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清梦,天打雷劈。
从前褚漾只深谙此道,但他今日又知道了另一个道理,那就是扰人修炼,同样天打雷劈。
“你睡觉就睡觉!干什么打扰人修炼?!”
南门沧气急,换做平常他也不会如此,但方才他隐约感觉悟到了什么,结果被褚漾扑上来打断了。
之前还觉得这小野鬼说不定是上天送来的缘分,现在他只觉得这更像是孽缘。
褚漾讪讪道:“别生气嘛。”
他也不想的好嘛,谁知道会变成这样……好吧,说来的确是他的错,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还是往南门沧床上钻。
但这山洞里真就没其他能睡的地方了。
褚漾看他冷冷的表情,有些发怵,怕这未来大魔头会把自己扔出去,犹豫着要不要说两句为自己辩解。
还没等他纠结出来,便见南门沧扶额叹气。
“算了。”
他怔怔看着南门沧,茫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消了气。
南门沧看了看山洞里,才发觉这里如此简陋,他是在野外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就能睡着的人,这山洞装了个床就觉得很不错了,所以从来没觉得什么不对。
……但再看褚漾。
对方这懵懵懂懂的样子,先前弄个雪还被划伤了,睡地上八成又要出事。
“就睡这里吧。”
他当下做了决定。
“啊?”
褚漾愣神,就这么原谅了吗?
真的不是秋后算账?
南门沧睨他一眼:“怎么着?你还要怎么样?”
褚漾迟疑:“那你睡哪?”
南门沧深呼吸:“我要睡觉。”
他凑近掐着小野鬼的耳朵:“你说说,哪个修士天天睡觉?不追求大道了?”
“那你什么道啊?”褚漾当即好奇发问。
“我?”南门沧哼笑:“不知道,反正我以后是要除魔卫道,去苍南镇守的。”
苍南是九幽魔界相临的边界州城,那里总有魔族试图进攻十四州与之发动战乱,更有很多九幽没有理智的怪物试图越过来。褚漾听他爹说过,相比起蠢蠢欲动的魔族,那些怪物更为恐怖,若是让他们过来,十四州必将生灵涂炭。
他也听过朋友们说过这种愿望,唯独没想过这句话还会从南门沧嘴里说出。
按耐住狂跳的心,想到现在十四州上胡作非为的大魔头,再看眼前少年眼中灼热的亮光。
那你未来肯定是完不成这个愿望了。
但嘴上还是顺着说:“蛮好的,哈哈。”
南门沧眯起眼:“你为什么这么不诚心?不信我?”
主要是结果让人信不了。
褚漾腹诽,心虚的摸小拇指,瞎扯了个借口:“你看着有点凶。”
南门沧打量了他一番,半信半疑,推了一把他脑袋。
“睡你的去吧。”
褚漾捂着脑袋倒在温暖的被窝里,眨了眨眼,最终慢慢入睡。
这次他睡得很沉,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直到被白尧摇醒,看着房中昏暗灯火,外面天色还没亮起,他有些晃神,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从那白阳宗回到自己家了。
“——少爷?”
直到白尧的声音将他唤醒过来。
他疑惑的神色也在眼前,倒让褚漾想起另一张脸的嚣张。
他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坐起来洗漱。
然后就在桌边托着下巴,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白尧端了早饭过来,他忽然开口:“白尧,你知道白阳宗吗?”
“大魔头的宗门?”白尧想了想。
褚漾嘴角一抽,果然,现在一提到白阳宗都是大魔头……不过,他好像也是这样。
“少爷你是想问什么吗?不如等大长老回来问问她?”
他顿时幽幽道:“当我没说。”
其实褚漾也没想问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问出那个问题。
他颇为惆怅的叹气。
吃过早饭,褚漾心不在焉打坐,忽然想到御剑那事,他又匆匆翻开书记了口诀,又接着心不在焉打坐。
许是上天看他修炼得太辛苦,他忽然听到了窗棂被东西敲击的东西。
咚,咚,咚。
褚漾也不管是什么,抱着什么都比修炼好的念头兴冲冲打开了床,呼啦啦寒风袭来,吹得他跟透心凉,一早上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
但更让他清醒的还是那把眼熟的剑。
褚漾咂舌:“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把剑没有动静,如果不是先前发现它会莫名其妙消失他还真当敲窗这事不是他做的。
不对!
他又猛地反应过来,马上抓住了剑身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我做奇奇怪怪的梦!”
还梦到了南门沧那个大魔头的过去,还只能和他待在一起!
但那把剑却毫无动静,任凭他怎么发问也没有用,仿佛死物一般。
褚漾气得给自己灌了壶水。
这也就导致白尧回来时看到他坐在桌边悠闲的目光,顿时大惊失色:“少爷!你怎么没修炼?!”
“……我刚刚在修炼的,喝口水而已。”
白尧用怀疑的眼神看他。
褚漾强调着试图让他信服:“我就是喝口水啊!真的!”
“不是我不信少爷。”白尧认真看他:“只是你前科太多了。”
从小到大为了不修炼他就很会演了,每次让他修炼他都会趁着他爹不注意跑去玩,等他爹要回来又装作在认真修炼。
如果来不及了看到他在玩就借口说是先前一直在认真修炼。
白尧自小就跟在他后面,自然也将这些看在眼里。
褚漾语塞。
没法反驳,尤其是他这次确实真的没认真修炼。
他抱着剑耷拉着:“好吧,我修炼。”
他脚步虚浮往床上走,活像逼良为娼。
白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褚漾看见就觉得牙疼,想不通自小一起逃课的小伙伴怎么变了个样子,他姑姑有那么吓人吗!
他愤愤的想,全然忘记以往褚苓真正站在他面前时的恐惧了。
他闭眼吸收灵气,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灵气,一睁眼就看到是被他随手带过来的剑开始发光。
还是那种诡异的红光,看着就渗人。
褚漾下意识想扔掉,但又不知怎的想起这是南门沧的剑。
他喃喃:“说起来……都不知道南门沧这剑叫什么名字。”
他倒是一直见对方带着这剑,从第一次擂台就在用了。
不过这剑突然发光干什么?不会是要大开杀戒了吧?!
褚漾后知后觉过来,顿时拉起万分警惕,
但剑只是兀自发了很久的红光,除此以外什么反应也没有,褚漾戳了戳它的剑身也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原来就是自己吓自己。
褚漾松了口气。
他守着它看了会,直到不在发奇怪的红光了才继续修炼。
晚饭的时候白尧给他送饭,顺便拿了褚家住带来的信件。
算起来他爹都出去一个月了。
褚漾说不忐忑是假的,大魔头啊,谁不怕,他爹冲过去就是送,万一他爹没了可怎么办?!他不得过着孤单的继承家业,每天还要被冷冰冰的大长老姑姑催着修炼?
想想就暗无天日。
褚漾边想边信,嘴里一边念叨着:“神明在上神明在上保佑我爹千万别死……”
白尧在一边感慨:“少爷还挺有孝心的,不过家住应该没事,我听送信的人说家主好像要给你找小娘。”
“啊?!小娘?!”褚漾大惊失色:“不是吧我爹怎么这么渣!我娘才闭关多少年他就找小娘!”
白尧点点头:“确实是。”
被这么一吓,信角都被撕到了,褚漾深呼吸一口气,带着沉重心情展开信。
但展开是折起来的。
他略有所感,再展开,还是折起来的,再展开,还是折着,再再再展开才终于展开了信。
是出乎意外的长。
褚漾捂着头把信扔给白尧:“少爷突然有些头晕,快,你来念!”
他爹写的是话本吗这么长!
在外面一个月都没消息,他还以为事态很严重,现在看来,呵。
白尧默默看着这展开有他半个身子大的信纸,也觉得有些头晕。但奈何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了,褚漾捂着头一副头晕的样子,他就知道塞不回去了。
他默默扫着这些字,开始念:“吾儿褚漾亲启。为父这些天反复在十四州间来回跑,今日去复安明日去沧州后日又去苍南……哪里都要跑一趟!哪里都要去请人!漾儿啊为父甚是想不明白,你说他们说要诛魔也有段时间了,请为父带着褚家楼去诛魔的时候为父以为他们是什么都准备好了过去就能开打的!”
褚漾默默从桌上摸了个瀛洲运过来的果子捂着头闭着眼啃,一边听这信里的絮絮叨叨。
“……然后就准备到现在也没有准备好,那老秃驴说要人都请到位,为父瞧着,没有三个月都凑不齐队伍的。”
之后褚父都念叨着让褚漾这些日子多吃点饭,他在那很好很安全,不会有危险的,让他放心大胆过。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尽快按照大长老的意思修炼,最好三个月内结丹。
最后还不忘提醒他要修炼。
褚漾抱着头哀嚎一声:“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过去啊!”
他讨厌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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