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舟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赤仙坐在床边打瞌睡。那撑着头的手臂一时没有支住,头重重地磕在床边。
“哎呦!”赤仙揉着额角醒了过来,正对上许白舟睁开的眼睛。
“嗯?二哥醒了,今天吃药吗?”赤仙问道。
吃什么药?许白舟疑惑地想要起身,赤仙见状连忙去扶,将许白舟上半身扶起来,靠坐在床上。
“郏无竭不发疯了?”许白舟问道。
“尊上头痛去休息了,你找他?不对……”赤仙突然瞪大了眼睛,“二哥你好了?你认识尊上了?你看我呢,你还认识我吗?”赤仙摇着许白舟的肩膀说道。
许白舟对赤仙突如其来的激动搞得不明所以,他阻止了赤仙继续摇晃自己的行为,道:“你怎么了赤仙?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赤仙闻言突然咧着嘴笑了起来,而后又开始哭,鼻涕眼泪一大把尽数抹在许白舟的衣服上。
“呜呜呜二哥,你的疯病好了,你终于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许白舟一头雾水,“什么东西?什么疯病?”发疯的是郏无竭,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经过赤仙的一番解释,许白舟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被迫吞下魔药之后生命垂危,是郏无竭救了自己,而自己醒来之后便谁都不认识了,每天说着他们听不懂的疯话,直到今天才清醒过来。
许白舟没穿越过来之前确实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科,可能是这段时间精神太紧绷所以老毛病又犯了,虽然许白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发疯的事情,不过听赤仙的描述也是有够丢脸的,不记得更好。
只是许白舟记得自己当日被那发了疯的郏无竭喂下好多的魔药,魔药穿肠,自己本应体无完肤,此时却觉得身轻体健,竟是比之前还要轻快几分。许白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所未有地健康。
许白舟自出生以来便身患重病,他想着,也许这就是正常人应有的感觉吧,或者是因为郏无竭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郏无竭……许白舟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郏无竭发疯时的场景许白舟还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似乎还能闻得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许白舟第一次意识到,在郏无竭的身边是多么的危险。
这次恰好郏无竭及时清醒过来,救了自己的命,可是许白舟不相信自己永远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对于郏无竭来说,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凡人,而郏无竭那么厉害,救下自己的命对他来说应该也只是动动手指。况且,许白舟想道,自己现在对他有用,所以郏无竭才会保住自己的命,若是自己失去了价值,那么就会如同那些哭魂堂的人犬一般,眨眼间便丢了性命。
许白舟醒来之后赤仙便叫人去通报郏无竭,可郏无竭似乎真的身体不适迟迟未来,不过这样也好,长久以来在郏无竭身边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地生活让他疲惫不堪,大病初愈,许白舟此时只想安静地呆一会。
“二哥你看,”赤仙将桌子上的一个小花盆拿到床边,“你要是早醒一天就好了,这花昨天夜里还开着呢!”
许白舟闻言看去,只见赤仙手中拿着的是那株许白舟从断崖底带回来的冥草。
许白舟从赤仙的手中接过那株冥草,而此时那冥草顶端的花苞已经不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杆子,许白舟叹了一口气。
见许白舟似乎心情不好,赤仙道:“嗨!这破花也没什么可看的,况且冥草年年开花……吧,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哈!”说罢,赤仙便将那花盆放回了桌子上。
“赤仙,”许白舟突然说道:“我想出去转转。”
赤仙闻言有些为难,他挠了挠脑袋,说道:“可是二哥你大病初愈,况且尊上交代过,让我看好你不能出这间屋子……”
“那是前些日子,我现在已经好了,这里呆得我胸闷,再不出去走走我就又要憋疯了。”许白舟道。
赤仙纠结许久,他仔细想了许白舟的话,似乎觉得也有道理,“那,二哥你想去什么地方?”
其实许白舟心中想着的是从这里逃出去,他知道这太难了甚至几乎是不可能,但这魔宫许白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个被制成人犬的青年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许白舟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颈环。
那种可怜、可悲,像是看待同类一般的眼神。
“我们去断崖。”许白舟说道。
站在断崖上方,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赤仙浑身发颤地说道:“二哥,你不会是又要爬这断崖吧?哎呦您可饶了小的这条命吧,我去叫苍鬼陪您行不行?”
崖上的风冷冽清寒,吹在许白舟的身上。
这里是许白舟唯一知道的可以离开魔域的地方,只要他能成功下到断崖底部,穿过那片迷雾,他就可以离开魔域,离开郏无竭。
许白舟可以借着采摘冥草的理由再爬一次断崖,只是他不能连累了赤仙和苍鬼。
所以这次他只是让赤仙带着自己熟悉一下从魔宫前往断崖的路,他心意已定,打算等夜深了寻找机会自己再来。
赤仙带着许白舟又转了一大圈,累得直喊救命,“哎呦二哥,咱们回吧?这从日出都快逛到日落了,可累死我喽!”
这一天下来,许白舟发现魔域确实十分荒芜,山是秃的,湖是干的,也不知道那些野兽是如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的。
而且许白舟也并未找到其他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看来只有断崖那一处可以一试了。
“回去吧。”许白舟道。
赤仙如释重负,当即带着许白舟往魔宫走。
“咱们快点走,兴许还能赶上宫里放饭呢!”赤仙摸着肚子说道:“我都饿了……”
许白舟也摸了摸自己肚子。
奇怪……自己好像没觉得饿,也没觉得有多累。
二人回到了魔宫,果不其然已经错过了晚饭。赤仙吵着肚子饿,要去庖厨找些东西吃。
许白舟一回到魔宫就心烦意乱,虽然并不觉得饿,却也跟着赤仙打算去庖厨转一圈。
这个时间大家吃过饭都去休息了,二人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很顺利便摸到了庖厨。
“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赤仙将那灶台上的一排锅盖挨个掀开,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庖厨一角摆了许多半人高的筐,许白舟凑近了一看,乃是各类食材。
“赤仙,这里有吃的。”
许白舟从那一众奇形怪状的食材中挑出来一些常见的,递给了赤仙。
赤仙接过许白舟挑出来的食材,挠了挠头,“这……我不会做菜啊,平时都是苍鬼做的。”
“我也不会做。”许白舟又挑了几样食材递给赤仙,“吃这个?这个看起来应该可以直接吃……”
赤仙只好接过那几个看起来勉强可以入嘴的不知是水果还是蔬菜的东西,拿在手中不情愿地啃着。
而就在两个人准备回去了的时候,突然从庖厨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往这边走来了。
许白舟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赤仙刚来魔宫没多久,做贼心虚,见有人来了立刻便拉着许白舟躲进了一个空着的筐里。
筐中空间狭小,两个男人蹲在里面着实有些挤,许白舟虽然并不觉得被人发现在庖厨中会有什么问题,但既然已经进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再从这筐中爬出去可就解释不清了,此时在来人离开之前也只好忍耐一下了。
好在这筐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缝隙,许白舟可以从这些缝隙中看到外面的样子,也不至于太闷。
只见来人是两个女子,看装扮,似乎是圣母身边的侍女。
二人手中各提着一个箩筐,而她们却好像对筐中的东西十分抵触一般,将那筐尽可能地远离自己的身体,更是一到庖厨就将它们放在了灶台旁。
“最近尊上的癔症越发严重了,就连我们都被派出去采这什么毒菌子,听说这东西毒得很,碰一下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要了人的命呢。”一个侍女说道。
“不至于吧,这菌子尊上吃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宫中有谁被它毒死了。”另一个侍女道。
先前说话的那个侍女闻言哼了一声,道:“说不定消息都被压了下去,引而不报呢!”
就像是警告一般,一阵诡异声响突然传了过来,那两名侍女回过头去不知看到了什么,皆是面色大变,而后便什么也不敢说,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见侍女已经离开,许白舟和赤仙从那筐中爬了出来。
许白舟率先走到门前,想要看看方才是什么东西令那两个侍女如此恐惧,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走廊,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哥咱们赶紧回去吧,等会儿说不定还要有人过来,被抓到可就不妙了!”赤仙畏惧地说道。
许白舟却没有急着离开,他走到那两个侍女放下的篮子旁,只见那篮中装着的乃是几朵蘑菇。
白杆杆,红伞伞,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我有毒”。
赤仙从一旁探过头来,“咦?这就是尊上吃的毒菌子吧?”见许白舟伸手要碰,赤仙连忙拦了下来,“这可不兴摸啊!剧毒!”
许白舟点了点头,“走吧。”
临走之前,趁着赤仙不注意,许白舟隔着布拿起一朵毒菌子,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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