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丞翻身下马，亲手将王掌柜扶起，“老人家，快起身说话。”
程百味气不过想上前理论，却被赵县丞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回去，“恶女，休要猖狂！”
围观的百姓见此情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完了，新来的赵县丞也被王掌柜收卖，小程掌柜难逃一劫。”
果不其然，赵县丞大手一挥，两名衙役立即上前缉拿程百味，用绳子捆住双手压跪于地。
李元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程百味剧烈挣扎，高声喊冤，“放开我，你们为何绑我？分明是王掌柜新米换陈米，眼前这些陈米就是最好的证据，大家都能给我做证！王掌柜垄断货源，致使米价暴涨，趁机积累巨资，百姓叫苦不迭！咱们荷花镇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米仓，如今却家家户户吃不起大米，天可怜见！”
王掌柜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吃不起大米，你们可以改吃玉米面，总归饿不死！”
围观的百姓听完这话纷纷怒目而视，恨不能上前甩王掌柜两巴掌。
王掌柜虽然没有收卖，但见赵县丞主动维护，他态度更加嚣张，“还呆着做什么？大伙儿都散了，都散了！”
赵县丞微微皱眉，招来衙役吩咐，“将证据都收拾好，一粒米都不能落下。”
王掌柜疑惑不解，突然看见衙役冲进米店搬东西，这才回过神上前阻拦，“证据是那些陈米，不是那些好米啊！赵县丞，你这是做什么？”
赵县丞眯起眼睛，指使两位衙役拿下王掌柜，“案子未查清楚前，劳烦二位跟本官走一趟，巡检司地牢扫榻以待。”
荷花镇巡检司地牢，临时收拾出两间相邻的牢房，程百味与王掌柜，一左一右坐在石床上，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王掌柜心虚转移视线，“看看看，看什么看？镇长是我三姑二舅子的侄女婿，斗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没爹没娘又没钱的狗东西，就应该学着伏小做低，跟我斗？我能花钱买命，你能吗？”
程百味气上心头，再也压抑不住，“骂人应该不犯法吧？”
这句话是在问米粉返利系统。
「这……楚国骂人不犯法，只要不骂官差就好。」
程百味站起身，朝着牢房另一边走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很好，王掌柜你很好。你个龟孙养得混账东西，生意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天生没有发财的命，你个天打雷劈的玩意儿，你刚才骂谁呢？给老娘滚过来！！！”
她这性格，什么时候瘪过气？
「宿主，轻点骂……咱们是主角，要讲文明懂礼貌。」
程百味冷笑，从地上抠出一块泥巴，朝着王掌柜面门扔过去，雷声有多大，她的骂声就有多大。
王掌柜慌不择路，起初还能在嘴上与她过几招，不消片刻便败下阵来，他当初怎么会想不开惹到这个煞星？
看守牢房的衙役忍不住堵上耳朵，“吵死了，快去通报赵县丞，我受不了了。”
赵县丞正为此案苦恼，王掌柜背后的靠山是徐镇长，囤积大米提价拢财，都是受徐镇长指使，他多次上门拜访想商议恢复米价，却都吃了闭门羹，没想到王掌柜以次充好欺压孤女程百味，正好让他抓住把柄。
此时，地牢守卫来报，“赵县丞，王掌柜与程百味对骂落了下风！快气晕过去。”
荷花镇恢复米价一事有新进展，赵县丞心情颇佳，“好消息，给程百味送饭送水，别让小姑娘受了委屈再累着。”
地牢守卫愣了愣，“这……属下遵命。”
方才徐镇长遣人来巡检司，说是有要事相商，还想趁夜探望王掌柜。
这是探望吗？这分明是想对口供。
赵县丞闭门不见，却见看守巡检司大门的衙役，急匆匆送来一封书信。
赵县丞原以为是徐镇长示弱，没想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枚熟悉的龙纹玉佩。
信纸上，贵人行云流水写下五个大字：保护程百味。
赵县丞手握龙纹玉佩缓缓闭上眼睛，内心震动不已：二皇子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赵县丞连忙询问书信来历，“送信的人在哪？”
看守巡检司大门的衙役，抱拳行礼如实相告，“回禀赵县丞，送信的是名十岁左右的孩童，他送完信便离开了。”
赵县丞忍不住叹气，“十岁左右？年龄对不上，你先下去吧。”
巡检司地牢，程百味骂了半天又渴又饿，她还没解气，索性拿起石头敲击铁牢，对着护着双耳昏昏欲睡的王掌柜，又是新的一番臭骂。
“王掌柜，你睡什么睡，现在是你能睡觉的时候？你这奸商……”
地牢守卫过来送饭，王掌柜闻到香味立刻清醒过来，连滚带爬过去摇晃铁牢，瞪大眼睛哭诉，“我正好肚子饿了，徐镇长果然没有忘记我，快把这个煞星提走，程百味你明天死定了。”
地牢守卫冷脸路过王掌柜的牢房，在程百味的牢房门口停下，掏出钥匙开锁送饭，“吃吧，赵县丞可怜你，特意送来。”
程百味立刻展颜，指着王掌柜哈哈大笑，“看见没有，赵县丞廉洁奉公，明天该死的是你！”
地牢守卫重新锁好铁门出去站岗。
王掌柜摇晃铁门哭嚎，“我不信，你快去把赵县丞喊来，我有要事禀告！”
地牢守卫冷然一笑，“你有什么事，明天公开审讯再交代。”
王掌柜颓然滑坐于地，低头用袖子擦拭眼泪，内心不由得猜测徐镇长恐将他视作弃子。
“完了，我要完了……”
“你是以次充好，又不是杀人放火，将大米悉数还我，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要死要活的？”
程百味见他状态疯癫，逐将每样饭菜挑出少许放在碗中，推到隔壁铁牢，“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什么事吃饱再说。”
王掌柜肚子饿得咕咕叫，纵然讨厌程百味，却也忍不住伸手拿过饭碗，埋头边哭边吃，“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的蛮丫头，遇上你这么个煞星，真是天要亡我……”
程百味吃完饭，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帮手：系统在吗？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
「宿主，我是米粉返利系统，又不是牢房劫狱系统。」
第二日清晨，荷花镇家家户户相邀出行，去巡检司看赵县丞断案。
“快快快，大伙儿快拿上家伙什，能不能打下米价就看今天！小程掌柜可不能输！”
昨日失踪的李元彬，悄悄从巷子里跳出来，趁机混入人群。
巡检司公堂之上，程百味与王掌柜戴上手铐，被衙役从地牢提出压跪于地。
门外挤满来看热闹的荷花镇百姓，李元彬隐藏于人群中，担忧地望着程百味的背影。
两排衙役提着水火棍敲击地面，异口同声，“威武——！”
“肃静！”
惊堂木猛得落下，公堂之上落针可闻，赵县丞拿起签筒内的“审”字令签，甩砸至程百味与王掌柜面前。
赵县丞面色凛然，“审讯开始！荷花镇程百味与王掌柜当街闹事扰乱治安，先罚十大板，立即执行！”
程百味猛得抬头，“什么……？”
王掌柜吓得颤抖，抬头哭喊，“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可惜话未说完，王掌柜就被衙役拖拽出去，架在院子里的长凳上，还未反应过来，屁股就挨上板子。
杀猪一样的嚎叫响彻天际，这场杀威棒令围观百姓看得心有余悸，这位新上任的巡检司驻守，当真是铁面无私。
程百味咬牙坚持闷声不吭。
赵县丞面露欣赏，满意点头，“此女心性不错。”
十大板子很快结束，两人被衙役拖回公堂之上跪俯。
王掌柜吃了一嘴灰，侧面贴地哎呦直叫。
反观程百味倔强直起腰板，朝地上啐了一口灰，抬头看向公堂之上的匾额，明镜高悬四字。
惊堂木再次落下，赵县丞这才正式开始审讯，师爷端坐于左下桌案后，铺开笔墨纸砚记录。
“程百味，你有何冤屈呈报？”
“赵大人，王掌柜拖欠百味米粉店三十袋大米未还，这是亡母与王掌柜签订的契约。”
程百味从怀里拿出一纸契约，递交衙役呈报赵县丞三尺公案，待赵县丞确认属实，程百味接着诉冤。
“前日我前去讨要，王掌柜借口米价上涨，只愿交付十袋大米，我自是不愿，便让他将亡母预付的货款还我，如此我也好去别处买米。”
赵县丞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本就是王掌柜违约在先，我不愿与他起争执，经过商议便各自后退一步。王掌柜答应交付三十袋大米，借口缺货先送十袋。”
王掌柜垄断荷花镇大米货源，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这摆明了是在拖延交付进度。
程百味话锋一转，“岂料，王掌柜隔天使人送来十袋大米，却未曾通知当面交付，若不是跑堂及时发现提醒于我，恐将遗失也未可知啊。”
惊堂木落下，赵县丞大手一挥，“王掌柜可有话说，程掌柜字字珠玑，你认还是不认。”
王掌柜哆哆嗦嗦直起腰板，“回赵大人，此事的确不假，可送米的人是长工铁柱，那些陈米我并不知情啊。”
王掌柜果然装傻充愣，赵县丞眉头紧锁，程百味暗叫不妙。
惊堂木落下，赵县丞挥袖，“带证人，长工铁柱与跑堂李元彬。真假与否，一问便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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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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