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是个狱警,我想我的禁闭生活该结束了。我慢慢靠着墙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在原地乖乖地等着他给我上镣铐。
低头等了几秒钟,站在门口的人也没有进来拷走我。我有些疑惑,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的禁闭结束了,011763。”那个狱警对我说,他有一把低沉而磁性的嗓音。
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念我的号码,这里的狱警一般称呼新犯人菜鸟或者更加粗鲁的外号,像金毛德雷克就叫我“小白脸”。
想到德雷克,我不禁感到奇怪,金毛德雷克是我辖区的狱警,但今天来放我出禁闭的却不是他。
我脚步犹疑地走出禁闭室,站在走廊里。借着灯光,我看清了这个狱警的脸。
是个陌生的面孔,他以前肯定不在一区,我如是想,盖因为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蓝眼睛,肤色偏深,挺拔的鼻子,锋利的下颌,紧抿的嘴,他五官唯一不完美的地方是左边的断眉,但丝毫不损其英气,反而为他平添几分真实。他银色的短发藏在制服帽子下面,只露出脖颈上面一截发茬,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浅淡的银辉。
一区的狱警我都在餐厅碰到过,从没看到这张脸,而这样的人见过一次是不会忘记的,我们这一定是初次见面。
我还以为他有意等我走出来,是不愿意在禁闭室那个腌臜地方给我戴镣铐。没料到他从腰间抽出一副“银色手镯”戴在了我手上。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脑子里在想是不是禁闭这几天将我关出了妄想症,因为这事情的发展真是太离奇,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处决了,不然黑塔监狱里的狱警怎么会对我如此客气。
他抬起手来,我猜他这是要扣住我的脖子,可他只是轻轻推了我的肩膀一把。
我一句也没多问,本想规规矩矩地跟在他后面,奇怪的是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总能调整好步调精准地落后我半步,我暗想着他是不是害怕我会转头跑掉才跟在我后面,但又奇怪如果他真的有此顾忌,为什么不干脆给我戴上镣铐呢?
我开始胡思乱想,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名假扮成狱警的杀手,被一直追杀我的幕后黑手派进来解决我的。我思考着这个假设,按照我对星盗的了解,他们还没能耐将人手安插在黑塔监狱狱警之中,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我尽量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时不时会隐蔽地侧头观察身边的狱警,想从他身上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好似没察觉到我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在我侧后方。他身上的制服很合身,穿得一丝不苟,半点个人痕迹也无,叫人无从分析他的性格特点。
我没观察出什么结果,倒是闻到了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气味,很好闻,只是闻多了让我感觉上颚有些干痒。我防备着那气味有特殊的功效,没再多闻。
也许是我频频回头引起了狱警的注意,他突然偏过头来与我短暂地对视了一下,我有种偷窥被抓住的紧张感,装作是在低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那股禁闭室酸败的气味让我不禁皱起鼻子。
他把头转了回去,似乎未发现我的异状。我也不再观察他,只埋头走路,思考着如果他突然向我发难,我该怎么在尽量减轻监狱惩罚的前提下脱身。
我们穿过几条走廊,狱警没有送我回牢房,而将我带到了浴室门口。
“把你自己洗干净。”他站在更衣室门口,解开我手上的“手镯”,语气毫无起伏地对我说。
我站在对面沉默地看着他,此时我正判断他的真实意图,他会不会在我走进浴室的时候趁机袭击我?
他用那双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轻轻朝浴室的方向侧了侧头。
“我只给你十分钟。”他说,语气和神情没有变化,像个机器人一样。
我不再磨蹭,抬脚迈入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看来现在不是犯人洗澡的时间。
我对门外的那个狱警还是心有防备,没在更衣室脱衣服,径直走进了浴室,把头发、身体和身上的囚服一起洗涮了一遍,期间那个狱警没有跟进来,我知道他还站在门口,哪都没有去。
我**地从浴室走出来,狱警跨立的站姿和我走进去时一模一样,只是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让我知道他不是个人形立牌。
他为我带上手铐,我们依旧一前一后地往前走,他还是保持着在落后我不多不少正好半步的位置前进,精准地像被尺子比着走过无数次。
走廊前面传来嗡嗡的人声,我认出他带我来的地方是这层的餐厅,现在正是吃早餐的时候,囚犯们坐在长桌上边吃饭边小声交谈。
坐在门口的几个犯人看到了我们,怼了怼身边的人,渐渐更多的人望了过来,餐厅越来越安静。
瓦克应该比我早一步结束禁闭,已经在餐厅里吃饭了,此时看到了我,突然就站了起来,他身后的长椅被推开一米多远,把坐他旁边的犯人搞得人仰马翻。这么大的动静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异常突兀。
他摇摇晃晃地向我们走过来,如此宽敞的餐厅里这时候咳嗽一声都听得真真切切,所有视线都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来回扫视。
瓦克走到我面前站住不动了,一脸憨相地在我四周扫视。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搞砸了。
瓦克之所以举止怪异,都是因为我方才通过精神触须向他传达了命令,让他看着点我周围的动向,但我忘记了瓦克现在正处于智商欠费的状态,他就真照着字面的意思理解指令,要走过来“看着我周围”的动向。
然而我对精神触须的操作还不熟练,做不到随时取消或者更改对瓦克下达过的命令,这导致了瓦克现在如同一扇门板一般矗立在我面前,让我们之间的气氛看上去格外剑拔弩张。
餐厅里的囚犯都屏息凝神地关注着这边情况,观望着我和瓦克之间会不会再爆发一场冲突。我不想让瓦克待在这碍事,就在精神世界不断地对他释放“走开”的信号。
没料到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狱警忽然上前一步挡在我和瓦克中间,动作行云流水地从腰间抽出电击羌,羌口直指瓦克的眉心。
“后退,囚犯。否则就朝你的头开一枪。”他对瓦克说,声音既冷淡又低沉。
我被他吓了一跳,对瓦克的精神污染也停止了,瓦克彻底恢复了无指令状态,开始站在原地发呆。
狱警见瓦克没有后退,手指扣上了扳机,电击羌羌口闪烁着蓝色的电弧,证明他所言非虚,真的要一枪打在瓦克的脑袋上。
我见事不好,连忙出声阻止。
“别紧张,警官。”我在他身后试探着说,“瓦克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想来欢迎欢迎我。是吧,瓦克?”
瓦克木讷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狱警并没放下羌,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手臂纹丝不动,举枪的动作没有丁点变形。
我赶忙对他笑了笑。
他没多给我一个眼神,转回头去凝视着瓦克的眼睛,最后把羌放回了腰间,替我解开手铐,一刻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我目视着他走远才回过头来,拍了拍瓦克的手臂。
“走了。”我说到。
简单的指令瓦克听得很明白,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
我和瓦克穿过餐厅的过道,四周的罪犯如同见到了鲨鱼的沙丁鱼群一般躲避着我们。
我端着托盘找了个地方坐下,瓦克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玩自己的手指头。
对面的座位本来空无一人,现在却多了一个家伙,是那个络腮胡。
“嘿,”他粗声粗气地跟我打招呼,一边迅速地瞟了一眼我旁边的瓦克,“格拉内。”他指了指自己。
“李维。”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这几天天天听你的名字,耳朵都起茧了,超新星。”他瓮声瓮气地嘟囔。
“我来这儿是想跟你说,”他说道这儿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回过头来继续道,“德雷克没能当上一区的警备队队长,听说好像和咱们前两天的“户外劳动”有点关系,现在正为这件事情不爽,你最好别撞在他羌口上。”
“他没干上队长的活,那他干什么去了呢?”我问道。
“哼,他干了个副队长。”络腮胡撇了撇嘴巴,故意猥琐道。
“哦,所以还是高升了。”我呵呵笑着说。
络腮胡也在笑,但很快严肃下来。
“我是说真的,这几天大伙儿都在说你…”他说到这儿又瞥了瓦克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地玩手指才继续说,“说你打败瓦克的时候,用了把从外面带回来的家伙。”
听完他的话,我像是要跟他说个秘密一般前倾了身体。
“你听谁说的?”我笑着问他。
他坐在我面前,盯着我的脸,身体打了个激灵,好像在害怕我似的。
宝子们,这把老婆终于出现了!开心!
唉,我在有存稿的时候码字速度就贼慢,现在莫得存稿了,又要肝起来了呜呜呜。
最后依旧是求评论,我已经不指望这本能签上约了,你们的评论就是我写作的动力!爱你们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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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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