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一事是沈景洵在沈云舟还未知晓的情况下定好的。
这还是萧元敛告知沈云舟的,景和帝还声称要在宴会上公开沈云舟的身世。
沈云舟眉心跳了跳,完了,这可闹大发了。
百姓本就对梦境一事半信半疑,皇兄这是要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坐实了这个真相。
虽说是皇兄的一片心意,不过总觉得欠缺了什么,总觉得还不到时机,现在不宜公开真相。
沈云舟的考量是对的,盛京确实有不信此事之人,对方还是合欢宗的修士,那几名修士还真查到了阵法的痕迹。
放眼望去修真界,能布下此阵之人屈指可数,盛京还真有一位天玄宗的长老有这个本事。
那几人思来想去越想越气,觉得天玄宗包庇邪修行为可耻不说,连天玄宗的执事长老都**了,几人便带着证据准备闹上天玄宗,必要做实沈云舟邪修魔头的骂名。
这都是后话了。
沈云舟软磨硬泡才让沈景洵答应不再提替他平反一事,代价便是他必须以皇室之人的身份出席宴会。
沈云舟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了。
看来这场宴会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也罢,他还没参与过大型宴会,哪怕是之前做帝王之时也是匆匆地过来看一眼,下令开宴之后便回去批阅公文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参与宴会,沈云舟有些担忧,就怕当年他提拔的那些文臣官员,将军武将们看到他心脏受不住。
十九年了,死而复生了不说,容貌还丝毫未改,换作他们正常人谁不害怕?
宴席得让萧元敛和皇兄走在自己前面替自己挡一挡才好,避免自己把对方吓晕了,可能还会落个吸人精气的骂名,为自己本就狼藉的名声再描上一笔。
事实证明沈云舟多虑了,众大臣的接受能力非常好,不知道是不是景和帝沈景洵这些年来大力普及和推广修行一事的影响。
其中大多都是对故主的感激与怀念,甚至把他的形象夸得无比高尚令人崇敬。
沈云舟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他怀疑这里面肯定有裴忌的手笔。
这些他看着面生的记不起来名字的,不是裴忌的门徒,便是裴忌的学生了。
沈云舟甚至在想,裴忌有这等搅动朝廷风云的能力,为啥不先把自己洗白了,还给自己的学生从小灌输乐清帝无中生有的高大形象。
宴会尚在筹备之际,请帖不断地由宫中送入到众大臣家中。
裴忌收请帖后淡然一笑,裴晚见状凑过来问道:“是恩人哥哥送来的帖子吗?”
裴忌摸了摸裴晚的小脑袋道:“不是,是景和帝派人送来的,不过沈云舟也会去的。”
“那岂不是又可以见到恩人哥哥了,我也要去!”
“好!”
*
玄明山依旧是细雪纷飞,谢尘玉随意交代了季时鹤几句,便准备闭关迎雷劫了。
“你且去一趟临渊皇宫,待雷劫过后将沈云舟带回来解毒。”
谢尘玉顺势将执事长老令牌递给他,相当于信物能省去不少麻烦。
季时鹤听完,面露难色,迟迟不肯接。
谢尘玉轻瞥了他一眼,似乎在等他解释。
季时鹤道:“尊者,并非是我不愿带回沈公子,而是如今临渊时局动荡,边关妖兽暴起,伤了不少百姓,信已传到景和帝手中,天玄宗也派出首座弟子慕如风支援,沈公子贵为临渊皇子又是修士出身,极有可能为国出征边关……”
谢尘玉眉心微蹙,他确实是不知晓此事,边关以前便发生过一次兽潮暴乱,将士损失惨重。
沈云舟肯定会去的,眼下却是蛇毒入骨。
谢尘玉头一回懊悔自己未能早日替沈云舟把毒解了,也不知道沈云舟在战场上会不会受毒素影响。
季时鹤眼见自家尊者的眉头越皱越紧,都开始怀疑要不是尊者需要渡雷劫,恐怕自家尊者也会往边关跑。
“好,我知晓了,你且稍加整顿赴边关接应沈公子,务必保障沈公子的安全,妖兽平息后将沈公子带回玄明山。”说完,谢尘玉将另一枚通体剔透的青色玉佩递给他。
季时鹤认得这块玉佩,天下仅有一对,这是谢尘玉出生时所戴的一对双生如意佩,一青一白,世人称之为是美好吉祥的寓意,两块玉佩世上无仿品,也是谢尘玉身份的象征。
同时也能调动一部分谢家兵权,虽然能调动的兵马有限,但必要时还是能起作用。
尊者都把如此珍贵之物给他了,这是让他务必护沈公子平安的意思。
坏了,尊者自己没法去战场,倒把他送上去了。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尊者这是让他转交给沈云舟,自古玉佩来定情之物,季时鹤也没料到,沈云舟在自家尊者心里的地位如此之高。
玉佩一旦送出,沈公子若是接受了,相当于光明正大的昭告临渊及修真界,沈云舟是他谢尘玉心中在意之人,犹如双生之玉。
谢尘玉似乎没想那么多,只希望玉佩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到沈云舟。
谢尘玉交代道:“见到沈公子后将玉佩交由沈公子便是。”
“明白,一切听尊者的吩咐!”季时鹤神色认真道。
季时鹤是他在南洲斗兽场救下的仙鹤,他当时一眼便认出季时鹤非一般仙鹤,血脉高贵,武力值高强,便顺势救了下来。
怎料对方宁愿当他的仙待坐骑也不肯回家,便将他带回了玄明山,教他些武艺功法,差不多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其实双生如意佩还有一项用处,两块玉佩能互相感知双方的状态以及位置,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谢尘玉也能第一时间赶去相助。
如此一来,谢尘玉便能安心渡自己的雷劫了。
季时鹤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行囊便准备下山,他这一路还有其他事要办,等他办完到边关应该刚好能碰到沈云舟,他都算好了。
远远地望了一眼已关闭的洞府,恭敬地冲那个方向行了一礼后便下山了,身形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洞府中的谢尘玉的睁开了眼,终于等到对方走了,这次的雷劫非比寻常,威力甚大,很难保障整个玄明山的安危。
天空中乌云迅速聚集,黑压压的一片,不断翻滚着,似乎酝酿着一场浩大的劫难。
突然,随着第一道雷劫的劈下,整个玄明山出现了一小道裂痕。
甚至惊动了离玄明山最近的宗门天玄宗,宗主钟离湛诧异地打开宗门通讯水镜观察玄明山的情况,他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雷劫连着天玄宗都震了一下。
不远长清宗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魔族来犯,慌乱的汇报长老及宗主。
待众人查明情况后,不由得斥责起小辈的遇事大惊小怪,不过他们也同样用水镜观察起玄明山的情况来。
虽然玄明山有结界,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也不影响他们根据雷劫猜测一番。
人都有好奇之心,修士的好奇心更重,谢尘玉还不知道自己渡个雷劫被两个宗门的人围观了。
天玄宗的长老们问道:“我记得凌尘尊者好像是渡劫中期了吧,这莫非是飞升的雷劫?”
“看着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先观察一番。”
“凌尘尊者此次若是飞升,那我天玄宗势必能扭转因沈云舟那叛徒造成的骂名影响,能壮大我门派气势!”
宗主钟离湛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道:“沈云舟此世尚未修魔,纵然有过错理应分开别论,作为同宗门长老岂可诋毁本宗弟子?”
那长老气呼呼地一言不发,他也不敢直接忤逆宗主。
众人心中也是颇有微词,谁都知道那乐清帝的恶行,纵然是云澜尊者的亲传弟子,宗主的师侄,心也不带这么偏的吧,现在其他宗门都传他们包庇一个魔修。
宗主阻拦他们抓回处置沈云舟也罢,如今连一句不好的话说不得了,实在是有失公正。
天玄宗众人在一片沉默的氛围里观察着玄明山雷劫的情况。
反观长清宗那边,宗主温润儒雅地站在一旁,那几位长老恨不得连眼睛都贴水镜上去了。
那几位长老在那里讨论道:“这是凌尘尊者的雷劫吧?”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难不成是那姓沈的魔修的,那魔修也配渡劫?”
“啧啧啧,这强者的雷劫果然不一般!”
“我嘞个苍天,紫雷啊!”
“乱叫什么,一点风度也没有,紫雷有什么稀奇的,大乘期化神期的雷劫不都是紫的吗?”
“不是!你们看,这不是单纯的紫雷,这紫得发黑。”
“让开我看看,还真是,莫非这是飞升的雷劫?”
长清宗宗主看了一眼,神色清冷道:“不是,但也算,这是雷劫与天罚加一起了,恐怕是凌尘碰天机了,不过此次若能渡过,这便是此生他的最后一道雷劫,飞升那次也能直接免了。”
众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惊讶,凌尘尊者咋碰天机惹恕了天道呢?不过此次若能度过,日后修为一上来便可免去雷劫直接飞升,也算是一件美事。
众人看着水境中这雷劫……不由得替凌尘尊者担忧,这怕是上界的上仙雷劫,也不知道凌尘尊者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众人还在担忧谢尘玉的安危,谢尘玉倒是一脸淡定波澜不惊地扛下了第一道雷劫。
谢尘玉生性孤傲,从小到大他已度过无数次雷劫,自然不会把这次的雷劫放在眼里。
怎料十道雷劫劈下后,谢尘玉越发感到灵力不支,力不从心,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与此同时,玄明山的整个护山大阵竟也有了一些裂痕。
用水镜观察着玄明山情况的两个宗门之人皆是一言不发,眉头紧皱着观察着雷劫情况。
天玄宗的长老沉不住气了,对钟离湛道:“宗主,此次雷劫威力甚大,连息闻师祖的护山阵都被震裂,我等自愿前往玄明山为凌尘尊者护法。”
钟离湛拒绝了,“师弟若是毫无把握先前便会向天玄宗求救,他从不做毫无准备之事,我尚未收到他的求助信,切莫干扰他渡劫才是。”
长清宗的宗主也是眉头紧皱地望向水镜之中的雷劫。
有长老提议道:“宗主,凌尘尊者这雷劫威力不比寻常,靠他一人恐难度过此关,我等不如在此时出手相助,结下个善缘。”
若是凌尘尊者最后飞升,也会感念他们长清宗这个恩情,日后也能借此与天玄宗交好,还能傍上凌尘尊者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两得。
长清宗的宗主摇了摇头道:“不可,凌尘也布下了一层护山阵,恐怕是不希望外人干涉他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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