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萧瑾指节叩着案上密报,眼底寒意森森——他本已备好杀招,要将太子萧珩暗中勾结北狄的消息递出去。
可就在此时,心腹却疾步来报,道东宫那边,竟也捏住了他私下联络北狄使臣的把柄。
萧瑾手下一顿,指节微微发白。
他缓缓靠回椅背,唇边扯出一抹冰冷的自嘲。
好一个萧珩……原来两人早已各自握住了对方的命门,如同暗中对抵的利刃,谁先往前一步,便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惨局。
这枚他苦心埋下的棋子,还未出手,便已废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寻隙,定要叫萧珩也尝尝这憋屈的滋味!
得到这些“意外之喜”的证据,他如获至宝,虽也怀疑过来源,但扳倒太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他迅速安排人手,发动了攻击。
数日后,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三皇子一系的御史率先发难,弹劾东宫属官贪墨渎职、与民争利,证据确凿,言之凿凿。紧接着,又有官员参奏东宫纵容下属,扰乱京畿商市,影响恶劣。
萧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第一时间便怀疑是楚叙之搞鬼,但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链条都指向三皇子萧瑾,甚至一些细节都带着三皇子府幕僚惯用的手法痕迹。
楚叙之在此事中,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太子刁难、尚且自顾不暇的“受害者”角色。
皇帝震怒,虽未深责太子,但那名东宫干吏被革职查办,相关产业受到整顿,萧珩也因御下不严被皇帝当众训诫,颜面大损。
而三皇子萧瑾,虽成功打击了太子,却也暴露了自己在暗中收集东宫罪证的行为,引得皇帝心中不悦,双方矛盾彻底摆上台面。
一场针对裴观野的暗中打压,最终以太子自损、三皇子暴露、东宫与三皇子党争白热化而告终。
世子府内,谢桉听完暗卫的详细禀报,手中把玩的玉珏微微一顿。
“祸水东引……一石二鸟。”他低声自语,语气听不出喜怒。
裴观野此举,不仅轻松化解了自身危机,还成功挑起了东宫与三皇子更激烈的争斗,将自己完美隐藏的同时,也报了被太子针对之仇。
这份心机,这等手段……
谢桉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他知道裴观野狠戾果决,却也没想到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下如此精妙的局。
而自己当时的“没管”,在他眼中,恐怕更是一种默许,或是……另一种形式的纵容?
谢桉蹙了蹙眉,将心头那丝莫名的情绪压下。
东宫,书房内。
萧珩面色阴沉,看着案上关于此次事件最终调查结果的奏报,上面清晰地指向了三皇子萧瑾。但他内心深处,那个名字——楚叙之,始终挥之不去。
“楚叙之。”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低沉,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与一丝被冒犯的屈辱。他堂堂太子,竟在一个边将手上吃了这等暗亏!
没有证据,但他确信是此人手笔。
这种如毒蛇潜行、一击即退,还能将自身摘得干干净净的手法,绝非老三那等直来直去的性子所能为。
“好一个抚西将军,好一条……会反噬的狼。”萧珩眸中寒光凝聚。他原本只想敲打,如今看来,是得下重手拔除这颗钉子。
他沉吟片刻,唤来心腹,声音冷得掉冰碴:
“去,给西南那边我们的人递个消息。楚叙之在西南边境杀人立威,踏着多少部落酋长和勇士的尸骨爬上来,仇家想必不少。
把他的行踪、在京的落脚处,‘不经意’地漏给那些恨他入骨的人知道。”
楚叙之在西南手段酷烈,杀人无数,这才挣下赫赫军功。他不信那些被灭了族、杀了亲人的蛮夷会不想报仇。
引蛮夷之刀,除大夏之患,还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才是上策。
“记住,做得巧妙些,要让他们觉得,是自己费尽心力探听来的消息。”
“是,殿下。”
心腹领命而去。萧珩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算计。楚叙之,且看你这身“军功”,能否挡得住西南复仇的淬毒利箭。
与此同时,抚西将军府内。
裴观野正擦拭着他的佩剑,剑身寒光凛冽,映出他毫无波澜的眼眸。
一名心腹低声道:“主上,东宫此次吃了暗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裴观野指尖拂过锋利的剑刃,淡淡道:“他若就此罢休,反倒无趣了。”
数日后,抚西将军府,夜。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孤灯,裴观野坐于案前,指尖正掠过一卷边境舆图。烛火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墙上,微微晃动。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落入室内,单膝点地。
“主上,京中发现西南‘豺狗’的踪迹。”
裴观野的目光并未从舆图上移开,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共三批,分别混入商队与流民中潜入,落脚点不同,行事极为隐蔽。他们正在暗中探查主上府邸防卫与每日入宫路线。”
暗卫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属下循迹反查,发现他们消息的来源,虽几经周折,但最终指向的,是东宫一个负责与外邦暗线接头的门人。”
裴观野执笔在舆图上某处轻轻一圈,这才缓缓抬眸。黑暗中,他的眼眸锐利如鹰。
“萧珩……”他低语,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了然,“动作倒是不慢。”
这几日京中关于他“在西南杀孽过重,恐遭天谴”的流言悄然四起,他便知道有人坐不住了。
如今看来,他这位太子殿下,是迫不及待地想借那些昔日手下败将的刀,来替他清理门户了。
“主上,是否要……”暗卫比了一个清除的手势。
“不。”裴观野放下笔,身体靠向椅背,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
“让他们探。非但如此,明日我出城去西郊大营,路线‘不经意’地漏给他们知道。护卫安排,外紧内松。”
暗卫瞬间明了:“主上是要……引蛇出洞,反取其证?”
“他既想演一出借刀杀人的好戏,我岂能不奉陪?”裴观野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总要让他觉得胜券在握,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那些豺狗的命不值钱,但把他们如何得到消息、与东宫如何联系的证据坐实,才是关键。”
他要让萧珩亲手将“勾结外邦,谋害功臣”的这把刀,递到他自己手里。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暗卫离去后,书房内重归寂静。裴观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凉意涌入。
他想起那日谢桉在东宫水榭中淡漠疏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芒。
谢今绥,你看,没有你,我照样能将这些所谓的皇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你……永远别想真正置身事外。
京城的棋局,因为他的回归和他与谢桉之间那隐秘的纠缠,正变得愈发波谲云诡。而太子的这次失利,仅仅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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