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实在受不了那死一样尴尬气氛的里长突然哈哈笑着,缓解着尴尬的气氛。
里长感慨着:“以山这力气真是越发大了!想当年你们一群十几岁半大小子上山去玩儿,碰到两头觅食的野猪,把那帮怂小子吓得鬼哭狼嚎,只知道四处乱窜。就以山胆子够大,左一拳右一拳,硬生生赤手空拳把两头野猪给打死了。我们家那混账小子回来说起,把以山夸得都上天了。以山这可真是天生神力啊!哈哈哈!”
里长说完又看了看齐老大:“我说老大啊,你家这桌子也忒不结实了,用了这么多年早就该换了。这下好了,你烧火都不用拿斧头劈了,可省了老多事了。”
坐在炕上的薛大娘听着她家老头子一本正经说瞎话,把头偏了偏对着墙,她生怕她憋不住笑出来,再惹着王春花那恶毒婆娘。
薛大娘原本想着如果王春花要是骂尘丫头,她帮着出出头,尘丫头老实,肯定不是王春花的对手。再加上她一直觉得以山一个男的总不好和一个泼妇对骂。
原来她想错了,以山他是不会对骂,但是他直接动手了,而且效果出奇的好。她偷偷看了一眼老实了的王春花,心里说了一句恶人自有恶人磨。
齐老大看着他家那用了几十年都没破个缝,此时却散了架子的桌子,也跟着干笑着。
萧以山没说话,却偷偷拿眼睛去瞄齐尘。心里直埋怨里长,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干啥呢,万一吓到尘妹子,回头尘妹子躲着他可咋办呢?
可是出人意料地,齐尘也正向他看过来,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丝惧怕,两只大眼睛闪着光,带着崇拜的神情。
萧以山想起他剁个冻鸡,尘妹子都说他厉害,这下应该更觉的他厉害了吧。
本来冷着一张脸能冻死人的萧以山,看着齐尘那熠熠生辉的双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要尘儿不嫌弃他是个莽夫就好。
“以山哪,你看你还有啥要和你齐叔说的?赶紧说吧,这也快晌午了。”里长看着萧以山旁若无人地看着尘丫头傻笑,好心地提醒着。
“哎,好!”萧以山不舍地把目光从齐尘身上挪开。
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红纸,又掏出二十两银子,本想摆在桌子上,但看了看已经被他砸碎的桌子上,拿眼神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只能拿在手里。
他先把二十两银子递给齐老大:“齐叔,我今日上门补个聘礼,时间仓促来也不及买东西,这二十两,您就收着。”
齐老大看着那二十两一时呆住,还有这好事?
不说萧以山穷的叮当响吗?怎么这往出掏银子跟掏石头一样随便?
萧以山看着齐老大没反应,也不再废话,直接把银子塞在他手里。
坐在炕上的王春花听着还有银子,还是二十两,一脸焦急,抱着胳膊就往炕沿边挪,想下地。
萧以山听到声音,一回头,伸手一指,语气不善:“你坐好,这是我跟尘妹子她爹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后娘没关系!你想怎么样,等我走了之后再说,我和尘妹子在这,别恶心我们!”
萧以山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王春花留。
王春花看着萧以山凶狠的目光停下了,转念一想也是,这个家里的钱最终还不得归她管,就那窝囊废还能怎么样。于是她又往里挪了挪在炕上坐好了。
萧以山不再理她,转过头看着齐老大,又看看里长,憨憨地问道:“这二十两做聘礼,不少吧?”
“不少,不少!”齐老大忙不迭的说。
“不少了!这在整个杏花村都算排得上号了!”里长点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以山当真是深藏不露啊,亏他还一直还和他家老婆子,觉得以山这孩子就是穷了点,要不早就说上媳妇了。可看他今往出掏银子这架势,怕是整个杏花村都没人比他有钱了。
“既然不少,那就好!那齐叔,我这有份婚书,刚好里长也在,咱们就签了吧。事发突然,这也来不及把所有礼数走个全套,不过我和尘妹子都不介意,咱就直接签了婚书吧。”
萧以山把手里拿着的那张叠得好好的红纸小心翼翼打开。
齐尘内心震惊不已,她抬头微微倾着身子看着那张纸,只见上面赫然写得是婚书,内容她没细看,只看到萧以山和齐尘两个名字在上面。
她猛地低下头,可是还是没来得及,一颗硕大的泪掉在她的手上。
“那个,我不会写字!”齐老大尴尬的搓了搓手,可是忘了手里还有银子,硌得手直疼。
“无妨,所有名字我都写好了,在自己名字上按个手印就行!”萧以山当真是有备而来。
“以山哪,这婚书拿来我看看。”里长伸手。萧以山把婚书递给里长。
里长拿在手里仔细地一字一字看了过去,不住地点点头:“这字当真写得好,这婚书也写得好,该有的都有了。这是找人写的?”里长疑惑,这村里会写字的就那么几个人,字他都认识,这么好的字他还真没见过,想必是以山去县城花钱找人写的吧。
“我自己写的。”萧以山笑笑。
“那这婚书?”想到萧以山他娘,萧以山会写字里长不意外,但是他还能把婚书写得这么明白,里长就不解了。
“以前见过。里长,您看这样行吗?”萧以山问。
“行,太行了!”里长点点头,满脸称赞,把婚书还给萧以山。心里却琢磨着以后村里有个什么事,要是以山愿意,可以帮着执个笔。
“那就好,那咱们就签了吧!”
萧以山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把匕首从壳里抽出来,左手拿着匕首,对着右手食指一挥,干脆利落地划了一个口子,他看着冒出来的血,直接按在婚书上。
萧以山这一顿操作把里长和齐老大吓得都一缩手,生怕萧以山拿过他们的手也来上这么一刀。
“啊!忘了,我这有这个,你们不用割手。”萧以山说完,把匕首收好,放回怀里,又顺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像是一个印泥一样的东西,他拿手抠了抠:“就是太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抠了一下,看还软着,于是点点头。
他把印泥伸到里长那,随即又收回来,转头看了看齐尘,小声问:“尘儿,你要不要也按一个?”
“嗯!”齐尘点点头,却不肯抬头,她不想让萧以山看到她哭。
“哎,好!”萧以山把印泥递给齐尘,看着她伸出右手食指沾了沾印泥,又把婚书递到她面前,看着齐尘郑重其事慢慢按好,他拿过婚书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随后里长和齐老大也都在婚书上按了手印。
萧以山举着婚书半天,确认手印都干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又折好,收到自己怀里。
齐尘已经平复了情绪,她有些好笑地看着萧以山。她好想扒开萧以山的衣服,看看他那百宝箱一般的怀里还有些啥。
萧以山收好婚书,又看着齐老大说:“齐叔,以后我就要叫您一声岳父大人了!能娶到尘妹子这么好的姑娘,是我萧以山的福气。虽然这中间过程有些颠倒了,但如今我和尘妹子也是明媒正娶了!”
齐尘听到“明媒正娶”四个字,再次猛地低下了头。
齐老大已经完全被萧以山今日这一番操作给折服了,连忙点头,语无伦次地客气着:“哎,哎,以山大兄弟,使不得,使不得!”
萧以山没计较他的胡乱用词,接着又重复一遍:“如今尘妹子是我萧以山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萧以山说完指了指炕上坐着的王春花。
“那不会,那不会!”齐老大忙不迭答应着,齐老大也不知道他家那婆娘会不会收敛,但是他先答应着肯定是没错的。
“行,那既然事儿都办好了,我和尘妹子就先回去了。”萧以山说完站起身,齐尘也跟着站起来,只是头却是一直低着。
“那啥,以山哪,你和尘丫头先走,我和你薛大娘再坐一会儿。”里长站起来说着。
萧以山知道想必里长是有话要和齐老大说,于是对着里长抱抱拳:“今日多谢里长了,也谢谢薛大娘,这么大冷的天,还为了我萧以山的事儿折腾出门,过意不去了!”
萧以山揽着齐尘的肩膀,两个人出了门,萧以山挥挥手把还要往外送的齐老大,让他回去。齐尘对着齐老大屈膝施礼,算是告别,随即转过身。
萧以山揽着齐尘,心里乐呵呵地往前走,他抬眼望望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太阳光照在雪上,可真耀眼啊。
萧以山走着走着,嘴不自知地咧开老大,嘿嘿笑着。
直到走出齐家院子,走到村口上山的路上,傻乐完了的萧以山,才后知后觉地发觉齐尘的肩膀在剧烈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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