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西侧的庭院信箱上，窝着一只正缩成球的胖鸽子。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闭嘴。”
淮蚩窝在信箱上乱叫，呙戮蹲在门口不动。
玫玫抱着画板吸果冻，小声道：“今天妈妈不高兴。”
淮蚩扑腾翅膀：“谁敢开门都得冻死！”
呙戮嗓音沉：“气场太盛，不宜靠近。”
玫玫点头，总结：“雪豹子戒备期。你们守门，我守妈妈。”
风声裹着雪花拍在窗棂上，顺着夜色一路压进城——
另一头，警局大楼的灯依旧亮着。
会议结束得很晚，警员们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身上的羽绒服裹得紧紧的，有人打着哈欠，有人低声吐槽“怎么又是那祁教授”。
黎川没出声，他站在角落靠墙的位置，整个人像是从雪夜里被搁进来，身上还有淡淡的冷气。
会议散得很慢，讨论围绕着祁菁尘的案子打转，上级一锤定音后，案宗直接扔到了黎川桌上。
黎川没说什么，只是点头，领命。
可其他人都走了之后，他却没动。
档案室的门被他关上。
他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打开了内网资料系统，调出编号为【E07-144】的视频记录，一秒一秒地拖着进度条。
那段电梯监控，黎川其实已经看过四遍了。
可每次都忍不住再来一遍。
视频开始。
电梯门缓缓关上，祁菁尘和他一起站在狭小的空间里。黎川当时在思考流程怎么走，心里列着标准问题清单。
祁菁尘站得安安静静的，脸侧对着监控头，唇色淡，却带着点刚醒过来那种不含血色的漂亮。
灯灭了。
黎川心跳顿了一下。可祁菁尘没慌乱。
他反而在黑暗落下的一刻……动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黎川的方向，动作极轻地迈步，然后踮起脚。
录像拍不出细节，但黎川记得当时柔软的感觉。
没有错位，没有擦过。
正中唇瓣，毫无借口。柔软的，冷的，却带着一点压住他呼吸的力道。
他连退都没退成。
祁菁尘当时还低声笑了一下，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调笑：
“别动，电梯停了。”
黎川一把关掉视频，手背压着嘴，整个人都羞涩得发懵。
可不到十秒，他又重新点开了。
他强迫自己盯着画面看、试图抓住那个吻里的不对劲。比如手的位置，比如祁是不是在同时干别的，比如那其实根本不是吻，是遮掩。
可是他越看，越说服不了自己。
拖动时间轴，把画面一点点倒退，倒退，再放大。
那个人先抓住他胸膛前的衣料，像怕他走远似的攥着不放，另一只手从背后环过去，带着熟稔的温度——俯身，将唇贴在他耳下。
准确地说，是脖颈与下颌交界的那块敏感位置。从耳背炸开，顺着脊柱往下滑，一直滑进外套里。
黎川拳头紧了紧。
他现在清楚了，一吻落下的同时，祁的手指正好滑过了自己终端的侧边通讯接口。
“……”他喉结动了一下，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调出故障报告，敲开技术室的门，问了句：“昨晚E07电梯，是线路跳闸吗？”
技术员翻了翻记录：“不太像，我们排查过，电压没问题，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内部信号干扰，可能是静电感应误触防御机制。”
黎川听懂了大概意思，但也更清楚一件事：灯灭，祁菁尘抬头，靠近。然后那个吻，毫无预兆地落下。祁的眼神太稳了。
一帧画面被黎川截出来，调成灰度图，细节慢放——
【信号转发：中断0.3秒】
【终端状态：远程静音 投屏屏蔽】
【后台权限：新增未授权访问记录】
“……”
黎川的指节一顿。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吻，只是障眼法。
而他，真的上当了。
他关掉视频，备份，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他拿起椅背上的挡风外套，往肩上一甩。
会议中分发的任务资料他只看了一遍，但全记住了。
【祁菁尘，男，27岁，哥谭大学理论物理终身教职，三年内两家公司破产，配偶失踪，疑似为谋杀主嫌。】
这些话写得再冷静不过，但黎川记得他的样子。
那个人站在审讯室里，眼神不咄咄逼人，却比任何一个重刑犯更危险。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被吻的对象。而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可他没法说服自己离得远一点。
“明天开始，便衣跟踪。”
黎川低声说，像在对自己下命令。
“我会……自己把他逮捕。”
监控回放缓缓归零，电脑屏幕黑下去前最后一帧，是黎川那张几乎快被吻得喘不过气的年轻脸。
祁菁尘收回目光，轻轻合上终端外壳，懒洋洋地倚在窗边，一眼不落地盯着系统投屏上的数据日志。
【监听完成·数据分析中……】
【黎川·追踪编号A-14】
【关键词：初吻、紧张过度、权限下发——失败】
“失败？”他挑眉，“是我亲得还不够投入？”
系统迟疑了一下，文字跳得飞快：【……非非非，宿主执行效果极佳，是目标自主心跳上升，造成认知混乱。】
【已记录：黎川面部泛红2次、心率破百4次、后续反复回放电梯监控共计17次……】
【……结合过往数据综合评估，该对象为未开窍个体，具极高可控性。】
祁菁尘没吭声，又打开全息视窗，点开了对方的社交日志。
干净得像新开的空号。
一个群都没说过话，朋友圈三年未更新，标签是：【清汤寡水/考编成功/暂无恋爱意向】
他轻轻笑了一声，尾音带着点讽意。
“所以你才拼命替他说话？”
系统疯狂补救：【本系统只是据实分析！】
【目标情绪稳定、工作认真、从未主动请假——是你上次在他资料上标“幼犬型纯情攻”……】
“好。”祁菁尘点了点头，笑意却没进眼里。
“那你告诉我，他刚才在看我锁骨的时候，为什么脸红。”
系统卡了整整三秒。
【……生理性紧张反应，不代表主观意识。】
【也可能……刚好低血糖。】
祁菁尘：“……”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刚换上的衬衣，领口扣到最上面，干干净净，甚至规矩得像要上课。
他慢条斯理地伸手解开一颗，视线没有离开投影图像。
【叮——】
系统的声音突然像炸了电：【紧急任务触发：《别让你唯一的保命证人挂掉》】
【任务内容：警局缉凶组已向马特港总部申请审讯权限；马特港检察系统遭匿名攻击，受害者亲属团体已施压。目标：必须在黎川正式审讯前，让他对你产生“同情 / 好奇 / 保护”三感中的至少两项，否则全案将直接转入高压公诉。】
【失败惩罚：三位亡夫案合并起诉，未辩护状态下进入审前羁押78天。】
祁菁尘低下视线，看着屏幕对面那人翻页，手中的纸杯被无声地捏皱。
“第三位：档案空缺，唯一备注——‘高危信息保护级别：S’。”
他盯着那行字三秒，慢慢合上卷宗，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好啊。我配合调查，但我要查清楚，我是死了三个丈夫，还是被三个人盯上。”
“还有——我是谁，我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黎川啊。”
他嗓音低下去，带着点不紧不慢的从容：
“我都替你找好了借口。”
“你就不能再露馅快一点？”
祁菁尘随手将卫星地图拉开。
【黎川 ·路线追踪：明早7:30部署便衣跟踪】
【FBI哥谭分局协查资料同步中……】
他轻轻一笑，伸手拎起外套，像是在等什么乐子：
“你都教我怎么走了，我就稍微配合一下。”
“不是要抓我么？”
祁菁尘笑得很浅，像是在给谁一个机会。
“那我就看看——”
祁菁尘声音压下去，尾音拖得极轻，像故意让人屏住呼吸。
“是打算把我押回去，还是——”
他唇角微勾，坏心眼地补完后半句：“半路换个方向，让我带你去……更合适的地方。”
“被我翻身骑住，还是……”
“教你一点，警校没教过的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