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一番讲解过后,叶裴雪恍然大悟。当时他只是草草了事的看了几页,并未细看,因此对于细枝末节一概不知。
原来浩大的乾衍山内,内里学堂划分得如此精益求精,有着诸多门道。
他现在也只能算是半只脚踏入了乾衍山,要想进入内门衍玉堂,还需全力以赴才行。
待齐灼走远后,人声鼎沸的学堂也终于消停下来,不计其数的弟子们纷纷落了座。
约莫半刻后,一个面目苍老,白发齐眉的老者走进了学堂,虽已近迟暮之年,他的步伐却走得稳稳当当,脊背挺如松柏,不苟言笑的模样让周围瞬间变得寂静无声,似乎连银针落地的声响都几近可闻。
“今日的第一堂课,由我来为你们讲解药理,世间万物皆有灵,草木也不例外,千钧一发时,一些奇花异草或许会发挥意想不到的功效。”老者逐字逐句地道。
叶裴雪聚精会神地听着,一旁的林纵却时不时朝他挤眉弄眼,生龙活虎的模样似乎一刻也无法停歇,“小雪啊,你的运气可真不好,第一堂课就遇见了最为难搞的沧凩老头。”
在课堂上用幻言镯有些过于引人注目了,因此叶裴雪拿起纸笔,在纸上簇簇地写道:[此话怎讲。]
林纵扫视一圈,确定沧凩没有发现他后,才放心小声说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严厉又古板,上他的课,我回回都听的昏昏欲睡。”
闻言,叶裴雪有些哭笑不得,还以为是些不为人知的事呢,他故意逗林纵,坏笑继续写道:[这叫严师出高徒,你不懂。]
“什么?你居然在替那老头说话,够不够义气啊!”林纵侧身靠近,看清他纸上所写后,有些气愤地道。
“林纵!又是你在窃窃私语,出去罚站。”沧凩忍他好久了,见这小子越来越过分,无可奈何地把他拎了出去。
这下有了林纵的前车之鉴,其余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课堂里算是彻底鸦雀无声了。
叶裴雪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地仔细听着,初来乍到,他对于这里的所有都感到耳目一新,兴致勃勃,迫切的想要弥补知识的空缺。
沧凩见新来的弟子听的如此投入,心里十分欣慰,见他并未同其余衍灵一般狂妄自大,反而虚心求教的模样,心满意足的抚上胡须。
旭日初升,明亮的点点光斑洒在学堂内,无知无觉中就到了晌午,教学也迎来了尾声,到了用餐的时候。
修真之人大多辟谷,无需进食,但叶裴雪不同,他修为低微,并未辟谷,因此林纵便好心带他去了饭堂。
由于站了许久的缘故,林纵行走间略微脚步虚浮,腿脚酸麻,边走边暗骂,对于沧凩仙尊的痛恨更上一层楼。
思虑过后,叶裴雪终于把困扰自己的许久问题用幻言镯问了出来,[我听说顾师兄前些日子受了重伤,当真?]
听他这话,林纵表示他这是问对人了,自己可是有这林小百事通之称,“这在最近可是个避讳,你切莫不要在他人面前提起。”
[你说,我保证只进不出,烂在肚子里。]
“顾璟宁,他杀了不该杀的妖。”林纵面目凝重的说:“那妖是害人不浅,但确没有实质对证指明是他所杀。”
那水妖由碧波荡漾的苦江水所化,容貌倾国倾城,宛若天人。他所在之地是原本是一个十分贫瘠的乡村,因为他的到来,开了一座酒楼。
因其容貌他便被冠以花魁之称,载歌载舞,为当地带来福泽营收,他跳舞的模样国色天香,身穿彩衣,翩翩起舞,一颦一笑间犹如一颗耀眼的明珠,光华夺目。
许多人慕名而来,一掷千金,只为一睹芳容,久而久之,镇子也越来越繁荣富裕,这本是莫大辛事。
如此一人怎会为祸四方,这是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的,不知从何时开始,那镇子每日都有一位男子失踪,被发现时精气尽失,只剩下一具干尸,面目可怖。
乾衍山的人赶到时,只感受到了上面的妖力残留,与水妖如出一辙,当即便知晓了罪魁祸首,派出顾璟宁将水妖诛杀。
那水妖养精蓄锐已久,实力不容小觑,一时之间,俩人不分上下。缠斗许久后,最终还是顾璟宁稍胜一筹,将水妖斩于剑下。
顾璟宁也因此损失惨重,伤势深重。然而水妖死后,那镇民却不知丝毫感激,只当顾璟宁断人财路,害人不浅。
比起那水妖,他们倒觉得顾璟宁不怀好意,更何况那水妖平日里和蔼可亲,劫富济贫,待人温和有礼,还收有一子,称为其伴侣所生,日日好生照料。
如今此举,那孩子便成为了孤儿,哭天喊地,只当顾璟宁杀夫仇人,不共戴天。
今日便吵着闹着要乾衍山拿出实质证据来,正欲解释时,那被水妖所害的尸体居然不翼而飞。
众人本就半信半疑,如今见他们口说无凭,更是倒打一耙,对着顾璟宁喊打喊杀,群起而攻之。
而顾璟宁倒是不以为意,清者自清。
一时间,误会越来越重。暮尘仙尊怕有有误他的名声,便欲派几名弟子下山前去那镇子调查一番,洗刷冤屈。
“事情就是这样,人心可畏,顺带一提,过几日我也要一同前去。”林纵无可奈何地道,修者斩妖除魔本就时有非议,只是这霉头,恰好让顾师兄遇见了罢了。
这群人在利益面前,哪怕真相水落石出,也能颠倒黑白。
顾璟宁竟是被误会了?
这不正是刷好感度的最佳时机吗,叶裴雪目露精光,心中已有了打算。怪不得昨日自己问他时,他闭口不谈,原是有难言之隐在。
[我也要去。]幻言镯上浮现着文字,叶裴雪目光坚定的看向林纵。
“可快别了吧,你连练气都没有,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林纵不可置信地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分待着吧。”
叶裴雪一脸淡定的伸出两根手指,[两次的雪。]
林纵为难地摇摇头,就两次还想收买人,也太轻而易举了些。
随即,叶裴雪又添了三指,[五次。]
“成交。”林纵兴奋的搓手,恨不得立马就要求兑现。
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只约莫手掌大的傀儡娃娃,娃娃呲牙咧嘴,两只纽扣眼歪歪斜斜,带着的微笑让人莫名觉得诡异。
他将此物递给了叶裴雪,“此物可替代你几日,若不仔细看不出端倪,本来还想留着自己用,倒是便宜你了。”
这娃娃,好丑一只啊。
叶裴雪有些嫌弃地接过傀儡娃娃,收进了储物戒中。待吃饱喝足后,哥俩好得勾住林纵的肩膀,俩人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学堂中。
下午的课堂并不多,主要关于灵力的吸收与运用,叶裴雪听后觉得拨云见雾,受益匪浅,迅速告别了林纵后,回去便急不可耐地尝试了起来。
他端坐在床上,心无旁骛地闭上双眼,感受周围灵气的浮动,吸气吐纳这天地灵气,感觉身轻如燕,霜白的灵力流淌在全身经脉中,如同清泉般沁人心脾。
随着灵力越吸收越多,身体中的浊质消失殆尽,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汹涌澎湃。
他知晓,自己正式步入了炼气期,完成了普通人与修者间的蜕变。
掌心微展,小小的雪团现于手中,在掌心温度下,不一会儿便化为了晶莹剔透的雪水。
只能催动这点灵力,不够,还不够,他要变得更强。
他接着闭目养神,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虚汗,对于时间的流速丝毫不知。
再度醒来时已是两日后,他运转这周身的灵力,发觉自己已到了炼气四层,走出屋外,干净利落地挥出一点剑,剑气如同银粉玉屑般飞出。
他喜出望外,这就是使用灵力的感觉么。
要是时间能再充裕些,他的修为会比如今更甚。
殊不知,在两天内升上炼气四层,在修真界已经近乎神速。
幸好乾衍山对于学堂中的时间可以自由选择,常有像叶裴雪这样闭关修炼的人,因此缺课也不足挂齿。
接下来一日,他又在学堂中领悟了剑诀的些许皮毛,唬唬普通人绰绰有余。转眼间便到了下山的日子。
林纵请了一个修为高深的人为他易容,还将他的真实修为藏成筑基,否则被顾璟宁一眼看穿就不好了。
清秀的面容被平平无奇的长相所替代,混进队伍中,十分没有存在感,让人时常遗忘。只有那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稍微有些记忆点。
再将傀儡娃娃拟做叶裴雪模样,举手投足间,都与本人并无二致,准备万全后,二人便跟着队伍出发。
为了避免多事,顾璟宁与其他弟子也易了容,装作普通百姓,只是周身寒冰似的气势不改,弟子们对他退避三舍,以他为中心两米开外则形成了一个真空期。
“出发吧。”为首的其中一名弟子道,那人看起来如沐春风,和蔼可亲,语气温柔,巧妙的化解着紧张的气氛。
弟子们两两相望,闻言纷纷掏出佩剑,御剑飞行,紧随其后。
叶裴雪不会御剑,因此由林纵载着他。
第一次御剑飞行的感觉并不美妙,千米高空中仅靠一把小小的剑便踏风而行,劲练的朔风刮过脑后,墨色发丝在空中随风飞舞着,如溪水般轻盈灵动。
踏在剑上,脚下的万物仿佛缩小了一般,疾如骤风穿梭在飘渺的云层之间,叶裴雪立于剑身,内心却并未像表面一般波澜不惊。
高,好高,站在上面他都要腿软了。
与风伴行,日行千里便到了柳花镇。
到镇子后,面前的景象却令人惊呼,与几天前的模样大相径庭,灰败的屋子,废砖落瓦堆叠在路边,早已没有先前的光鲜亮丽。
街上热闹非凡的人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个个闭门不出的镇民,枯黄的落叶随风卷起,显得凄凉无比。
最引人注目的那间酒楼,如今楼前的那块牌匾欲坠不坠,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叶裴雪止不住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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