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燕世子府的庭院里。
府中浴池内,暖雾如轻纱般氤氲弥漫。汉白玉砌成的池壁,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水面上,新摘的玉兰花瓣静静漂浮,清幽的暗香随着水波的轻晃,悠悠飘散在空气中。
浴池四角的鎏金烛台,托着儿臂般粗壮的红烛,烛火静静燃烧,把整间浴室映照得亮如白昼。
谢桉浸在温热的池水中,水面恰好没过他精致的锁骨。
湿透的墨色长发,如海藻般贴附在他光洁的背脊上,几缕发丝黏在他弧度优美的颈侧。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肌肤滑落,在烛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低垂着眼帘,长睫上挂着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池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眼尾被水汽熏得泛起一抹秾丽的绯红,宛如春日里盛放的桃花,可偏偏他的唇边,凝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这般矛盾的神情,显得惊心动魄。
暗卫傍晚传来的消息,还在他耳边回响。
解蛊需要水乳交融整整七次,每次间隔不得少于三日;要么,就等三个月后,子蛊自然死亡。可他,等不了这么久。
“裴观野。”他忽然朝外间唤道,声音在水汽中变得朦胧而缱绻,“进来。”
沉香木雕花屏风后,帘幔轻轻晃动。一道墨色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显现,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裴观野驻足在池边,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水中的谢桉。
今夜他未束发,墨发仅用一支素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颊边。
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浅淡的阴影,却掩盖不住他眸中暗涌的流光。
“下来。”谢桉抬眸看向他,水珠顺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他精致的锁骨窝。
水波轻轻荡漾,裴观野依言踏入池中。温水瞬间浸透他的墨色丝绸衣衫,布料紧紧贴在他劲瘦的腰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
水面上浮动的玉兰花瓣,悄然沾染上他的衣襟,让那清幽的暗香愈发浓郁。
谢桉主动靠近,纤长的手指轻抚过裴观野胸前那道已结痂的鞭痕。新生的皮肉泛着淡淡的粉色,在他蜜色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伤好得倒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指尖顺着伤痕的轮廓游走,眼底却一片冷寂,“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
水汽朦胧间,两道身影渐渐贴近。谢桉攀上裴观野的肩头,温热的水波轻轻拍打着池壁。
玉兰花瓣在两人周身打着旋儿,暗香浮动,氤氲的水汽在烛光下泛着迷离的光晕。
此刻谢桉神志清明,并未受蛊虫影响,可裴观野却以为他终于卸下心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
谢桉仰首,贴近裴观野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你来吧,我准备好了。”
裴观野眼中的欣喜更盛,他伸手抚上谢桉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那抹如桃花般艳红的眼尾,随即按住他的后脑与脊背,深深地吻了下去。
当裴观野的手掌抚上谢桉的腰际时,谢桉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裴观野那双常年握剑、带着薄茧的手,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游走,激起一阵陌生的战栗。
“放松。”裴观野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微微颤抖的喉结。
谢桉仰起头,任由裴观野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颈间。
当裴观野的手指探向那里时,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指尖深深陷入裴观野坚实的臂膀中。
“疼吗?”裴观野停下动作,望进他泛着水光的眼眸。
谢桉不愿承认,摇了摇头,只想快点结束,便主动迎了上去。
然而,当开始的瞬间,剧烈的痛楚仍让他忍不住闷哼,眼角渗出晶莹的泪。他想退缩,却又不甘心此前的坚持付诸东流。
裴观野的动作愈发轻柔,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一点点舒缓着他的紧绷,耐心引导他放松。
水波随两人的动作轻轻晃漾,玉兰花瓣在周身悠悠打转。
谢桉慢慢适应了这份亲昵,僵硬的身体逐渐松弛,开始带着生涩回应。
氤氲水汽里,他白皙的肌肤染上浅粉,像初开的玉兰般娇嫩。
裴观野望着身下人渐渐迷蒙的眼神,动作才缓缓加深。
水声淅沥,混合着压抑的喘息,在浴池中回荡。谢桉攀附着裴观野的肩背,在他每一次动作时都不自觉地收紧手臂,仿佛要将这个人牢牢刻进骨血里。
当最后的时刻来临,谢桉仰起脖颈,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裴观野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在他汗湿的鬓角落下细碎的吻。
水波渐渐平息,只余玉兰的香气依旧缠绵。
谢桉靠在裴观野怀中,感受着身后人沉稳的心跳,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裴观野探手进去,想帮谢桉处理干净。
“不用。”谢桉制止道。他垂眸,感受着体内残留的温热,确认裴观野已经在他体内泄了精元——这是解蛊必需的条件之一。
浴池内的氤氲水汽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仍弥漫着玉兰的冷香与**的暧昧。
裴观野将谢桉从水中抱起,仔细擦干,然后轻柔地把他放在铺着锦缎的床榻上。
谢桉墨色的长发在枕上铺散开来,如同上好的绸缎。水珠顺着他纤细的锁骨滑落,没入方才情动时留下的点点红痕。
他的眼尾还染着未褪的潮红,唇瓣微肿,整个人像是被春雨浸润过的海棠,艳丽得不可方物。
裴观野俯身,指尖轻抚过他泛红的脸颊,眼底的欲色再次翻涌。他正要再度靠近,却被谢桉抬手抵住了胸膛。
“够了。”谢桉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却冰冷如刃,“出去。”
谢桉撑起身子,锦被从他肩头滑落,露出斑驳的吻痕。他的眼神清明冷冽,与方才在浴池中主动迎合的模样判若两人。
裴观野身形一顿,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深沉的暗涌。他静静地望着谢桉,胸膛因尚未平息的喘息而微微起伏。
烛火在地上明明灭灭,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两只对峙的兽。
裴观野在原地静立片刻,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
他深深望了谢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褪的**,有被拒绝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涌。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沉默地穿上湿漉漉的衣袍,他转身走向房门。墨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房门被轻轻拉开,又在他身后合拢,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室内重归寂静,只余谢桉一人坐在凌乱的床榻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玉兰香与情事后的暖昧气息,而那个留下这一切的人,已经消失在门外深沉的夜色里。
唯有地上的逶迤的水痕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气息,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谢桉攥紧了手中的锦被,指节泛白。他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难辨——那里面有报复的快意,有解蛊的希望,却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空落。
夜风吹动窗棂,发出细微的呜咽。
更深露重,月影西斜。
燕世子府内万籁俱寂,唯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掠过庭院。
谢桉在寝殿内睡得并不安稳。锦被下的身躯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肩头深深的咬痕犹带血丝,锁骨至胸前的吻痕斑驳如落梅,腰际的掐痕更是青紫交错。即便在睡梦中,他依然微蹙着眉,显然很不好受。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墨色身影悄然而入,步履轻得惊不起半点尘埃。
裴观野在床畔驻足,手中握着一个白玉药瓶。烛火被他掌风拂得微微一晃,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摇曳的阴影。
他轻轻掀开锦被一角,目光触及那些伤痕时,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指尖沾了冰凉的药膏,极轻地抚上谢桉肩头的咬痕。
"嗯......"谢桉在梦中发出一声不适的轻哼。
裴观野的动作立刻顿住,待他呼吸重新平稳,才继续上药。
他的动作异常轻柔,与之前的强势判若两人。药膏触及伤口时带来一丝凉意,谢桉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当指尖抚至腰际那片青紫时,裴观野的呼吸微微一滞。那里的掐痕最深,几乎要渗出血来。他俯身,极轻地在那伤痕上落下一个吻,如同赎罪。
谢桉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侧了侧身,一缕墨发滑落枕边。裴观野静静凝视他片刻,将药瓶轻轻放在枕边,而后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晨光微熹时,谢桉醒来,只觉得身上的伤痛缓解了许多。他拿起枕边的白玉药瓶,指尖触及冰凉的瓶身,眼神复杂难辨。
屋外,朝露未晞。
夜幕初垂,燕世子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谢桉端坐案前,手中执卷,却久久未翻一页。直至更漏指向戌时三刻,他方搁下书卷,对侍立门外的下人淡声道:"叫裴观野过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道熟悉的墨色身影便出现在门前。裴观野迈入室内,目光掠过案上摇曳的烛火,最终落在谢桉沉静的侧脸上。
"宽衣。"谢桉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一次,裴观野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瞬。他缓步走近,指尖在衣带间流连,目光始终锁在谢桉脸上,似在探寻什么。
谢桉却已主动倾身,吻上他的唇。这个吻不似前两次那般带着刻意的诱惑,反倒透着几分急躁。
当裴观野本能地想要加深这个吻时,谢桉却已退开,径自解开了他的衣带。
整个过程如同按部就班地完成某个仪式。当情事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谢桉忽然收紧双臂,双腿紧紧缠住裴观野的腰身——
"留在里面。"他在他耳畔低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一次,裴观野清晰地感受到了异常。
事毕,谢桉即刻松开了他,翻身下榻,取过准备好的湿帕仔细擦拭身子。那疏离的模样,与方才缠绵时判若两人。
裴观野坐在榻边,回想着谢桉每一个动作。
三次了,每一次都是在他结束后立即推开,每一次都要求必须留在体内,每一次事后都这般冷漠...
这不像情动,更像是在完成某个必须的步骤。
就在他心绪翻涌之际,窗外传来三声极轻的叩响——是暗卫的暗号。
裴观野披衣起身,行至窗边。暗卫低沉的嗓音透过窗纸传来:
"主上,西南那边有消息了。蛊师说...'相思缠'确实需要七次交融方能解蛊,但每次必须确保精元留在体内,且间隔不得超过三日,否则前功尽弃。"
裴观野的手猛地攥紧了窗棂。
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串联成线——谢桉反常的主动,刻意的要求,事后的疏离...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解蛊。
夜色深沉,烛火在裴观野眼中跳动,映出一片晦暗难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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