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宋琬第不知道多少次睁开眼,发现眼前还是那一片熟悉的帐幔时,她不禁仰天长叹:“我靠谁来救救我啊。”

她本来是个学生,凭着对文学的一腔热爱读了汉语言,本科毕业后毅然决然地考了研去读中国古代文学,临近毕业又好不容易拿了自己喜欢的offer,眼看着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她却在这个时候穿进了自己刚看过的一本小说里,还成了小说里的炮灰女配。

原主虽是女配,却是越国公府嫡女,自小千娇万宠,及笄后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出身侯府,年纪轻轻跻身刑部侍郎的陆时。本是一桩门当户对的美满姻缘,最后却因为陆时被政敌陷害牵扯进一桩旧案后被杀而分崩离析。原主作为妻子,在陆时死后不愿受辱,于是自尽了。

宋琬读到这里的时候挺惋惜的,原主虽然是个温温柔柔沉默寡言的性子,但作为妻子,不论是关心丈夫还是统管侯府上下丝毫挑不出任何毛病。而陆时,不仅年轻貌美,更难得的是出身豪门但仍愿看见民间疾苦,宁愿得罪权贵也要为民伸冤。

宋琬想,以这两个人的配置,做男女主也是完全ok的,可在这本书里却偏偏是无甚笔墨的配角,还落得个凄惨下场,怎么听起来有点像之前很火的被偷了气运的主角。

但惋惜归惋惜,怜爱归怜爱,长得帅不能当饭吃,陆时就算再完美,她也不想拿命去陪啊!

那怎么办呢,听说父母对陆时很满意?没关系,父母当然更爱她这个亲生女儿,于是在宋琬的抗议下,她的母亲陈氏暂时放弃了陆时这个满意人选,开始搜寻京中其他适龄青年才俊,有合适的就先相看一番。

今天就是宋琬去跟第四个适龄男青年相亲的日子。

听到宋琬起床的动静,含翠和云竹便领着小丫头们进来,服侍她洗漱完毕后,宋琬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含翠摆弄来摆弄去,偶尔边打哈欠边提出自己的指导意见。

忽听得门外有说话声,过了片刻听得帘子响动,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闪进门来,行了礼后便站在一旁笑盈盈问道:“姑娘可梳好头了?太太请您过去一起用早饭呢。”

宋琬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陈氏身边的大丫鬟秋月,于是也没转头,只笑道:“快好了,秋月姐姐且等等。”秋月笑着应了个是,就侍立一旁听着宋琬主仆对话,时不时说上两句凑趣儿。

等宋琬穿好衣裳,一行人就往雪竹院里去。陈氏穿着一身家常的袄子,正在房里等着她们,早饭已经摆好了,宋琬一进去就坐下开吃,她一心惦记着等会儿要去相亲,早饭势必得多吃点,却没注意到陈氏的欲言又止。

直到她一脸满足地停下筷子,陈氏才清了清嗓子:“咳,琬儿啊,今日的相看,恐怕是……不能成了。”

宋琬愣住,疑惑:“为什么?前些日子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陈氏一脸一言难尽,道:“本来确实是万无一失的,这忠勇将军府虽是武将,但他家二公子仪表堂堂,你父亲也在前朝探听过,确是良配。”

“可你父亲今日下朝归家时便告诉我,忠勇将军在朝堂上受了陛下斥责。些许斥责而已,我本以为无事。可谁知道刚才他们府上送了信来。说是陛下圣旨,令他们前往北疆驻守,即刻启程。”

宋琬慢慢放下筷子,心底一股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第四个了,前三个相看过的无一例外都出了意外,不是八字不合就是大病一场,反正到最后婚事都不了了之,这次这个更是直接被一贬八千里。

虽然造成这些的直接原因并不是她,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负罪感。可是究竟为什么,宋琬想不明白,难道她就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离陆时远点吗?

到底是谁一直在阻止她逃命啊她真的不想死不想嫁给陆时不想走那条必死之路!

陈氏见她这样以为是受了打击,忧心忡忡地安慰了几句,见宋琬不搭话,便也沉默了。母女两个就这样沉默对坐,半晌,陈氏小心翼翼地开口:“琬儿,母亲虽然尊重你的意见,却还是有一事不明,我儿究竟觉得陆时哪里不好呢?”

宋琬沉默,陆时究竟哪里不好呢?

平心而论,从家世到样貌再到才学仕途,他都是京城一等一的出挑,安平侯虽不再领实职,可门第到底在,陆时作为世子又争气,自己进了刑部,一直做到侍郎,不能不说有真才实学。

可真正的原因让宋琬怎么跟陈氏说呢?

说自己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知道陆时最后注定不得好死,自己嫁给他也会跟着倒霉?

那边陈氏还在继续:“母亲已着稳妥人探听过了,这陆时一无隐疾二无不良嗜好,是个为人正直的。安平侯虽淡出朝堂多年,但陆时年纪轻轻便是刑部侍郎,安平侯夫人又是颍川郭氏女,若再添上你父亲的助力,往后仕途不说一马平川,起码也是顺风顺水能保一生平安富贵。安平侯兄弟均不在京中,除了陆时一个嫡子外也没有其他子女。这后宅打理起来简单许多。”

“自然,琬儿若是不愿意的话,任凭是天仙也无用,京中好儿郎甚多,母亲再寻……”

宋琬突然觉得有点心累,心底有个念头窜出来,告诉她别再连累别人了,再找一万个也是如此,这辈子她注定是要嫁给陆时的。这个很荒谬的念头一出,宋琬却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起来,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她打断陈氏的话:“算了。”陈氏愣住了,不解地望向她。

宋琬站起身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陆时并没有什么错处,只是我想着再观望观望,如今这般波折,想必也是上天缘分,母亲不必费心另寻他人了。”

陈氏上前一步拉住宋琬的手:“琬儿,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并不是一定要将你嫁出去。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就这么几户,我是不肯让你低嫁的,因此才这般谋划起来。你若不喜欢,千万不要委屈自己,母亲方才那些话也并不是让你一定要嫁给陆时,你……”

宋琬拍了拍她的手,郑重道:“母亲放心,我并没有委屈自己。”

出了雪竹院,宋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步子也慢慢缓了下来,含翠跟了上来,看见她的脸色并不算好,也不敢上前搭话,只好默默地跟在身后。

主仆两个就这样一路无话,直到回了清禾院,宋琬把所有人关在门外,自己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穿越以来最大的打击,明明已经在努力接受现实了,明明已经在努力逃离原主的轨迹,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虽然伤心,虽然感觉前途无望,但此女最大的好处就是永不认输,否则穿过来的第一天就跳楼了,天知道她在这里从一开始兢兢业业扮演原主到后来一点一点转变让周围人习惯她现在的性格,这个过程有多辛苦。

宋琬从床上爬起来,不就是嫁给陆时嘛,嫁就嫁谁怕谁,安平侯府人口简单还有钱,大不了攒一笔钱中途跑路,谁规定这种半包办婚姻要绑定一辈子的,现代社会自由恋爱还能离婚呢。

想通了这些,宋琬又觉得世界美好起来了,她打开门,叫含翠去弄点果子来,自己又回到屋里的椅子上,从手边的书架里抽出一本还没看完的话本子,接着昨天的继续看下去。

活在当下啊活在当下,人生都到这个地步了见招拆招才是终极奥义。

和陆时的这桩婚事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下去,流程意外地顺畅,宋琬本来以为安平侯府会考虑几日,没想到去说和的江宁候夫人回来跟陈氏说,陆家几乎是一口答应,于是这件事就这样理所当然顺水推舟地定了下来。

婚期定在四月初十,如今才刚二月,这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宋琬看着两府忙忙碌碌地,却没有什么实感,到最后亲迎时才恍然发觉,自己要结婚了。

很新鲜但也很忐忑,因为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却不知道前路该去向何方,甚至可以说生死未卜,但这些情绪在见到陆时真人时戛然而止。

无他,陆时太帅了,而宋琬为数不多的爱好恰恰是欣赏美男。

陆时骑在马上,一身红色圆领纱袍,愈发衬得风姿不凡。他皮肤很白,眉眼温润,此时眼角眉梢微带三分笑意便如春风化雨。宋琬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跨过马鞍时几乎连手中的扇子也握不住了。

一路晕晕乎乎地走完整个流程,直到陆时牵着她的手进了婚房,到了最后一步撒帐,她才如梦方醒般清醒过来。

此刻两人在床上对坐,六铢钱与一些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小物件随着周围恭贺的声音落在床上和她的裙摆上,她抬头,不小心对上陆时的眼睛,发觉他正笑着看向她。又发现这人看起来贵不可言,一笑起来颊边却有两个酒窝。

宋琬不禁也笑了,等所有宾客退去之后,房里安静下来。陆时先站起身,脸上还带着那样温和的笑,但宋琬却觉得比方才要淡了许多。陆时注视了她片刻,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人去备水沐浴,然后示意含翠上前来帮宋琬拆掉发髻然后更衣。

他就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妆台前的宋琬,宋琬觉得他有话要说,但却一直没等到他开口。

不知道他是出于纠结还是怎么,于是宋琬决定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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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女配后改命实录
连载中馀花犹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