放平心态后,就抬眼看到了拧作一团的缇迦和凌齐钧,以及身后追出驿站的北贞人。虞思获坏心思一动,作势扑过去,果真把那群北贞人下了一跳,瞬间远离了他。

虞思获没追过去,而是趁那伙北贞人远离他时,朝凌齐钧等人奔去。他觉得此时是最佳逃跑时机,而且他身上的虫子消失得差不多了,估计要不了几秒身上的火就会消失。北贞人的虫子对他无效不代表对凌齐钧他们也无效,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几秒后虞思获来到凌齐钧面前,整个人完好无损,只是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看着也不严重。

难得的凌齐钧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虞思获,不再挣扎。

虞思获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拉住他的手,往前拖拽,让几人赶紧分散跑。

就在虞思获向凌齐钧狂奔而来时,凌齐钧看着火人似的虞思获向他跑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缇迦和亲卫的控制,想冲过去抱住虞思获,想帮他把火扑灭,只是虞思获没给他这个机会,火焰直接就灭了。

还沉浸绝望悲伤中的凌齐钧看见一个完整活着的虞思获,大悲大喜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本能的随着虞思获的动作而行动。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绝望挣扎的样子,而且好像还在外人面前绝望嚎啕、泪流满面。

凌齐钧整个人都尴尬了,想开口又不知道说啥,还不如就沉默吧,相信时间会解决这种尴尬的氛围。

得益于这场突发的“火灾”,北贞人被彻底甩开。凌齐钧领着虞思获去了他们的临时据点,一路上两人默契地保持安静,谁也没开口提刚才的事。

凌齐钧是觉得尴尬不知道咋开口,虞思获则是心虚、难受不想开口说话。在他身处烈火中时凌齐钧的表现绝对不止把虞安当兄弟,那样的,仿佛失去爱人时想要共赴黄泉的癫狂状态、绝望的神情,谁又会自欺欺人,把这定义为兄弟情呢。

可现在的虞安是虞思获啊,他不能回应这份炽热又深沉的感情,这对凌武来说不公平。现在的虞思获很混乱,他一方面把凌武当作崇拜的历史人物;另一方面又把他当作不打不相识的知己。对于爱情也许有吧,毕竟虞安的记忆就扎根在虞思获脑海中,有血有肉。甚至有时候虞思获会觉得自己就是虞安,只是受伤失忆了。

到了据点,雾雅已经在了,缇迦和他们前后脚到达。人齐以后,缇迦带人先送雾雅去莫城,此处离莫城不远,晚上即可返回。到时大家连夜出发,缇迦连夜送他们出国,去沙巫。

缇迦走后,凌齐钧见虞思获独自坐在一处望着远处发呆,走了过去。

“怎么了?受伤了嘛?”

虞思获收回视线,回答道:“没事,只是一些虫子咬伤,已经结痂了。”

凌齐钧巡视了一圈,虞思获身上确实没什么大伤口,放下心来,席地而坐,靠着虞思获坐着的那颗胡杨树。

“你知道自己为啥会浑身起火嘛?当时我们在旁边看着,你整个人都被烈火包围,焚烧着,着实吓人。”

虞思获勾唇调笑:“是啊,你都被吓成什么样了,一个劲的往我这边冲,几个人都没拉得住你。”说着便情不自禁地看向凌齐钧,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心里想着像是死了媳妇儿一样,顿了顿,嘴里却不伦不类地胡侃像是死了老爹一样。

说完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轻扇嘴巴,喊着罪过罪过,凌大将军可是长命百岁之相,正是老当益壮之时,听见了非得揍我不可。瞧着虞思获这么不着调的样子,凌齐钧心中那些尴尬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笑道:“家父与令尊乃是至交好友,异姓兄弟,自然能教训你。”说完意识到虞英将军已经牺牲了,不好谈起这个话题,于是拐回正题。

“所以你还没说怎么会突然被火焰灼烧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急着把那些虫子拍掉,没怎么注意,就看见那些虫子想钻进皮肤里,还给我留下密密麻麻地小伤口。”说着就伸手示意对方看自己皮肤表层地密密麻麻地细小伤口。

“虫子太多,几乎爬满全身,我太慌了。当时我还以为我就要被虫子咬死了!随后双手就莫名其妙地开始燃起火焰,瞬息间延至全身。”

说起当时的情况,虞思获心有余悸又哭笑不得,上一秒钟还在想自己是不是要被虫子咬死,下一秒钟又变成了绝望自己会被活活烧死。在发现这些火焰只灼烧除自己以外的东西后,天知道他是松了多大一口气,心里满是庆幸,完全没心思去研究这些火为啥不烧他。

现在仔细回想,那火是从双手开始的,当时虫子最先接触到的皮肤就是双手,而且虞思获记得是双手最先出现伤口,那么这火估计和自己的血有关。

虞思获观察双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痂块,想着难道自己的血液难道还能杀虫?倒是可以送点给阿斯曼,不过也不行,万一到时候这血液灼烧蛊虫时把胡笳王也点着了怎么办,还是就用他从书上看到的办法吧,那个比这血靠谱,不伤害蛊虫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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