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爷府

胡笳与沙巫的交界处,缇迦将行囊交给凌齐钧等人,还给他们选了几匹上等马。凌齐钧谢过缇迦,希望双方保持联系,未来也许会有合作机会。

出了胡笳,一行人持续东行,直奔林国边境凉州,凉州与北贞夸惇间就隔了一个三不管的沙坎。夸惇王爷赫连骁历来与北贞大王子赫连纯不合,此次北贞与林国的战争赫连纯是主战人,赫连骁因为母亲的缘故不想和林国对上,对赫连纯的发兵指示直接当看不见,敷衍了事。

进入北贞夸惇后,需要经过洼城,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凌齐钧决定不进城。只是虞思获忽然想起自己留下的那张欠条,以及在仙饮湖发生的事,想进城一趟。

他将这事儿告诉凌齐钧,凌齐钧心虚的看了他一眼,答应了。

进城后虞思获带着几人直奔那家客栈,掌柜的正在柜台上打算盘,伙计引着几人上前。掌柜的一眼就认出了虞思获和凌齐钧,眼前一亮,想说些什么,就见站在虞思获身后的凌齐钧摇头眨眼,示意他装不认识。

掌柜自然看见了,心领神会,只朝虞思获打了招呼。虞思获惊讶道:“不过一面之缘,如今过了将近一月,掌柜的竟然还记得我。”

“公子相貌非凡,气质不俗,自然让人印象深刻,况且公子还有一张欠条在鄙处保管,怎么能忘呢。”

听到欠条二字,虞思获搔了搔嘴角,在偶像面前被揭穿自己欠了一笔账,有点不好意思了。

凌齐钧适时上前解围,让掌柜开了几间上房,带着几人去了房间,虞思获则留下与掌柜攀谈。

“听掌柜这么说,是我那张欠条没再来过嘛?”

“是呀,您走后,那人就再没出现过,这欠条自然只能留在这儿了。”

虞思获倍感遗憾,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么一袋钱呢?想不通只得作罢,四处随便打量,试图在里面找出那个给他钱的人,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凌武的副将王阳。

对方也看了过来,急切又欣喜地跑过来,“虞将军,果真是你,将军他们呢?”

“王阳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应该护送刘大人和老胡回国了吗?”虞思获忽地心头一紧,急切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王阳摇头,“不是大事,刘大人伤得严重,胡大人让刘大人把伤养一养再走,不然会有性命之忧。”他提了提手中的药,“我这是出来卖药,碰巧看见了阿音,就追过来了,没想到真是大人你们。”

阿音就是那只传信的猎隼。凌齐钧也很意外,他们在胡笳耽搁了将近半月,本以为胡良尹三人已经归林,没想到竟然还在夸惇。

虞思获带着王阳去见凌齐钧,王阳又将刚才的说辞给凌齐钧说了一遍。他们出胡笳后,刘大人的伤势加大,不得不停停走走,竟遇到了江南周家商队,幸好周二公子精通医术,不然刘大人此番怕是挺不过去了。

刘大人精神稍好些后又强烈要求,赶紧上路,就算要停下来养伤也要在进入夸惇后。

两人听完,非常理解刘大人为何要来夸惇而非留在沙巫。沙巫王的态度模棱两可,北贞在沙巫的势力扎根又深,留在那儿迟早要泄露行踪。

到了夸惇,胡大人决定去找赫连骁,赫连骁没说什么就收留了他们,目前胡良尹和周二公子现在就在城主府中。凌齐钧与虞思获对视了一眼,让王阳带他们去城主府看看刘大人的伤情如何。

路上虞思获突然反应过来,江南周家,商队,二公子,这不就是周大哥他们吗,二公子会医术那就是周风了,竟这么巧。

又想着要真是周风的话,那他岂不是可以圆梦了。之前他们一起逛洼城时,就见过他说起赫连骁满脸欣赏的样子,在周大哥和那个“读书人”要去拜见城主时,还央求着一起去,被周大哥拒绝了。

这次跟着胡良尹他们,怎么也能见到赫连骁本人了吧,虞思获心里想着,一会儿问问周风见到真人是什么感觉。

到了城主府最先见到的倒不是周风他们,而是赫连骁。虞思获暗中观察,确实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虽然站在凌齐钧旁边,感觉就没那么突出了,但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有种棋逢对手的味道。

赫连骁和凌齐钧攀谈两句后,朝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虞思获打招呼:“想必这位就是虞安虞小将军吧!”

虞思获收起看好戏的样子,抱拳回道:“正是鄙人。”随即坏心思地问:“我有位友人极其欣赏王爷,如今我听闻他在您府上,不知王爷见过否?”

“谁?”赫连骁疑惑发问。

“周二公子,周风啊!”

赫连骁恍然大悟,“是那位随着胡大人一起来的周神医啊,虞将军莫不是在开我玩笑。周神医世外之姿,必然是看淡一切了,像我这等俗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了。若是有朝一日能与他成为好友,倒是本王的幸事了。”

虞思获听见世外之姿这四个字被安在了周风身上,想着就他那样,还世外之姿,周风这是比胡良尹还能装吧,估计他俩能有许多话说。虞思获不再言语,怕说多了暴露周风本性,到时候估计会被他下毒。

赫连骁带着三人去了偏院,本以为他在带到后,稍微问几句就离开,没想到他见众人围在床边对刘大人驱寒问暖,竟自己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不过没人在意,只有站在虞思获身旁的周风浑身不自在,整个人木楞楞的,不过不太明显,不认识的只以为这人高冷,不易接近。

问完刘大人伤势的虞思获倒是觉得今天的周风不太一样,他俩才认识的时候,周风的脸上可藏不住情绪,而且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有时候还会发些小脾气。

就刚才他们进来时,周风正在查看草药,明明瞧见他们进来了,却当作没看到一样,自己继续看草药。胡良尹迎上去后,他才不动声色地靠过去。

胡良尹介绍他时,他才淡淡点头示意。往屋里走时,虞思获悄悄问他见到赫连骁有什么感悟,他都没啥反应,要是平时直接送你一个白眼,外加一句关你屁事,虞思获感慨现下这个周风怕是个假的哟。

不过,别说,乍一看还真有世外之人的那种淡漠感。虞思获想给他竖拇指,这难不成又是个“胡良尹”?面对不认识的就一个字“装”,对熟悉的人也是一个字“怼”。

也不对呀,他俩才认识的时候他对自己就不客气,该骂骂,生气了就甩脸子。虞思获上下打量着周风,思绪乱七八糟的发展。

周风当然看到了虞思获那种上下打量满脸疑惑的神情,而且看了几秒后还是毫不收敛,搞得周风差点破功,只能缓缓微笑,嘴里说着我脸上有东西吗?眼神却是你再看我让你无痛变成睁眼瞎。

闻言,虞思获摇头说没有,在周风眼神的压迫下收敛了视线。

刘大人已经好很多了,再养个两日就能出发了。

救出刘大人时,还能勉强坚持,幸好他们带了回春丹,处理了伤口,才能坚持到沙巫。遇见周家人时刘大人伤势已经加重,请了大夫说伤太重,对方出诊后竟然去报了官,估计是看出伤口特殊。要不是王阳多个心眼儿提前转移,这会儿就是他们在沙巫牢里了。

那之后也不敢去医馆找大夫,只能用一些补血丹药,吊着一口气。胡良尹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都满心绝望,甚至刘大人都劝说胡良尹放弃他,让他带上自己的遗物遗言赶紧回国,还说对不起虞将军的舍命相救。

胡良尹听到这番话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罢了。崩溃了的胡良尹直接哭着吼他,“不要胡说八道,就是些皮肉伤而已,我们有药怎么就要死了!大不了就不走了,让王阳去抓个大夫回来铁定把你治好!”

王阳站在旁边觉得有道理,他们都已经离开胡笳了,虽说沙巫不安全,但仔细些也不会被发现。抓个大夫回来,治不好就不放人也不是不行。

想到就去做,王阳转身出门,没想到在街上见到了周风,当初虞思获与他争吵时他也看见了。后来凌将军让他暗中护送他们回去时,他还特意问了对方是什么人。

王阳病急乱投医,直接找上他表明自己身份请求让他们提供帮助。周风听完说自己就是大夫,带他去见了周家少主,对方了解他们的难处后,立即拍板让周风医治刘大人。

听完他们这一遭,虞思获也由衷的感谢周风,若不是他,胡良尹他们该是什么境况啊。

刘大人倒是心大,还宽慰他们,事情都过去了,他也好了很多,现在都能骑马了,只是周大夫让他躺床上静养几日,养一养五脏六腑,不然要亏损元气,留下病根。

众人明白,养养也是好的。寒暄过后,众人才把视线移向赫连骁。赫连骁见大家都看了过,放下手里的茶壶,不再研究里面都有些什么茶料。

淡笑道:“诸位别光看着本王,坐啊。”

“王爷这是有事要谈嘛?”胡良尹走过去,坐在赫连骁的对面。周风以为他们有国事要谈,就出去了。虞思获则拉着凌齐钧坐在一旁,摆出看戏的姿态。

“该谈的我们之前已经谈过了,这次只是来看看刘大人的伤养的怎么样了,还有想问问虞将军和凌将军是否要住进来,我好安排。”

这个回答虞思获一点也不满意,他还以为终于能见识到胡良尹那在京都相传已久的三寸不烂之舌了。嗐,用句恶俗的话描述就是:裤子都脱,你给我看这个!

胡良尹闻言看向他俩,虞思获做不了主,看向凌齐钧,结果凌齐钧也看向他,示意他做主。虞思获想了想,本来也是自己要求进城的,而且他进城也有事要做。

思及自己要做的事,虞思获觉得去外面瞎问不如先在城主府里打探一下,于是点头说,住进来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赫连骁不置可否,吩咐人把旁边的小院清扫出来,让虞思获他们住。下人得了吩咐后离开,赫连骁却是岿然不动,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三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向赫连骁,意思是您还有何贵干啊?

赫连骁尴尬地说:“这茶,味甘甜,香气迷人,喝下去觉得脾肺被滋润了一样,不似我以往喝的,忍不住就多喝了些。”又干咳一声,“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茶嘛?或者能赠予我一些吗?”

虞思获和凌齐钧都是不爱喝茶的人,自然不懂这些,无法回答他。倒是胡良尹爱茶,君子之道,亦茶道也,在林国没有读书人是不爱茶的。

“这是周二公子配的养生茶,我初饮时,也喟叹其惊艳之处,五脏六腑犹被清风拂过、铅华洗尽。王爷若是想了解可以去问问周二公子。”

赫连骁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一声,向胡良尹道了一声谢,转身出了屋子走向周风寻问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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