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假扮我椅子。”
狗崽子抖了一下,耳朵动了动,还是没走。
那眼神像是在说:
“不敢靠近您,但想知道您还在。”
祁菁尘目光落回那团隐约浮动的黑影,唇角勾起来:
“刚才摸我脚踝的是谁?”
“你。”
话音落下,脚边那团黑影猛地抖了一下,像是被点名的小狗,本能地要遁走。
可祁菁尘鞋尖一转,直接踩住了那团黑。
他力道不重,语气却像踩断了谁的骨头:
“我说了,不许跟。”
黑影动都不敢动一下,贴在地上,像是被训得趴低的野狗。好一会儿后,才一点一点地向上浮起,慢慢凝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是一位年纪看上去很轻的青年,五官还没完全显现,眼神呆呆笨笨的,像是还没从“被点名”这个行为本身里回过神来。
他跪在地上,像只没脑子的忠犬,一脸“我错了”的表情,又小心又可怜地看着祁。
“……小君……”他声音很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皮痒?”祁菁尘打断他,笑容没变,“还是你以为,偷偷变一下我就不会发现?”
那影魂仕呆呆地摇头,声音更低:“……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还在不在。”
祁菁尘眨了眨眼,眼神慢慢冷了下去。
“你觉得我不在?”他问,语气依旧是轻的,却已经带了钩。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我不是……”对方完全乱了。
“闭嘴。”他声音忽然低了一寸。
对方立刻闭嘴。
祁菁尘俯身,靠得很近。
他的眼镜滑落一点点,唇几乎贴着对方的耳侧,却始终没有碰到,只是气音一字一句往下砸:
“你很笨啊。”
“我不喜欢笨狗。”
“更不喜欢,不听话的。”
他慢慢站直身,收回踩住黑影的那只脚,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懂了就滚回去。听不懂的话——”
他往后一扫眼,懒洋洋地:“其他人来替。”
一瞬间,屋子里的阴影像被一桶汽油点燃,全都动了。
十几个影魂仕同时从暗影中浮现,像是瞬间切换到“待命服从状态”,全体半跪,面朝祁菁尘,仿佛只等一句“点兵令”。
那被点名的黑影愣在原地,像是怕被抢了位置,猛地跪低,声音急促:“青青青青别、别!我会听话的,我、我真的……下次不会乱变了,我真的只是、只是……”
祁菁尘看都没看他,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声音飘得远远的,却精准落在每一个影魂耳朵里:
“我不允许……”
“我允许了,你们才能动。”
他回头,眼神淡淡落下一句:
“连喘气都不行。”
可过了很久,他猛地察觉不对,转身一看——
角落里,沉锈脸已经憋得发紫,双肩僵硬,眼睛泛红,像是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还拼命站直,不敢歪一毫米。
整个人像个快炸的高压罐,死死抿着嘴唇,连耳尖都在发红。
祁菁尘眉毛轻轻一挑:“……你在干什么?”
沉锈咬着牙、眼神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终于小声挤出一句:
“你不是说不让我喘气吗……我都没喘,我都憋着。”
祁菁尘盯着他,缓缓笑了一下。
“憋着?”他语气像真被取悦,“那挺难的啊。”
沉锈立刻点头,像邀功似的,眼睛亮晶晶:“难、难!当然难!!我差点晕倒!但我忍住了你看!我练过!”
祁菁尘抬手,指腹轻轻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地砖边缘就突然鼓起一团毛茸茸的黑影,一颗颗圆滚滚的“影子小煤球”蹦了出来,差点撞上祁菁尘的鞋。
祁菁尘低头。
那团黑影抖了抖自己小小的脑袋,它们只有汤圆大小大,圆滚滚的,全身黑漆漆,顶着两颗通红小眼珠,一脸“事态严重、火速抢救”的表情。
连接着某个煤球小兵团临时搭出来的手动小型“便携式灵氧泵”,整整两百只小煤球拖着从墙缝里爬出来,艰难推行,推推搡搡,你来我往,像是抬着什么绝密医疗设备。
为首那只小煤球调整好秩序,立马蹭到沉锈脚边,动作飞快地踩住他鞋子,跳起来,强行将那氧气瓶对准他嘴边,软软按住。
“唔——咳咳!”
沉锈猝不及防,被一嘴灵气灌得原地翻了个白眼,差点反射性抽刀。
下一秒又呛着低头,傻愣愣地看着那几百只小煤球团团围着他打转,像是战地急救兵团,神情严肃、动作麻利。
祁菁尘:“……”
他手里动作一顿,看着那几只团子还在不停地“咕噜噜”旋转、吐着微光灵气,表情一言难尽。
沉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灌气”,脸从耳朵红到脖子,支支吾吾道:
“我……不是我自己申请的……”
“它们、它们可能觉得我要死了……”
小煤球显然不懂影魂仕的羞耻,依然一脸加油鼓气地往他嘴边塞氧。
其中一只还发出一声高频“吱吱”音,像是在骄傲地吹口哨,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纸片,晃了晃:
——《严禁在主主训话期间私自呼吸,请凭医嘱灌气》
“那你现在喘吧。”
沉锈一愣,下一秒乖乖张嘴,小心地呼吸了一声。
呼——
祁菁尘:“……”
他笑了,很轻,但带着嘲意。
沉锈吓得猛地低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学得不对!我、我回去再练……”
“你真的……很爱黏人啊。”祁菁尘笑了,蹲下身,一只手指点了点他下巴,“我走到哪儿,你就要贴到哪儿?”
沉锈下意识点头:“因为我力气大……可以挡人,可以咬……”
祁菁尘笑意没断,但眼神里多了一点审视:“嗯,你还会咬?”
“你咬过我吗?”
沉锈僵住,整个人像石头一样绷得笔直,摇头:“……我不敢。”
“怕咬疼我?”祁侧了侧头。
“……怕你不让我再靠近。”
祁菁尘唇边勾起点什么,笑意漫得有点过分:“这么听话?”
“……只对你。”沉锈声音发得低,发颤,浑身都在冒着热气腾腾傻愣愣的傻气。
像是浑身力气都在克制,光是一句“只对你”,就像能把人压在墙上咬住脖子不放的那种狗。
祁菁尘指腹抬起,轻轻擦过他脸颊的汗意,像是在抹温度一样。
“沉锈。”他叫。
沉锈猛地抬头,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祁菁尘没说什么,只轻轻站起身,转身往角落走去。
沉锈的影子只好在地上动了动,像是还想跟上去,却又不敢。
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退远,空气恢复平静。
书架是空的,祁菁尘从包里抽出几张打印稿,用磁钉贴在白板上,是他猝死前还没完成的一个非高斯纠缠态演化推导。
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像在校正整个空间的逻辑结构。
——这才是他真正的战场。
他死过一次。
可有些问题,还没算完。
一睡醒起来突然发现多了好多段评啊开心开心!精神抖擞抖擞继续开更待会还有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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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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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坐在我脸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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