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所有军队,而是不给他一点活路。
步钓冷眼看着地上的林绵绵。
林绵绵跪在地上等了许久,见他半点没有反应,眼睛抬起来,又十分躲闪。
随即慌忙解释:“我愿意为主子说情,寮将军他一定不会害主子!”
步钓发觉自己的咳疾愈发严重了。
他问:“这件事皇帝是什么意思?”
林绵绵心一横:“皇帝说…顺势而为。”
“主子,他是一个好皇帝,对寮将军十分信赖。”
步钓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林绵绵了。
但想来又觉得万分合理。
他不能要求一个以夫为天的古代传统人士,去违背时代的潮流。
林绵绵脸色发白。
在旁边侍女的搀扶中站起来。
“主子…当保全自己。”
步钓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隔日。
林绵绵就坐上马车回京面圣了。
“将军不该将兵借过去。”
大胡子在旁边,神色红愠。
“我身体不好,得这个空还能好好养养。”
步钓嘴角噙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但仅仅是隔三五日后。
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步钓所掌管的军队,由孙少翼带领。
孙少翼,与步钓曾在京城齐名的浪.荡子。
皇帝居然将掌管兵权的事交给了他。
不日,步钓便回到了曾被烧成灰烬的将军府。
“步钓…”
孙少翼化作千言万语,只抵在喉间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谢谢你…”
步钓勉强撑起一抹笑意:“恭喜。”
孙少翼欲言又止:“当初你弟弟步惊救我于刺杀之中,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隐姓埋名,不准向外界透露半分消息。”
“他说,大澂日后会有一灾难,需要有人带领一支强悍的军队去拯救国家。”
“我只能…”
“对不住你了,让你白白为我担心。”
步钓眉头锁地很深。
步惊…
他…
原书男主有预知能力?
那这不就成玄幻了?
步钓瞬间大脑一片乱麻。
不知道是先思考自己所在的这本书中是玄幻小说,还是该怀疑书中人物与他们的真实性格或许大相径庭。
军队士兵的一招一式,三庭五制,种种一切都是步钓与闻拾骸亲手在无数个烛光之下规划畅谈的。
若就这样白白舍弃,他也实在不甘。
可这支军队,与其落到一群无用之人手中,到还不如由孙少翼掌管。
步钓正色看他:“我原先并不想见你。”
“这是我苦苦训练的军队,我同士兵们作战,与将军们磨练…而你却轻而易举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位置。”
“我自以为自己征战经验也算不少,师从名算子,兵书所阅不下百遍,而你能力与我相差甚远…”
步钓歇下来一口气。
“唯一可恨的,就是我这不堪一击的身体。但我在统领军队的这几年中,一直严加训练。”
“被你唾手而得,我实在不甘心…”
步钓今日说话字字犀利,并且丝毫不给孙少翼留半分颜面。
孙少翼头微耷拉着,很是垂头丧气。
他明白,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盗贼,从天而降,披上一件虚假的外衣,就被浸泡成一个老好人功高盖主的角色。
这对步钓来说,实在不公平。
他夺得了步钓的一切。
“但……”
步钓画风一转:“当今这种形式,我宁愿是你。”
“如今皇帝是从前的太子,不知何时练了什么功法,早已阴柔之至。”
“丞相把控朝政,从前本就与太子作对,而现下更是将一国势力分成两半,我也很是忧心忡忡。”
“所以,孙少翼,我的好哥们。”步钓郑重其事:“带着我的满腔热血,代替我的躯体,用上你的高情商,向前走吧!”
孙少翼不知道步钓口中的“高情商”是什么。
但他却被这一番话感动的差点落泪。
“我一定一定会带着你的信念走下去。”
……
从那之后,步钓似乎被闲放在乡野之间,再无人登门。
而时不时地,外面还传来三言两语的捷报。
孙少翼今日又打胜仗了。
明日南下,顺手又收拾了一帮贪官污吏。
曾经在京城受到谩骂与小孩都能被恐吓哭的浪.荡子,如今却成了民间百姓心中的榜样,孩子们个个舞刀弄枪地,视之为英雄,孙少翼也终于成为了举世瞩目的天之骄子。
但另一旁的步钓,似乎这不刚在渐渐被人们淡忘。
提起京城二浪.荡子,一清白,一不知所踪。
*
天气转寒。
步钓今日懒洋洋地倚靠在吊椅上,忽觉得骨头之间有股料峭的寒意。
冬天要来了。
步钓眼中所见,皆是枯草一片。
倒也别有一番雅致。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古代的天气冷的早,恐怕不久就要来场大雪了。”
步钓唇色微粉,睫毛上含着一层霜。
“还好我早就备好了柴火,应该能过个好一些的冬日。”
步钓站起身,身后的长袍拖了一地。
他想要将吊椅移回屋内。
“嘶——”
步钓气喘吁吁,叉腰指着吊椅,摇头笑道:“不怪我不给你找个避雪的地方,实在是你这小家伙,太太太重了。”
说完,还是悉心地用布将吊椅盖住。
“可不要淋雪了才好。”
“虽然好看,但可就不结实了。”
“改日要我摔个屁股墩子,吃满嘴泥,我可要生气了。”
刚到屋中。
这屋子被他布置的别有一番风味。
挂在墙壁的各种铜器木头之类,染得各种模样的颜色。
中央放置了一驾可以烧烤的东西,最中间是个像太极八卦的鸳鸯锅。
因为是被加固的且室内可以通风的,这样既不会让火掉出来,又不会因为空间太狭隘,而导致炭火中毒。
炭盆里早已被升起了火。
步钓细细皱眉,想了会儿,兀自笑了,盯着炭盆,和新出现的炭炉炭火。
自言自语道:“真有你的,还是好哥们懂我。”
步钓身边能被打发走的,都没留下来。
整整一年。
无一人来见过他。
但时不时地,步钓桌上还会出现各种吃食与热好的药。
一次两次三次。
步钓写下的“田螺姑娘”四字,也似乎被“风”吹地不见了。
“将军…将军…”
步钓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
他从梦中醒来,额头上浸满许多汗,背后也全被打透。
他这几日,身体稍微好转,总不由自主梦到曾经在军营与那人一起的日子。
只是…
步钓叹了口气。
是自己误会了他。
“什么事?”
步钓坐起来,扭了下发酸汗黏黏的脖子。
一位老者太监模样的人,捏着嗓子道:“将军,皇帝想要您出征前往前线。”
朗月国终究还是打进来了么?
步钓微微沉思,手中的茶水不自觉漫延到桌基。
“将军。”太监擦了把汗:“这是皇帝的绶带,皇帝要我传话给你。”
太监的腰身低地及低:“皇帝说他从前太过于一意孤行了,又因为丞相把控朝政,并且多次在皇帝面前提起你,引荐你,你也是知道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与丞相之间的恩怨的…”
步钓点头,表示理解。
毕竟有时候神仙打架,遭殃的可都是凡人。
步钓深有体会。
“总之…”太监一咬牙:“皇帝还是希望你不要再计较从前的恩怨,协助孙少翼将军,共同杀敌。”
“协助?”
“呵呵…”
步钓一声冷笑,语气不见得有多好:“公公回去劳烦转告皇帝,就说我步钓一届布衣,身体羸弱,这样折腾下去,迟早有一日会死于沙场之中。”
太监急得都傻眼了。
“将军啊,你就救救大澂吧!”
说罢,痛哭流涕。
“皇帝亲自解下的绶带,将军若有了它,就相当于一支军队永远握在将军手中了。”
太监道:“救万千百姓于危难之中,这不正是老将军曾经一直的心愿么。”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老将军的名声着想。”
步钓头脑一热,稀里糊涂地将绶带接了过来。
手中的玉很温,是块上好的。
除此之外,步钓并没有看到人被无数人所追求,在这块镶嵌在绶带上的玉佩,有什么特别的特点。
步钓权衡再三,也不想多承让:“什么时候出征。”
太监:“即刻动身,前线形式刻不容缓。”
“等下——”
“我有话要与步将军说!”
一声娇叱,一个全身闪亮的女子,骑着一头上好的马朝自己冲来。
“主子——”
那女子似乎目标明确,直愣愣地停下对方身边。
“你是,林绵绵?”
步钓有些不大敢确定。
因为此刻的林绵绵早已不是那种清纯妩媚模样。
换句话来说,她变得坚毅了。
两人相视一笑。
似乎就此就能于此刻在江湖泯恩仇。
林绵绵一身武将衣物,目光炯炯有神。
她熟练勒马,顺手从旁边薅来几株枯草,胡乱塞在马橛子里。
须臾,向步钓解释:
“寮将军作为曾经的重要武将,在与闻拾骸对战过程之中受了重伤。”
她的声音坚定:“我一定要亲手杀掉闻拾骸!”
步钓听到此话,心中微微一镇。
“哈哈哈哈。”
步钓笑了。
太监在一旁拿着拂尘,笑道:“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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