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出,杨飞花不得不交代车夫几句,让他注意看路,尽量让马车平稳行驶,以免把潘灵玉颠出事来,当场落下口柄。
杨飞花坐了另一辆马车,一路上,好几次咬牙切齿,潘灵玉太奸鬼了,她跟邻居嫂嫂们这般说,到得将军府中,自己非但不好对她出手,还得保她多活几个月。
杨飞花搓着手,哼了一声,不管如何,自己总要为母亲和阿弟排忧解难,这个玉娘,总是要死的,不是病死,就是出门被车撞死,或者失足落水而死……
杨飞花看不惯潘灵玉,并不是一日两日,早几年,就叫嚣着让杨母把这个女人赶走。
杨家穷,自己和母亲拼命劳作,才勉强供得阿弟读书习武,一家子的希望都在阿弟身上。待阿弟说娶了潘侍郎之女,自己高兴得整晚睡不着,以为杨家要翻身了,结果这个女人却是和父母断绝了关系,自己跑来嫁阿弟的。
她没了娘家做依仗,又娇滴滴,做不得半点活,动不动生病,反带累了母亲和阿弟……
近几年,更是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不知道费了多少钱看病。
如今阿弟另娶了新妇,正是前途似锦的时候,万不能再让这个女人带累了。
半天后,马车到了将军府大门前,申嬷嬷先下马车,伸手去扶潘灵玉。
不管车夫如何小心,潘灵玉一路上还是被颠得头昏眼花,下了马车差点站不稳,倚在申嬷嬷身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申嬷嬷给潘灵玉拍背,一边问道:“娘子好些了没有?”
“好点了!”潘灵玉深呼吸几口,抬头看向将军府。
咦,将军府门面不算大,瞧起来根本没有电视上的将军府气派,瞧着像一座旧宅。
申嬷嬷见她神情有点失望,便道:“娘子不要小看这宅院,京城寸土寸金,普通人根本买不起这宅院。且这处宅院离皇宫近,上早朝方便,不知道多少人想住这儿呢!”
两人正说话,后面又停了一辆马车,入画带着两个粗壮婆子从马车上下来,走过来给潘灵玉行礼。
早上,潘灵玉让申嬷嬷在身边服侍,另吩咐入画回潘府,跟潘夫人借两个粗壮婆子。
进了将军府,满府全是宋流芳的人,自己身边须得备几个粗壮有力的,以防不测。
两个婆子行过礼后,自报身份,一个是孔嬷嬷,一个是花嬷嬷。
潘灵玉颇感满意,非常好,现在自己身边装备精良:精明能干有智慧的申嬷嬷,知书识礼机敏的入画,孔武有力满脸横肉的孔嬷嬷和花嬷嬷。
一行人进了将军府,申嬷嬷抬头四顾,指向东侧道:“夫人,您是大房,自然要住东侧主人院,往这边走!”
孔嬷嬷和花嬷嬷力大,两手提满行李,一脸举重若轻,在申嬷嬷示意下,率先往东侧走,一边还回头道:“夫人慢慢来,我们先去放了东西,打扫一番。”
待潘灵玉慢慢走至东侧一处院落,却见孔嬷嬷和花嬷嬷正和另几个嬷嬷对恃着,看着才吵完架,正准备动手。
潘灵玉当即喝斥道:“放肆!眼中还有主人吗?”
潘灵玉再如何病弱,再如何不得宠,在婆子眼里,那也是将军夫人,她这么一喝斥,婆子们忙退开,垂手行礼,喊了一声夫人。
申嬷嬷扫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孔婆子说话利索,当即就禀道:“我们领大夫人之命过来打扫东院,才进院,这几个嬷嬷就冲我们挥扫把,说东院是正经主人院,不是大夫人住的,是要留给二夫人住的。”
她的话音一落,马上有婆子反驳道:“嬷嬷此话差矣,圣上当殿就说过,两位夫人无分大小,都是贤妻,怎么能说你们夫人就是大夫人,我们夫人是二夫人呢?再说了,谁住东院,谁住西院,那是将军安排的。我可是当面听见将军跟我们夫人说了,让夫人住东院,这才领人过来打扫。”
潘灵玉看这说话的婆子像是领头的,便问道:“敢问嬷嬷如何称呼?”
婆子略自得道:“我是夫人身边侍候的孙嬷嬷。”
潘灵玉点点头道:“原来是孙嬷嬷。你代我问芳娘一声,我岁数比她大,入门早,育有一对儿女,难道当不得大夫人么?说到圣上跟前去,我也当得大。我既为大,住不得东院么?这句,我自己会问将军。好了,你们退下!”
孙嬷嬷讪讪的,到底又不敢反抗潘灵玉,只得领着婆子们告退。
婆子们一走,申嬷嬷忙吩咐入画和婆子道:“快,先收拾出一间房来,让夫人躺一躺,小睡一会。”
几个人快手快脚,很快就擦完门窗,铺床展被,整理出一间房,扶着潘灵玉进去躺下。
潘灵玉才躺下没多久,外间就传来杨飞翼和宋流芳的声音。
杨飞翼今儿起了大早,备了礼物去威武将军府拜见岳父和岳母,再接了宋流芳回自己府。
出门前,宋流芳就先让几个婆子并几个丫鬟先至将军府收拾打扫,她心下笃定潘灵玉不敢跟自己争东院,因此只略交代婆子几句,就挥手让她们走了。
上了马车,周嬷嬷倒是嘀咕道:“老夫人和将军也真是的,昨儿就该先让人去打扫将军府了呀!今儿搬过去,一切全乱糟糟的,怎能住得舒服?”
宋流芳道:“怪不得他们,他们这是第一次住上大宅院,没什么经验。要像咱们府,那必须提前半个月打扫,还得请人择了吉日吉时,踩着点进门,方才吉利。”
周嬷嬷道:“那是老夫人争着做主,若开口让夫人打理一切,包保一切妥妥当当,不会这样杂乱。”
宋流芳一笑,不做置评。
宋流芳想不到的是,他们才至将军府,孙嬷嬷等人就来哭诉,说潘灵玉带着婆子霸占了东院。
宋流芳一听,当即就跟杨飞翼道:“将军适才在父亲和母亲跟前,不是说我在府中,就是正经夫人么?怎么,竟住不得东院了?若这般,我不若回娘家也罢!”
杨飞翼刚刚是在威武将军跟前打了包票,说会好好待宋流芳,又说尽管家中还有一妻,但宋流芳才是正经夫人云云,如今一听这话,自是拦住道:“芳娘别急,且一道过去东院瞧瞧是怎么回事?”
到得东院,杨飞翼进了会客厅落座,吩咐婆子道:“去请玉娘出来!”
申嬷嬷为难道:“将军,夫人体弱,今儿坐马车过来,颠得头昏,这会才躺下,怕是起不来。”
杨飞翼脸色有些难看,站起来朝房中走,宋流芳忙跟上。
今儿若不能在东院住下,这个当家主母,怕是难以服众。
潘灵玉听得脚步声,便闭上眼睛装睡。
一会儿,杨飞翼的声音响起道:“玉娘,玉娘!”
潘灵玉睁开眼睛,虚弱道:“将军来了!”
杨飞翼一瞧床上的潘灵玉,不由微怔。
他前几日见到潘灵玉,对方蓬头垢面,脸色腊黄,嗓音嘶哑,跟自己记忆中的娇妻判若两人。
现下瞧潘灵玉,虽身上蒙了被子,瞧不出装扮如何,但一头青丝散在枕边,映得肤白唇红,自有动人之处,正是印象中的娇妻模样。
之前八年对娇妻的思念,这会涌上心头,他语调不由一软,问道:“不是听说你能进肉食了,怎还这般虚弱?”
“今儿被马车颠得头痛。”潘灵玉应一句,复又闭上眼睛。
宋流芳眼见杨飞翼瞧着潘灵玉,脸上神色不对劲,不由暗急,喊道:“将军!”
杨飞翼听得喊声,抬头对上宋流芳如花似玉的容貌,这才回过神来,马上“咳”一声,朝潘灵玉道:“玉娘,我早早答应让芳娘住在东院,如今不好食言。这样罢,我让人帮你把东西搬至西院,你且先躺着,待人收拾好了,再过去西院如何?”
潘灵玉懒懒道:“我哪儿也不去,就住东院。”
杨飞翼皱眉道:“这府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潘灵玉支起了头,看着杨飞翼道:“将军,圣上在殿上言道,家中两位妻子,不分大小,皆是贤妻,是不是?”
杨飞翼点头道:“圣上是这样说。”
潘灵玉便小小叹口气道:“虽不分大小,但我先入门,在家侍候婆母八年,为你养育了一对儿女,熬得一身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番让我住西院,传出去,人家便会说你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也会说芳娘仗着威武将军之势,刻薄于我。”
她顿一下,“只有我住了东院,才显得你有情有义,也能成全芳娘的贤良名声。”
宋流芳听至这里,见杨飞翼似乎意动,不由急急道:“一片歪理。”
她说着,看向杨飞翼,委屈道:“将军在我父亲母亲跟前说过什么了?若住不得东院,我便回娘家了。”
杨飞翼一下拉住宋流芳的袖子道:“芳娘别急,这东院地方大,既然你们都喜欢,就再收拾一间房间,一道住东院罢!”
宋流芳:“……”
潘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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