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壶大酒被许老二哐的放到桌上,他自来熟的翻木碗往里头倒酒,一副赶不走的架势。
谢忱积压着火气也笑:“曾经年少不懂事儿,受人哄骗,如今只想我好好过日子,你请回吧。”
他一语双关,已经有将话摊开的意思。
许老二闻言表情微微一僵,大脑极快的运转着,而后露出一口黄牙:“什么哄骗?这些事不都讲究个趣味相投?你小子现在是怪大哥?”
谢忱已经没有了做表面功夫的意思,声音冰冷:“许老二,你是真以为我没脾气?”
“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家那户宅院真的只值三十两银子吗?你自己在中间赚了多少钱不用我明说了。”他微微垂着眼皮,眼神冰冷如霜审视面前这幅丑恶的嘴脸,“自那之后你又趁我不备抢了我家琴厂的单子,导致我家琴厂制琴单子被撤,连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我真心把你当大哥,你却昧着良心耍弄我,你当真是不会心虚啊。”
谢忱句句话砸来,将许老二砸的够呛,他收起尬笑心里突突嘴上还在狡辩:“这些胡话你是听谁说的?”
谢忱句话未答冷漠的注视他,似乎早已洞悉他的内心看他面上如何表演。
许老二见此也不装了,一改神色说话尖酸刻薄:“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那房契是你自己盖手印要卖的?即便你有了那单子琴厂还不是会破产,这是天要亡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吝啬的抓起自己的两壶酒,拿准谢忱不会对他怎么样,挺着肚子离开。
谢忱被讥讽神色却没有改变,看着许老二步伐摇曳的身影冷笑,天可亡不了他,倒是你……
堂房的动静终于停了,林今誉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看见谢忱正在擦碗擦桌。
他这模样像一只小心试探的猫儿,谨慎呆萌。
谢忱被他这模样逗笑,“人走了,别怕。”
他不知道刚刚那些话林今誉到底听了多少,原身也就是个毛头小子,平时在乐坊也就耍耍口嗨而已,并没真的做什么出格的事,许老二那话是故意往含糊的地方说。
“谢大哥以前不住这里吗?”林今誉蹲在桌子前仰头问。
“嗯哼,和你一样被人骗了宅子。”谢忱笑自己与林今誉同病相怜的缘分,笑着又觉得这样太惨了,而后又安慰:“没事儿,以后咱们有钱去里买一处比林家还要大的宅子。”
林今誉圆圆的眼睛注视着谢忱,明亮的瞳孔里倒映着他的人形。
他在谢忱这里养着食量比以前大了许多,两颊长了些肉,看上去白白嫩嫩。
“啊?”他有些惊讶道。
谢忱忍着伸手掐上去的冲动转身回柴房:“水沸了吧?我先去洗澡了。”
“哦。”林今誉趴在桌边点头,不禁猜想谢忱收留自己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与他同病相怜才出手相助。
晚上两人算账,将刘钱的六十两尾金放进还债的账目里头,预计还债的钱一百六十两。
上次买材料和招工的五十两银子花了三十两买材料,剩余二十两银子用来给工人的日结工钱,现在还余有十四两银子。
现在工匠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工作,活干起来快了许多,距离月底还剩十天,这十天之内应当可以将另外两家乐坊的单子赶完。
秋季将至,夜间的风开始大了,吹的木窗沙沙作响。
林今誉的头发还泛着潮湿,没法入睡,便坐在床上一边搓弄头发一边看谢忱在纸上写计划。
谢忱做事有个习惯,凡事都会预先策划一番。
他打算明天去山上砍些木头在院子里搭个简约的棚子,家里的干柴也快没了,顺道一块砍些备着。
入秋后估计会有一场大雨,家里那头牛不能一直露天睡觉。
林今誉听了他的意思也点头,打算明天陪他一块上山。
第二天晨间两人便带着斧子上山了,清晨气温低干起活来更舒服,但太阳一升起来温度立马就高了,随意动两下都会激出汗来。
砍树的力气活儿都是由谢忱在干的,林今誉只能帮忙抬木头放进推车里。
没事干时他便躲在大树阴凉下看谢忱砍树。
谢忱的两臂的衣服卷起,掌心握着斧头,抬起发力,一斧头下去,手臂粗的细树便被他直接砍断。
许多细树再怎么长只能长这么大根,一些只有手臂粗的老树还没砍便已经倒了,谢忱直接将他们放进推车里头。
他干活利索,抬手肌肉暴起,一看一个准,太阳一晒热汗直流。
林今誉抓着汗巾在原地蹲着,只见谢忱额前的汗水顺着锋利的下颔流进锁骨中,剑眉微微压着,双眼紧紧盯着树干,双手握着斧头看树,力道大的不行。
他在原地踌躇,心里面冒出两个小人在打架,第一个人小人问他:你怎么还不去给谢大哥擦汗?该不会是被谢大哥这个样子迷住了不愿意上去!
不、不是。林今誉心里辩解,我只是怕打扰他干活儿。
第二个小人赞成他的话也说:对呀对呀,谢大哥现在正忙的上头呢,我们打断他不好!
第一个小人却露出呵呵的笑容:骗人……骗人……谢大哥的体魄好厉害,你们明明和我一样想看谢大哥干活……
林今誉被第一个小人的话猛的吓醒,攥着汗巾起身低声嘟囔着:“我才没有。”
他步子迈快了些给谢忱递上汗巾。
或许是在阴凉下待太久了,林今誉一晒太阳便觉的脸颊发热。
谢忱穿越后被太阳晒黑了许多,接过林今誉递来的汗巾时和对方的手臂对比了下,觉得更明显了。
他放下斧头擦汗,盯着林今誉白皙的手笑:“我好像有些太黑了。”
林今誉觉得在太阳下太热了,晒的脑袋昏昏沉沉,看着谢忱的笑容耳朵像是停不下使唤似的什么也听清,只能糊弄的嗯了一声。
谢忱将汗巾搭在自己脖子上,抬头发现林今誉的脸颊被太阳晒的通红,担心他被晒伤,赶紧让他回树荫下待在。
林今誉揪着衣袖跑回阴凉的树荫下,心里依旧觉得热。
一定刚刚被太阳晒的。
他抓起地上的枝干胡乱涂画心说。
临近午时两人收拾着一车木头推下山,谢忱控制着车子,林今誉走在后面手搭在木头长长的尾上,像溜狗的主子。
木头运回家后,谢忱先将灶火起来蒸饭,林今誉抢到没活儿干只能出去给大黄喂草。
他给家里的黄牛起名叫大黄,别人家给狗取名叫大黄,林今誉一时兴起便给家里的牛取名大黄。
谢忱倒是很喜欢这个称呼,觉得贱名好养活。
谢忱将火势架好后便出门开始打桩盖棚子,他先在地上定好点,将四根粗树干砍成一样的长度,而后又将底部削尖。
林今誉支着下巴在门檐下看他干活。
谢忱将四根树干底部都削好,照着定点的位置手里抓着斧头用斧头钝面来打桩,一下一深直到整个削尖的底部没入泥里消失不见。
这些活儿其实没什么意思,但林今誉看的津津有味,脑里一边催促自己去柴房看灶火,一边又拉扯着自己在原地继续看谢忱打桩。
谢忱一手握着斧头一手扶着树干打桩,总能用余光感受到林今誉的存在,做事的注意力开始有些不太集中。
他也不知这算怎么回事,可能是昨天刘钱在饭桌上那话让自己不自在了,现在面对林今誉总觉得压着一根轴。
“小誉,去柴房看看柴火。”他发力打桩咬着犬牙道。
林今誉闻言支着的手一滑,差点从檐下的石阶摔下去,他嗯了一声赶忙起身,有些手忙脚乱进屋。
谢忱的注意力全然在木桩上并没有发现林今誉的异样。
他将四处木桩打好后,又用几根细些的棍子绑在三处处木桩上,将三个木桩互相关联固定在一起,留出一面作为出入口。
剩下的活儿还没干完林今誉便叫他吃饭了。
谢忱放下树干打算有时间再给棚子做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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