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的心事同叶裴雪一般,便有弟子不解的发问:“严师兄,此地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了。”
“尚且不知,去前方查探一番吧。”严柏温和的道,他笑起来如同冬日暖阳,让人不觉心生好感。
众人成群结队向前走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回答他们的却只有个个面露难色的村民,对此事避而不谈,纷纷摆手将他们驱赶。
无可奈何先找了间角落的客栈落脚,周遭难免劳顿,先歇下再议。
一个身形矮小的店小二表情谄媚,见他们这身装束布料不翡,显然非富即贵,“几位客官,可要来此地入住啊。”
见他这副油腔滑调的模样,许多弟子都泛起了略微不适,面露鄙夷。
严柏不为所动,笑得如沐春风,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平气和道:“是的,要八间房,住七日。”
他们一行刚好八人,每人一间,不多不少,正正好。
店小二一看他好说话的模样,猜想对方定是个好骗的主,不禁胃口大开道:“八间房是吧,总价为八块上品灵石。”
“八块?怎么不去硬抢?”有弟子呸了一声。
站在一旁看戏的林纵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道:“你这儿这么破,还好意思要上品灵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对方这是当他们外乡人,不懂行价,明摆着坑蒙拐骗呢。
无奈这方圆百里,仅剩这最后一家客栈开放,众人就算再怒不可遏,也不敢轻易拔剑示威。
眼见他们并不买账,店小二眼珠子骨碌一转,面露奸色,“见各位初来乍到,那便给你们打个对折,四块吧,概不讲价。”
这破楼收上一颗上品都已是天价了,还好厚脸皮收四颗,把他们当傻子宰。
“你!蛮不讲理。”一名弟子怒骂道,准备教训一下他。
却被齐柏拦下按住,他道:“好四块是吧,我们付了。”
当下便掏出四块上品灵石置于桌上,灵石在桌上流光溢彩,散发出淡淡的灵气,不用查验便知,此乃货真价实。
小二目瞪口呆,眼神一刻也离不开那四块灵石,馋涎欲滴,对着那灵石爱不释手,让弟子们都有点生理性反胃。
齐柏此时大方的行为,让弟子们对他更是赞赏有加,称赞连连。
叶裴雪躲在角落里,双手环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场闹剧。
大款啊,什么年代还有这种冤大头。
不知怎地,他看着齐柏时刻未曾放下的嘴角,忽觉有点假,引起阵阵鸡皮疙瘩。
为了谨慎起见,他与顾璟宁始终保持着不小的距离,还故意与他岔开了楼层,顾璟宁在三楼,他则在二楼。
叶裴雪与林纵对上了个眼神,便上了楼,刚欲进屋,却被一双大手猛地向内里一拽。
其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一个踉跄,险先稳不住身形,向下跌去,那人却率先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将他向上拽起。
待站稳脚跟后,他顿时浑身警惕,迅速催动周身灵力,紧握住腰间剑柄,但在看清何人后,他虚惊一场默不作声收了力。
竟是顾璟宁,他不是该在三楼么?
“是你。”顾璟宁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死死攥着叶裴雪的手腕。
叶裴雪吃痛,硬着头皮装傻,[不知师兄在说谁啊。]
这人莫不是属牛的,攥的他生疼。
顾璟宁看着他面色冷硬,逐字逐句道:“叶裴雪。”
确信马甲已掉后,他内心不禁默默喷出一口老血,出师未捷身先死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明明都做好万全准备了,他是如何发现端倪的?只见顾璟宁视线微垂,顺着他的视线向下寻去,正是他所带镯子之处。
遭了,定是那镯子!
他顿时心下了然,源是因为这镯子,临走时他便设想到了,只是为了同人交流情势所迫,故而不得不戴,最终并未摘下。
以为藏匿在衣袖中小心些便相安无事,未想到还是百密一疏,不知何时暴露无遗,许是走动间幅度太大,可是他明明已经十分谨小慎微,一路上他也并未动用,莫非真是他粗心大意了?
[师兄,你抓痛我了,可否先放下说话。]他艰难地看向顾璟宁,眼中点点泪花盈盈,故作可怜地道。
见他拙劣的表演,顾璟宁心下狐疑,还是将他放开,虽时间不长,叶裴雪白皙的手腕上却依旧被抓出来一道浅浅的红痕,乍一看,惹眼的很。
当真抓疼了?他心说。
叶裴雪见他沉默不言的模样,就知道这招有用,趁热打铁道:[师兄可否先听我解释。]
顾璟宁望着他一言不发,薄唇微抿,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听闻了师兄的事,便日日茶不思饭不想,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只想为师兄洗清冤屈。]他向前一步,目光真挚地想着,幻言镯周身泛起蓝色的光辉,此刻毫无感情的文字也仿佛染上了温度。
[恳请师兄能让我留下一起,莫要赶我走。]
配合上叶裴雪每日废寝忘食的修炼,眼下微青的模样,倒还真有些辨不出真假,虽易了容,但他此刻的面色实在叫不得好。
油嘴滑舌,可这莫名其妙的好意,他从不需要。
“回去。”他语气不善,面容阴沉而冷峻,让人不寒而栗。
眼见气氛即将降到冰点,叶裴雪急忙赔笑,[师兄你放心,留在这里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谁料此时,楼下却突如其来传来一名弟子地惊呼声:“啊啊啊啊啊!”那声音似乎隐约从柴房传来。
其中的紧迫不言而喻,两人不得不终止了这场对峙,表情严峻,急忙向楼下柴房奔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神色慌张的弟子跌落在地,而令其慌张的,正是同前些日子死状一致的尸体!
那尸体身上的穿着,正是刚才还同他们交谈的店小二。
风云突变,祸从天降,在眼皮底下竟出了一档命案,众人脸色都不算好看。虽然这店小二实属可恨,但也没有到需要将他杀害的程度。
显而易见,这尸体浑身干瘪,皮肤如同皱黄的纸张一般,被人活活抽去惊魄,面上那副目眦欲裂,惊恐万分的表情,似乎凶手给他吓得不轻。
他的双眼瞪出,瞪目结舌,喉咙也大张着,定睛一看,他那腥红恶臭的舌头,此刻只留下一截可怖的断面,另外一半不翼而飞,
林纵向前查探,见状不由得后退一步,惊呼道:“这这这,他的舌头竟是被人拔去了!还有他的手,也没了!”
这副惨状,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方才他那副猥琐的模样,是这张嘴说出那粗言秽语,是这双手粗鄙不堪地抚摸着那双灵石,此刻,这些东西全都被人砍去。
叶裴雪神色微动,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说不准是巧合呢,也许是某些人看不过去为他报仇也说不定。
若他现在抛出心中所想,万一祸从口出,被人群起而攻之,还是先继续观察罢。
此时,顾璟宁却突然冷不丁开口,“他没死。”
“顾师兄这是何意,那妖不是早已被你斩于剑下么。”齐柏疑惑地道。
顾璟宁蹲下,伸手一捉,一道粉红色的灵气若有似无的在他指尖缠绕,“是他的。”
那道灵气散发着妖艳的红色,像是在明晃晃的挑衅,在众目睽睽下杀了一个人,还未有一人发觉。
本该身死的人此刻却死而复生,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林纵默默朝叶裴雪那移了两步,“当真是妖气。”非常时期,他害怕叶裴雪遇到危险。
齐柏神色紧绷道:“那水妖法力高强,大家今晚都小心些,门口布好法阵。”
言毕,他还好心的挨个给众人的递了符咒,以防万一。
只是到叶裴雪这儿,似乎细微的停顿了下,那停顿过于迅速,叶裴雪也并未发觉有异,微微向他道谢。
居然能拿驱妖符,看来应当不是,他暗自放下了心。
不过当真是笼络人心的一把好手,此番举动,便让所有人对他信服。
看着林纵那副看好人的眼神,他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
除了顾璟宁之外,其余弟子都接下了符咒,走上楼去,天色将晚,准备先做休息。
林纵担忧叶裴雪,保险起见,故而准备拉着他与自己一同入睡,确保好哥们的安全。
未曾想,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捷足先登。
顾璟宁拉着他的衣袖,不容拒绝的拉他上了楼。
他只能与他面面相觑,看着叶裴雪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算了,这样也好,顾璟宁的修为比他更胜一筹,保护叶裴雪绰绰有余。
只是顾璟宁跟这叶裴雪易容模样的人认识么,还关系这样好,竟能贴身保护。
还不知叶裴雪此刻已经掉马的林纵,颇为放心的上了楼。
这个笨蛋林纵,倒是来救他啊,他刚才那求救的眼神还不够明显吗。
怎么还心安理得的转头就走啊。
叶裴雪恨铁不成钢的跟着顾璟宁上了三楼的房间,一进房间,顾璟宁便将他松开。再门窗处落下了禁制,确保门外的人进不来,门内的人出不去。
凉了,比黄花菜都凉,这下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人来救他了。
他面如死灰地站在那,闭上双眼,等待着顾璟宁劈头盖脸的训话。
望着青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顾璟宁嗤笑一声,决一掐,解开了他的易容,只出乎意料道了二字,“睡觉。”
不是怎么就给他易容解开了,那他明日怎么办?顾璟宁不干人事啊。
“明日补上。”顾璟宁说完这句话后,默默走向木椅,心无旁骛地坐在上面打坐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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