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州援军的加入,被救出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但也好在东州紧随其后送来的粮食,也暂时解了钟离辰的燃眉之急。
“殿下。”来人是云溪城里一家医馆的药童,士兵把他和医馆另外两个大夫救出来后就跟着一起帮忙,“梁大夫说有好些药不够了。”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单子。
钟离辰接过,上面写了十五六样药,虽然他不知道这些药具体的作用,但大夫要那肯定是能派得上用场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忙吧。”
药童还不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钟离辰,钟离辰疑惑道:“怎么了?”
“殿下你得快些。”
原来是这样,钟离辰点点头:“好。”
送走药童,钟离辰叫来玄七,将缺药告诉他问他有什么法子,别看钟离辰刚才答应的干脆,其实他一点谱都没有。
玄七看了看清单,道:“找朝廷要。”
“他们会给吗?”钟离辰下意识说。
玄七不知想到什么,道:“会给,但是不会给太多。”
“他们也太过分了,用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勾心斗角。”钟离辰愤怒的眼睛都红了,“那蒙朝醒了吗?”
“还没醒。”玄七摇摇头。
“侯爷呢?有消息吗?”等待玄七回答的时间里,钟离辰的心不由得提起。
“缺口太大,而且还有几处堤坝有崩溃的迹象,侯爷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了。”玄七话里也带着一丝担忧。
钟离辰深吸一口气,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报道:“我给侯爷写信,麻烦你送过去。”
玄七点点头,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毕竟一个不出彩的皇子会懂什么。
蒙朝是半夜醒的,因为他可能就是书里那个擅长修筑的人,所以钟离辰特意交代过,要是他醒了立马叫他。
“你是蒙朝?”
“是。”蒙朝出身一个江南普通人家,他从小生活的村子靠近一条河。每年汛期,那条河就会涨水,每每看到农田房屋被淹,蒙朝就励志要把这水患治理下去。后来凭着他的努力,高中进士,有心思的人都找路子去了轻松的衙门,只有他一门心思的去了又苦又累的工部。只是他性子直,去工部又得罪了上司被打发到云溪来做个小司农。
司农一职不是蒙朝的强项,加上云溪官府上下**,蒙朝过得越发失意。每每忧愁时他就会到黄河堤坝上去,看着汹涌的黄河水他愈发的不甘心,生平之志没有达成他怎么有脸去见因水患而死的同胞。越这样想蒙朝越发坚定,白日领着差事下到乡里,晚上就挑灯夜战将白日看到的线索构思进如何治理水患的办法中。
可等到他想出办法去找知府的时候却被投入大牢,以往想不通的事全想通了,不是黄河水治不下去,是有人不想治。
那夜暴雨连带着黄河决堤的咆哮声,蒙朝落下一滴悲凉的泪水。就在他打算等水淹没头顶的瞬间,蒙朝睁开眼,他不甘心,他不愿意这水患肆虐大地。就算他没办法但他也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别人,万一有一天他的想法就可以派上用场。
“我听他们说你善修筑,对水患一事深有心得,你可愿意助侯爷一臂之力。”
“我愿肝脑涂地。”蒙朝跪下。
将蒙朝送过去,钟离辰这才松了口气,书里可说过这蒙朝是治理水患的天才,这下洪水退去只是时间问题。
“殿下。”
看见梁大夫急匆匆过来,钟离辰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了?”
“昨晚一场大雨,今天病的人更多了,已经没药可以用了。”
“你吓死我了。”钟离辰拍拍胸口。
梁大夫立马明白钟离辰的意思,朝钟离辰拱拱手:“殿下先前想的法子发挥了大用。”话中所说的是钟离辰禁止百姓接触任何死物,用水必须煮沸,以及一些预防的措施。
钟离辰摇摇头,他这都是学的前人的方法并不算什么:“药材我会想法子解决,梁大夫在坚持坚持。”
“殿下得快些。”
送走梁大夫,钟离辰又找到玄七:“向朝廷要药材的折子递上去了吗?”
玄七道:“递上去了,但恐怕被人扣下了。”
“那宋阁老,他能帮忙吗?”
“有人刻意压下云溪的事,宋阁老一人很是艰难。”
钟离辰懂了,有人是想将江玄凌困在这里,时间一久,皇帝对江玄凌就会越发厌烦。思及此,钟离辰恨自己怎么不多看几本权谋文,不然也不会两眼抓瞎,“我去找侯爷,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自蒙朝去了堤坝,云溪泛滥的洪水肉眼可见的变得可控,江玄凌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寻到江玄凌的时候,他正带着人抢修被洪水冲倒的房屋。
“殿下有事。”这些日子,江玄凌对钟离辰有了新的印象。原先以为他只是个平庸皇子,没想到实际上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在前线,钟离辰把后面的事物都打理的妥当,而且他对水患提出的一些想法也解了许多燃眉之急。。
钟离辰不知江玄凌的心思,一口气将云溪目前的困境说了出来:“侯爷这该怎么办?要是朝廷物资迟迟送不来,东州那边能不能在帮帮忙?”
“不能再找东州,当时从东州借人是事急,如今水患危机已解,再寻东州就说不过去。”
钟离辰拧着眉,他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关窍,只是眼下缺药的时候也急得很:“可药也很重要,要是病倒的人多,怕会不可控。”
“殿下勿忧,刚才不是说了吗?水患危机已解,百姓应当叩谢帝王,如此民心所望应直达天听。”
话是听懂了,可钟离辰不明白江玄凌为什么这么做:“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看城中百姓都在夸你,怎么能,怎么能。”
江玄凌嘴角微动:“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给皇帝看。”
这是要大家去拍皇帝马屁,民心高涨,如此皇帝肯定龙心大悦,再去要东西就容易许多。可钟离辰还是不甘心,明明这都是江玄凌的功劳,是他劳心劳力赈灾,要是这事迹宣扬出去,定会让许多人对他改观,可偏偏要拱手让人。不过,钟离辰看了一眼江玄凌,好像这人也不是很在乎名声的样子,不然书里的最后也不至于会受无数人唾骂。
“殿下还有事?”
钟离辰心里还是有疙瘩:“没了,我走了。”感受到身后的视线,钟离辰走出好远才停下。转身,脚下踢飞一块石子,不管了,江玄凌爱咋咋地,还是早点解决这事,自己好回去窝着。
只是这边药的事还没有解决,缺粮的消息又接踵而至。
“殿下,这几日被困的百姓都救了出来,那么多张嘴,粮食见底了啊。”
如今云溪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大水过后被水泡过的东西都不能再用,更别提入嘴的东西。
“药材在来的路上,但粮食……”江玄凌将信给钟离辰让他自己看。
粮食不够,钟离辰这几天也跟着节衣缩食,再看到信上说,新粮还没有收上来,往年的粮食还需紧着各地军防,去年边关打仗,国库空虚。总结就是,粮食没有,自己想办法。
“这些畜牲,置百姓性命于何处。”一巴掌拍在桌上,震的杯子都跳了跳,而后掌心就是一阵巨疼,钟离辰更气了。
江玄凌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结果,面上并无变化:“昨日去搜查石知府住宅,殿下可知我发现了什么?”
钟离辰摇摇头,这几天他组织着人手去帮村里的村民收拾田地,哪里知道江玄凌做了什么。
“殿下看看。”江玄凌似笑非笑的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
钟离辰接过,随即“蹭”的站起来:“这些人好大的胆子。”随后又压低声音,“没想到这石知府还有记账的爱好,这下不愁不能为死去的百姓报仇了。”
这边钟离辰大骂着,角落里好几个侥幸从江玄凌手中活下来的人脸色几变。
江玄凌勾勾嘴角:“陛下信中之所以不给粮食,就是因为年年拨给云溪的粮食不少,可这都去哪了?”
“我看这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真是好大的胆子,不过这账本我们也可以当没看见,毕竟老话都说将功补过。”钟离辰极为上道的附和。
这话一出,角落里那些人的脸色又变了变,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也忒不要脸了。
将在场人的表情收入眼里,江玄凌满意一笑:“好了,云溪百废待兴,大家都去做各自的事,争取早日恢复正常。”
“是。”
厅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钟离辰忍不住想问就被江玄凌抬手拦住:“殿下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去颍水筹粮。”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又听江玄凌这么说,钟离辰忍不住为江玄凌的仇家点了一根蜡。
颍水地处江南腹地,南北水利,沃土千里,历来就是繁华富饶之地。到颍水的时候,这里完全没有因为云溪的水患而冷清,反而是一片热闹祥和。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一到颍水,钟离辰就跟着江玄凌来了颍水最豪华的酒楼。
江玄凌目光扫过钟离辰的脸:“殿下瘦了。”
“啊。”钟离辰摸摸脸,好像是没有以前肉了。
“菜来了。”
话音落,店小二就端着饭菜进来。香味浓郁,钟离辰没骨气的咽了咽唾沫,不管了,他要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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