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顾曙天站在城楼上向前挥手,身后的士兵手里握着绳子,把外罩黑衣的草人缓缓放下城。
城下埋伏的敌军的副将见城墙上有有人影落下,立刻大声嚷道:
“敌军要越城,弓箭手给我往死里射,绝不放过一兵一卒!”
弓箭手们得令,搭弓放箭,瞄准城墙上的黑衣人。
一时间,乱箭如蝗,城楼上的顾曙天眼露精光,抿唇一笑。
上钩了!
天青国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还在继续不断地放箭。
放了好一阵,天青国的副将才察觉到不对。
为什么没有听见惨叫声,难道?
意识到这里,他立刻挥手喊道:“停!”
弓箭手们停下继续放箭的动作,退了回去。
顾曙天在城楼上笑道:“感谢天青送来的箭矢!”
说完,他又向后挥手,士兵们握住绳索往回拉。
城楼下,知道自己中计的副将气急败坏地嚷嚷。
“你们天启就会耍这种小把戏,这些箭矢算我们天青送你们的!”
“那就谢谢你们天青的慷慨相赠!”
撂下这句话,顾曙天退下城楼,回到讲武堂。
讲武堂内,范熊等一众将领已等候多时,初星河也在其列。
范熊一脸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想了解情况。
顾曙天进门就瞧见一众将领中毫无血色的初星河,越过已到跟前的范熊,直接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来了?”
初星河扯起嘴角,“我也是军中的一员,总不能一直卧床休息。”
顾曙天发现初星河如星子般的瞳仁在望向他的时候,没有了以往的疏离,心里微微触动。
他同之前不一样了。
这个认知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就像是树根的须一样,填满整个心房。
初星河见顾曙天不说话,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漾着不一样的情愫。
他读不出是什么,只觉得里面像是燃着两簇火,烤得皮肤微微发热。
被无视的范熊冷哼一声,嘟囔道:“还说不是相好的。”
蒋怀志扯住他的衣角,将他拉回自己身边,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
初星河听到冷哼声,推了推凑近自己的顾曙天。
“大将军,将领们在等你的好消息,你是不是该跟我们讲讲情况如何?”
顾曙天转过身子,走到讲武堂的正中央,眼尾上扬。
“这次多亏初校尉的计策,我们从敌军那里成功收获箭矢十万支!”
站成两排的将领们听到这个消息,近几日颓靡的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他们互相看了眼对方,最后全部将目光投向初星河。
“干得好,初校尉!”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计策的?”
“初校尉真是文武双全!”
一声声赞叹从将领们的口中脱出,初星河并没有沉浸在虚荣中,只是勾唇淡淡一笑。
“大家过奖了,这个计策是我从一本书中看到的,并不是我自己所想,先人的智慧不是我可匹敌的。”
“什么书?可否借我们参阅参阅。”
大家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初星河不好意思道:“很可惜,这本书不在我的手里。”
“那在哪里?”其中一人问道。
初星河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再次拿师傅当挡箭牌。
“在我师傅手里,不过他老人家去世多年,这本书现在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众人失落地叹气,“太可惜了。”
顾曙天突然插声道:“有什么好可惜的,初校尉不就在这里,有了他,我们就有了对付天青的智囊。”
初星河惊讶地望向顾曙天。
把他架这么高,如果败了怎么办?
初星河拱手作揖,转移话题,“大将军,还有两个时辰便是深夜。”
“尘生,九重。”
二人出列,“大将军!”
“你们挑一些精兵穿上草人穿的黑衣,两个时辰后陆续放下去。”
“是!”
范熊不解:“大将军这是作甚?”
顾曙天扬手道:“星河,你来说。”
初星河向众将领复述今日与顾曙天说的计策后半段。
待他说完,讲武堂里出奇的安静。
初星河垂着头,不敢去看在场各位脸上的表情,一颗心七上八下。
虽然这个计策已然获得顾曙天的认可,但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不代表其他人也认同。
顾曙天挑眉,“怎么都不说话?”
底下果然有人觉得不妥。
“按照初校尉的说法,万一敌军还是如刚才那般,我们岂不是损失惨重?”
范熊反驳道:“我方才想了下,如果按照初校尉的想法,我们反倒可以减少伤亡,又可以大获全胜,我觉得此计可施。”
蒋怀志也同意道:“属下同范将军的想法一致。”
顾曙天:“其他人呢?”
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难道你们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这下,持反对的将领头垂得更低。
顾曙天背着手,走到门前停住,随即转过身。
“既然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就先按照这个计策执行,退下吧。”
“是!”
众将领陆陆续续退出讲武堂,初星河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好,走在最后。
“初校尉。”
初星河回头,“在。”
顾曙天接着道:“你留下来。”
“是。”
等人走光,顾曙天卸下刚才的威严,来到初星河跟前。
“星河。”
“大将军。”
“私下里别叫我大将军,叫我名字。”
初星河凝视着顾曙天的眼睛。
“顾曙天。”
顾曙天浅笑,拉着初星河纤细的手腕,带他来到讲武堂上方的椅子上。
“坐下休息,星河。”
初星河刚要坐下,顾曙天又拉他起来。
“还是回营房休息吧,你今日刚醒来,身子还遭不住。”
初星河注视着顾曙天俊朗的侧脸,见他一副比自己还上心他的健康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
墨染的空中,皎洁的月亮挂在正中央,周围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像是在互相诉说着彼此的故事。
月色下,顾曙天放慢脚步,同初星河并肩走在一起。
初星河遥望星空,想起自己来这里已经三月有余,不觉惆怅。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顾曙天侧头,“星河这是想家了?”
初星河摇摇头,“只是有感而发。”
顾曙天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初星河低头发现了地上已经开始枯黄的野草,他顿住脚步,轻声问身侧的人。
“顾曙天,你说这枯草是不是只能被寒冷打败?”
顾曙天的视线顺着初星河所说的枯草瞧去,盯着思考一番后,勾起嘴角。
“即使现在被寒冷打败,但是它的根还在,来年春天它又将重新生长出来,再次生机盎然。”
初星河闻言,欣然一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顾曙天觉得今夜的初星河话比往日多了许多,不由得喜上眉梢。
“没想到星河还会作诗。”
“不是我所作,这都是我在古籍中所见。”
“看来星河阅过不少书籍,涉及的范围还挺广。”
初星河谦虚道:“谬赞了,星河只是闲余时间太多,拿这些来打发些时间。”
“星河太过谦虚,不是所有人看过都会记住。”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初星河的营房前。将人送进屋内,顾曙天才安心离开。
两个时辰后
谢九重和时尘生按照顾曙天的安排,将挑选出来的精兵放下城楼,天青国的副将以为顾曙天又故技重施,并没有理会。
被放下的精兵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色中,等待接下来的指令。
城楼上的人见精兵已经成功离开,派人去禀告顾曙天这个好消息。
众将领在各自的营房中接到这个消息,无不佩服初星河的谋略。
自此,初星河在军中一计成名,这也为他日后的安危,打下了隐患。
次日卯初,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初星河已经从榻上起来,穿戴好甲胄,正要踏出门槛,就与迎面而来的萧鸿客撞了个正着。
他疑惑道:“萧大哥,这么早有何事?”
萧鸿客举起手中的汤药,“二郎不放心你的身体,特派我来为你送药。”
“麻烦萧大哥跑这一趟。”
“快喝了吧,药凉了更苦。”
“谢谢萧大哥。”初星河接过,一口闷光后,将手中的碗还给萧鸿客。
萧鸿客接过碗,又往初星河的手里塞了一颗被纸包裹住的蜜饯。
“这是二郎特意嘱咐过的。”
初星河不禁失笑。
这是拿他当小孩儿呢?
虽然嫌弃,但是他还是拨开外层的纸,将蜜饯塞进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侵袭着他的味蕾,初星河被甜得皱眉。
他不怕吃苦,但是很少吃甜。蜜饯的味道过于甜腻,他还不适应。
萧鸿客抿唇一笑,打趣道:“我从未见过吃蜜饯能露出这么痛苦表情的人,星河,你真是处处令我刮目相看。”
口中的甜腻终于被咽下,初星河才开口。
“萧大哥见笑了。”
萧鸿客没有继续逗弄初星河,拿着碗准备离开。
“快去忙吧,我也该去给二郎换药了。”
初星河想起昏迷至今都没有询问过顾曙天的伤,心里十分愧疚。
他清晰的记得顾曙天左臂上的洞深可露骨,眸子里不禁染上担忧。
“萧大哥,大将军的左臂恢复得如何?”
“已无大碍,不过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
初星河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萧鸿客接着安慰道:“不必自责,我先走了,酉正我再送一碗汤药来。”
初星河道谢,“谢谢萧大哥。”
萧鸿客摆手,“星河不必客气,我是军里的大夫,这些都是我应尽的职责。”
目送萧鸿客离开,初星河也前往多日未去的校场。
第一个诗句出自唐朝诗人王建的《十五夜望月》,第二句出自唐代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
可能用得不太恰当,尽力了(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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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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