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泉也不准备真的获取什么情报。
毕竟现在他吃楚王的用楚王的,也没受什么苛待,何必给对方找不痛快呢。
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只不过,溪泉的身体却实在消耗不起,这才仅仅过了半月,他就时常感觉到腹痛,同时还伴随畏冷,这毒药可真够折腾人的。
为了拿到解药,溪泉不得不背着莹椿,绞尽脑汁编出一些假情报,传递给王与。
他在信中说,楚王其实喜欢男人,跟秦悦根本没什么感情,为了隐瞒自己的性向,才消费死者,传自己是因为秦悦才不再喜欢其他人。
没想到王与还真信了,回信让他好好表现,希望他勾引得楚王夜夜笙歌从此不来参加早朝甚至荒淫无度变成贪得无厌的昏王,这样他们就可以清君侧让楚王被陛下赐死。
溪泉觉得这帮人是不是傻?神经病吗?一个人的性格怎么可能说变就变?楚王是那种荒淫无度的人吗?你看他那张无欲无求的棺材脸,他硬不硬得起来都是个未知数好吗?!
溪泉看着反派这智商,寻思着自己可能多想想就能把根治毒性的解药骗到手了,或者直接去丞相府上偷解药,可能都比其他方法管用。
……
但令溪泉没想到的是,楚王有一天真的会荒淫无度。
被楚王按在身/下进进出出的他留着生理性的眼泪,心里把楚珩天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真的喜欢男人?他为什么只把秦悦将军当知心大姐姐?他为什么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搞得天昏地暗、日月同辉?
不,这不是溪泉该承担的责任啊?他不是只是个替身吗?
他既然是秦悦的弟弟,既然是楚珩天恩人的弟弟,楚珩天为什么不好好报答,反而要将恩人的弟弟操得死去活来,叫得声音都哑了?
楚珩天你不是人!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单纯娇弱的溪泉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这样靠着编织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情报,苟延残喘着,偶尔还会在院子里和楚珩天打那么几个照面。
楚珩天每次看他的目光就跟看一条宠物似的,似笑非笑,带着逗弄和轻视。
搞得溪泉颇有点寒毛直立、被看穿的感觉。
溪泉的感觉倒也没错。
楚珩天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暗中联系王与,他们传递的信件,并且每一次都被楚珩天拦截下来浏览过。
其实第一次拦截信件的时候,楚珩天很不可思议溪泉能有胆子干这种事,但看完信件内容,他却觉得有些荒唐,又有些好奇。
于是就按兵不动,任其发展。
他很不理解溪泉这人的脑回路,却又忍不住想持续观察,对方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他观察溪泉,就像看自己笼里的小鸟如何作死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猎奇感吧。
尽管他每次拿起溪泉的信件,都被气得发笑。
什么?说他喜欢男人,只把秦悦当姐姐。后面这句没错,但前面那句是什么鬼?
他以为他是谁?谁给他的胆子揣测自己的?
哦,对,是他楚珩天自己给的。
他又看了王与的回信,嗤笑一声。这老不死的,满脑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让一个男人来勾引他?还想勾得他荒淫无度无心朝政最后被万人唾骂含恨而死?
真有你的。梦想那么大。
这帮人真是脑子坏掉了吗?认为什么人都可以左右他楚王的心思了?觉得一个男人还能勾引他?当他是什么?就凭这个男人,也配?
***
只是,男人永远都在真香的路上。
楚珩天发现溪泉这人也挺有意思的,好几次他打着赤膊在院子里晨跑,余光里都能瞧见溪泉居然红着脸避开了,好像生怕被他追上似的。
他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喜欢害臊。
好不容易跟这人说上话,对方的声音也跟蚊子似的,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子儿来,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要吃人。
至于么?
可溪泉,对着他安排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丫鬟,甚至是对着他的那些侍卫手下,却能才思敏捷,完全无障碍交流,相处得那是一个得心应手、八面玲珑。
于是,在除了楚珩天以外的人嘴里,溪泉被夸得世间仅有,他们说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男人干的活儿他能做,女人做的事他也都会,比如什么女红、弹琴、作画、吟诗、做糕点啊……
总之,就是哪哪都好。
楚珩天嗤笑,他怎么不知道!
所以,他必须得看看,溪泉到底是不是别人口里夸的那样。
于是,楚珩天开始“不经意”地出现在溪泉的生活范围里。
夜晚趁着月上柳梢头,他便故意飞到屋檐上借着赏月,看溪泉在别院里弹琴跳舞。
还别说,溪泉的琴声虽不算京中翘楚,但贵在自带风流、感情充沛,听者皆能为他的琴音有所感触。
楚珩天自己就不小心落了泪,想起塞外征战的那些年不管受了多少伤,顶着多大的压力,也要装得稳如泰山,让手下的将士们安心。
身边的好友,一个接一个地牺牲,全部都是在他面前咽气的,要说打仗的这些年,他已经因为死的人太多,而麻木了吗?
不,他从来没有。
战争带来的毁灭和伤害,根本不可能终止。
他无数次地在梦里,看到战友的残肢,以及那些死不瞑目的脸,然后捂着脑袋惊醒。
从战场带回来的血淋淋的伤口,随着时间逐渐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可是心灵上的创伤,却永远都留在那里,无法得到慰藉。
不知不觉,琴声已经停了。
代替它的是一道蚊子声音,在下面轻轻唤着,语气还颇有些不可思议。
“王爷……你、你怎么在屋檐上?”
楚珩天不着痕迹地背过身,擦干泪,这才回头。
溪泉就那么小心翼翼地站在别院和正院之前的那道墙角下,仰着一只纤长的脖颈,担忧地看着他。
说实话,那一刻楚珩天是有些尴尬的。
他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本王在赏月,干你何时?”
溪泉在下面嘟囔了两句什么,他没听清。
随后就看见溪泉回到原位,开始收拾琴具,一副准备离去的模样。
楚珩天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出声打断了。
“本王让你走了吗?”
溪泉停下来,疑惑地看向他。
“给本王继续弹。”
“哦。”
琴音又莹莹绕绕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楚珩天听得渐入佳境,没想到就又停了。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正要斥责一番。
却瞧见溪泉从乐器箱中掏出一根用玉做成的精致小管,还拿出来一面鼓。
溪泉一边捣鼓这俩玩意儿,一边善解人意地对楚珩天解释。
“这是雨棍,别看它小小一支,里面可藏着大玄机。”
“唔,什么玄机?”楚珩天被勾起兴趣。
“王爷待会儿看清泉跳舞,就知道了。”
溪泉眨眨眼睛,几步就轻飘飘地进了起居室,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换了一身下摆层层叠叠的舞衣。
他赤脚站在院子中央,开始翩翩起舞,手里的雨棍随着他层出不穷的舞姿,竟发出了雨水滴落的叮咛声,再加上小鼓的配合,现场即使没有琴声作伴,也依然仙音缭绕,仿佛置身在一场细雨里的音乐会。
月色下的溪泉,没有浓厚的妆容,身形介于女人的妩媚和男人的清朗之间,那些随心而动的舞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楚珩天终于承认,溪泉确实担得起别人嘴里的那句“世间仅有,倾城绝色”。
***
那天之后,溪泉总觉得楚王看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而且,楚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频率,也太快了些。
简直有种哪哪儿都有他的感觉。
溪泉和莹椿在别院里开小灶,正要吃上了,楚王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就过来蹭饭了。
一副好像跟她们很熟的样子,极为自然地就用了溪泉的碗筷,品尝起桌上的小菜,还不客气地点评上了。
“这道是什么菜,做得不错。”
“这道菜咸了,不行,下次别做了。”
“这个汤可以,继续保持。”
搞得溪泉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跟莹椿在旁边干瞪眼。
却还要耐着性子回复王爷的吹毛求疵。
“这道菜叫糖蒸酥酪,王爷喜欢,就多吃点。”
“好的,我下次改进。”
“好的”
“好”
“好……”
……
吃得差不多了,楚王才看向清泉,一副自己才是饭菜主人的模样,对他招手。
“还站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啊。”
溪泉认命地坐下,小口小口吃饭。
余光里却感觉到楚珩天一直瞧着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吃完饭,没过多久。
楚珩天突然咳嗽一声,让手下抱了一件包裹严实的物品进来。
他示意溪泉打开。
溪泉解开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世间难寻的古琴——绕梁。
传闻这张琴音色太美,其主人怕因为沉迷它所弹奏出的音乐而荒废政事,故将它砸碎摧毁。
却没想到,它现在居然完好无损地躺在自己面前!
看来,它的主人并没有舍下心毁掉它。
溪泉对“绕梁”真是爱不释手,他激动地看向楚珩天,“王爷从哪儿寻得如此好琴,这是要送给溪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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