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就像一只破碎的瓷器,美得让人心疼。
连拉他的士兵,心中都生出了不忍。
楚王却连看也不看,无情到令人害怕。
其实他也有过一丝动容,在看见溪泉露着无辜又诱人的眼眸对他舔嘴唇的时候,在溪泉眼中含泪欲说还休的时候,但最终都被冷静所替代。
在他认为,所有情爱都是可以摒弃的,他这么高高在上优秀得过分的人,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青楼出来的舞娘?
而且对方还是王与送来的,明摆着的有诈,他不会不清楚。
如果他实在受不了,大可以把这舞娘操一顿,再处死。但他做不到这么龌龊。毕竟她长得太像自己死去的好友了,他对着这张脸,做不了那么变态的事。
所以还不如直接按程序办事,让她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后好好地去吧。
结果刚拖出去不久,负责卸妆脱衣服的丫鬟就跑了进来,“王爷!王爷!”
侍卫赶紧拦住她。
楚珩天看了她一眼,说放她进来。
这丫鬟叫莹椿,是秦悦生前的侍女,秦悦待她如姊妹,所以楚珩天并不会苛待她,如今让她在府里好生养着,不用做服侍主子的活儿。但这丫头听了秦悦的吩咐,硬要好好照顾楚珩天,好叫死去的秦悦安心。
莹椿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楚珩天,那舞娘居然是个男的!
男的?楚珩天愣住了。
男的?!!
王与他嘛的是个变态吗?安的什么心?因为对方长得像秦悦,就连性别也不放过就往他府里送?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莹椿想起那舞娘……哦不,应该叫舞郎?全身上下白得像玉一样,卸了妆后比主子还要美,虽说长得有些像,但也并不全像,卸了妆后是肯定认得出不是一个人的。
溪泉比秦悦高了大半个头,身材也刚硬许多,毕竟是男儿身么。只是秦悦常常风吹日晒,皮肤并不算好,但溪泉就不同了,细皮嫩肉的,不知日日里为了讨好男人,抹了什么膏脂,皮肤居然腻得能掐出水来。
连莹椿这个女儿家见了,都羞得一脸血红,摸都不敢再摸。
他的眼睛可真好看,那是最不像秦悦的一点了,这溪泉的眼睛像小鹿,水洗一般透亮,看得你魂都要被勾去,仿佛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可他好像并不爱说话,全程都是默默无语地被大家操控。
莹椿心想,要是他说放了我吧,没准莹椿就真的帮他逃跑了。真是罪过啊。
还有他的唇,洗了之后也红艳艳的,像蜜桃一样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
这究竟是什么尤物啊。
他真的要被拷打得遍体鳞伤,真的要被处死吗?
莹椿于心不忍。再说了,他长得跟主子那么相似,虽然在宴会上她不喜欢他顶着一张主子的脸搔首弄姿,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他好美好辣,应该没有人能抵抗得住这样的尤物吧。
所以她真的不忍心看他死掉。
知道他是男子后,她就更惊讶了,她不管不顾地找到楚珩天,想知道楚珩天会怎么处理。
结果楚珩天惊讶后,就没啥反应了,还继续坚持要拷问他。
莹椿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王爷,您还记不记得我家主子提过,自己曾有个小她七岁的弟弟?虽然主子说弟弟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但会不会……”
但楚珩天的表情却越来越不爽。
“你家主子要是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成了人尽可妻毫无贞节骨气的娼妓,你以为她会开心?”
莹椿无言以对,悻悻地离开了,但心里全是担心。
楚王太狠心了,就要这样处死可能是秦悦弟弟的人吗?
***
楚王最终还是没有处死溪泉。
莹椿松了口气。
楚珩天走进狱房的时候,溪泉正被捆绑在刑具上,他皮肤娇嫩,看守地牢的狱卒,只是不轻不重地抽了他两下,还没询问什么,他就晕过去了。
大家其实都有些唏嘘,他们早就听说过窑子里有兔儿爷,没想到今天这个舞娘居然就是其中的一个。长得真是让人狠不下手来。卸了妆的他虽带着阴柔之气,但也能看出是个男子。
大家对他又是好奇又是鄙夷。不知道他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柔弱成这样,才轻轻的两鞭就晕了过去,用绳子捆了居然手上都是瘀痕。让人不忍直视。也不知道这样的角色在男人身下怎么承受得住,不会搞两下也晕过去了吧?
楚珩天来了之后,大家都恭恭敬敬地说了牢里的情况,说溪泉没受几下鞭子就晕过去了。
楚珩天一脸嘲讽,命人端了桶水来,提起来就往溪泉头上淋。
溪泉被寒意浇醒,腹部还有疼晕过去之前的余韵,毒药的药效好像发作了,为什么会这么快?难道是每天都会在胃里折磨他吗?提醒他要记住自己来楚王府的目的?
他想捂住肚子呻吟,却发现手腕都被束住了,这才记起来自己还在牢里,还被人捆着拴着,离死可能也不远了。
本来楚王改变主意要留下他,他还在心里犹豫要不要把王与的计划告诉给对方,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枉有人愿意好好待他。
可是,楚珩天完全就是为了折磨他才把他留下来,这就怪不得溪泉了。他现在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楚珩天好过。
虽然自己本来就是坏人,楚珩天的所作所为也挑不出任何错,但坏就坏在溪泉睚眦必报。
他恨恨地想着: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这辈子欺负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接下来不管楚珩天怎么打他,他都咬紧牙关,不肯吐露一个字。
“看来还是个硬骨头。”狱卒哕了一口,“要被卖到窑子当兔爷儿的时候骨头硬一点,直接自杀了,也不至于现在被人这般瞧不起。”
溪泉原本涣散的眼神突然聚拢,像毒蛇一样盯着那狱卒。
狱卒被吓得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要拿着鞭子继续抽他,方才解恨。
楚珩天却制止了。
他逼近溪泉,冷冷的眸子审视着他,“你有亲人吗?还记得自己的亲人是谁吗?你只要回答本王,本王就可以饶你不死。”
溪泉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了自己的回答。
楚珩天的目光像要看穿他一般,溪泉却没有躲闪。
他没有撒谎,他确实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但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他还能跟楚王的心上人有什么渊源么?他可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楚王又问他,“再问你一遍,王与派你来我身边,想做什么?”
溪泉这次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笑。
“你……觉得呢?”
楚珩天也笑了笑,眼神更冷了。
但他却没再动手。
“本王就当你过去是身不由己。
以后在楚府,希望你好自为之。
把他放了。”
……
溪泉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不用死了。
他被带去楚王府的别院,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起居室。
刚刚替他卸妆的女子,又帮他在柜子里添置了几套新衣,还做了香喷喷的小米粥喂他喝。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个不拿有色眼镜看他,还对他很好的人了。
女子还不知从哪里拿来了小半瓶金疮药给他擦拭伤口。
溪泉从小在青楼里都是被女人教导,所以现在这女子帮他清理伤口,帮他换衣服,他虽有些尴尬,但也没觉得有太大的不妥。
“你是谁?”
“我叫莹椿。你不知道我没关系,我主子你肯定认识,她是秦悦将军。”
溪泉怔了怔,明显有些意外。
“怎么,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模仿将军而讨厌你吗?相反,我还挺喜欢你的。毕竟……能看到你的脸,我就可以骗自己,将军还在呢,她没有离开我。”
溪泉垂下眼眸,低语道,“对不起,我并不想模仿她。只是……进献的人拿着将军的画像,把我画成了她。”
莹椿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他们让你来,不就是想你勾引王爷,让王爷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么?”
溪泉咳了几声。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被直愣愣地说出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没等溪泉回应,莹椿又遗憾地说道,“可惜你是个男儿身,可惜你是王与那老家伙买来的清倌。要你只是寻常家的女子该多好,王爷二十多岁了还没娶妻,满朝文武都在替他发愁呢!”
溪泉却反而期待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楚王不喜欢男人,所以他要我留在王府,真的就只是让我好好改造?”
“是啊!所以你就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毕竟……有可能你还是……”
“我还是什么?”
“唔,还说不准的事,我就先不说了。总之你以后就做个好人吧,在楚王府里吃穿不愁,你可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溪泉松了口气。他不用服侍男人,这真是意外之喜。
***
溪泉就这样在楚王的别院里住了下来,这里离楚王的正院不过一墙之隔,墙上有一顶圆形拱门,来去尤其方便。
但溪泉可不会脸皮那么厚,去人家的正院碍眼。
他虽不去,却总能通过那顶圆形拱门,瞧见楚珩天的手下以及侍卫进进出出的身影,确实有够戒备森严。
要想获取情报,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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