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做不敢当?!”没有等到回应的疤痕男人愤怒地说道。
中年男人被几个人围上来,一行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过了半炷香时间,中年男人才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吐出一颗小石子。
“暗算他人,还不敢站出来,属实是鼠辈行径!”中年男人嗓音嘶哑,声音划过喉管时几乎要漏掉一半的气息,“我自认行走江湖多年,从不曾与人结仇。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暗算于我?”
“才说起青云宗就遭暗算,想必是青云宗的人吧?”
“青云宗果然听不得一句实话!”有人掩嘴说道。
节奏一带,似乎将青云宗内门弟子只看身世一事给坐实了。
没有人看清石子从哪个方向飞过去,一帮人的视线扫视整个饭馆,也寻不到答案。
直到青在言散漫的声音出现:“方才你说青云宗内门弟子皆非富即贵,何来此言?”
“是你!”头顶疤痕的男人立刻朝青在言射来两道饱含怒火的视线。
青在言掏出折扇打开,慢慢扇着,说道:“空口无凭地捏造事实,不如少说话。”
容凡在扇子出现的瞬间便不禁笑出了声,青在言哪来这么多扇子?自己怀里已经有了两把传世情扇,青在言竟然还藏着一把,几天下来,他居然也没发现?
他含笑的声音跟在青在言之后:“方才听出他们对默语门弟子的艳羡之意,看来,为了进默语门,他们不可谓是不用心呢。”
这话一出,别说青在言了,饭馆其余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初问起青云宗的年轻男子更是捂住了嘴,肩膀发抖又不好笑出声来,就怕引来火力。
中年男人按下蓄势待发的疤痕男人,勉力镇定地说道:“阁下怎知我是空口无凭呢?”
青在言反问道:“不如说说,你是从哪里听说青云宗所有内门弟子的家世?”
“李某行走江湖多年,广交各路好友,自然什么消息都能知道一些。”中年男人说道。
“是么,这样的话谁不会说?”青在言嘲讽道,“我也广交各路好友,什么样的消息都知道一些,我甚至知道你因进不了青云宗,便四处诋毁青云宗的名声。”
“你!”中年男人结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愿与你在逞口舌之快,总之,青云宗内门弟子皆为世家权贵的消息,不止我一人知道,许多人都清楚。”
疤痕男人道:“就是!”
青在言笑了笑:“请问二位,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叫做传风堂?”
门边的年轻男子顿时恍然,说道:“是啊,所有说得出名字的门派,其内门弟子的家世背景都能在传风堂买到消息,要想知道真伪,只需去传风堂求证便可。”
谣言之所以能够三人成虎,便是因为大多数人并无求真的劲头,皆是人云亦云,于是再虚假的消息,传到最后也能如山石般坚不可摧。
青在言点头,继续说道:“就算各位并无闲情去传风堂求证,三年前的武状元章林便出自青云宗,他的出身,我想在座各位都有所了解,无需我再赘言了。”
容凡吃过点心,小声说道:“我需要讲解。”
青在言伸手揩去容凡唇角的点心碎屑,说道,“我之后再同你说。”
容凡憋着笑,点头应好。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章林就是出自青云宗……”
“章林的家世不可谓是不贫苦,我记得他曾经就是青云宗内门、阙优长老的座下弟子……”
除了疤痕男和中年男人之外,其余人都恢复了冷静,并且听过青在言的话之后,都有了自己的思索。
人云亦云,也无非是这么回事。只要事不关己,任谁来点拨一下,他们都可以当墙头草。
况且青在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有能力去传风堂求证,因此剩下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那疤痕男与中年男人在凭空捏造。
门边的年轻男子心中断定青在言是青云宗的弟子,又见青在言身手不俗,于是要去青云宗的念头愈发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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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非已有了分判。
不料疤痕男愤而拍桌,起身怒指着青在言,说道:“难道青云宗的弟子,都是你这般背后偷袭的鼠辈?”
青在言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转头和容凡面面相觑,纳闷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青云宗的弟子了?”
容凡摊手,也是满脸莫名其妙:“他胡乱臆想的吧?”
疤痕男见他二人如此,顿感被羞辱,胀红了脸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青云宗的弟子,又何必要为青云宗正名?”
青在言懒得看他,与容凡嗤笑道:“眼看谣言不攻自破,这人便恼羞成怒了。啧,真没意思。”
饭馆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嘲笑声。
“……”疤痕男这下再禁不住,一掌袭向青在言,后者四两拨千斤地避过,转瞬间踹向疤痕男的腿窝,疤痕男还来不及反应,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容凡侧过身喝了一口茶,避开二人的动静,免得进了灰尘。
青在言踹完人后,起身掸了掸衣服,轻飘飘说道:“相信在座的各位皆明事理,谁是谁非已有了分辨。”
饭馆众人交头接耳,不约而同对那两人投去了略有深意的目光。
青云宗那么大的门派,竟然都有人想要造谣生事,毁坏名声,要么真如容凡所说出于酸妒,要么……江湖水深,他们二人会不会是受了谁的指使?
其余人的各有各的思忖,离开饭馆后,今日所见所闻便会成为一种谈资。只是事后再提起,也不会把那二人的话当真了,值得深想的,则是表面一派祥和的大宗关系之下,是否存在暗流涌动?
眼见身手不敌,又不占理,纵然那二人心有愤懑,也只得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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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走出饭馆二里地,容凡问起章林。
于是容凡从青在言嘴里得知,章林曾经是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他可不仅仅是家境贫寒那么简单。章林从小父母双亡,养在眼瞎耳聋的祖母膝下,不到九岁祖母也去了,他便跟着地痞学了些拳脚功夫,四处给人打短工,艰难地将自己拉扯到十四岁后,许是发觉自己在武学上有天赋,于是大着胆子去了青云宗,并顺利通过考核成为了外门弟子。
后来章林高中武状元,他的故事传遍了大江南北。
所以说章林的名字一出现,中年男人的谣言不攻自破。
“青云宗有什么仇人么?”容凡问道。
“仇人……什么才叫做仇人呢,要有多大的仇恨才算仇人?”青在言出饭馆后,心绪便低沉下来,他道,“青云宗立宗多年,偌大的宗门前前后后收了弟子无数,如果有了争执便算作仇人,那么仇人定然是数不清的。”
容凡又问:“方才的事,你能看出幕后是否有指使之人么?”
他的直觉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他不认为这次遇见的造谣对青云宗来说是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显然青在言心里也很在意,不然也不会心绪不佳。到了人迹罕至的林间,青在言拍了拍手,眨眼间两名黑色劲装的男子便出现在容凡视野中。
青在言没有避开容凡,直接对二人说道:“查清楚他们背后有谁在指使,还有,给云朵传消息,让她多派一些人手,盯紧矣南的各处茶肆饭馆以及烟花柳巷之地,如若有污蔑宗门的流言出现,严查到底。”
“是,少主。”两名男子领命退下。
如果造谣的二人背后真的有人指使,大多与容凡做刽子手之事出自同一人之手。那青敬山便猜对了,幕后之人果真要对青云宗的名声下手。
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
会不会将青敬山的隐辛……
“青在言,你……”容凡吞吞吐吐,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青在言打住思绪,问道:“怎么了?”
越到了要分别的关头,容凡的胡思乱想就越多。
青在言变成反派的节点应该在他死后不久……
今天这件事,会不会同样成为让青在言变成反派的引子?
容凡说:“若流言是正派的手笔,你查清楚后,会杀了他们吗?”
青在言凝眸盯着他,声音都冷了下来,“容凡,谁派你去做的刽子手?”
“我失忆了。”容凡知道青在言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两件事,或许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听见“失忆”二字后,青在言的神色明显有所缓和,他早就选择相信容凡,只要容凡说失忆,他就不会继续怀疑。
“不论是否正派手笔,只要对青云宗不利,我都不会放过。”青在言说道。
容凡吁了一口气,他有些卑鄙地希望青在言变成反派的引子只有青敬山的死。这样,起码他可以尽力去改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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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传风堂出来,云朵一路恍惚,直到回了宗,看见韩齐与江时吟,她才稍稍回了些神智。
“云朵,江时吟说他明日要回江家一趟,你也知道他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我怕他在路上一不小心被人打死。”韩齐拽着江时吟的衣袖,聒噪地朝云朵走去,“所以呢,明日我打算出宗,护送金贵的江小少爷回家。”
江时吟被韩齐拽乱了衣襟,到了云朵面前,他拿开韩齐的手,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
“好……你的事务,就交给竹七。”云朵点了点头。
“放心,我已经和竹七说过了。”韩齐笑道,“这么晚回宗,你用过饭了吗?”
“我……”
江时吟倏道:“发生什么了?”
“啊?”韩齐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江时吟在问谁。
云朵的混乱再也掩盖不住,她道:“传风堂有万尸林余孽的消息了。”
“这、这是好事啊,”韩齐仍然呆愣,“那赶紧禀报给少主,让少主回来!”
“听我说完。”云朵凝重地叹了口气,“消息说,万尸林的弟子,体内皆有邪毒,无一人可活至二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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