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被他这一拽,哭声震天,妇人心疼的抱住儿子:“小童不哭。”
继而怒视景修:“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他都被你吓哭了吗?赶紧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抱着儿子进屋关上了门。
景修垂下手臂,如雕塑般静止不动,兀自皱眉琢磨。
穿黑色衣裳的叔叔?
是黑衣人吗?
他那个时候都成傻子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黑衣人又是谁派来的?
他到底惹到了什么人,又惹了什么麻烦?非要赶尽杀绝,连傻子都不放过?
到目前为止,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他想不出什么头绪,那个孩子又太过胆小,暂时问不出什么,只能先回去。
徐怀瑾见他回来之后魂不守舍的,关心的问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的这般丢了魂的模样。”
景修便将方才的事情告知于他。
“如此说来,黑衣人果然是要杀掉你的,只是你运气好,没有死掉。”徐怀瑾双眉拧在一起
景修:“是啊。”其实已经死了,我是后来的,我可真是倒霉啊。
徐怀瑾面颊带上点忧虑之色:“黑衣人为何要杀你?你可有忆起点什么?”
景修摇头。
“既然想不通暂时不要想了,再找个时间,我跟你一起去问问,小童学业已完成,不会再去邻村了,后面有的是时间。”徐怀瑾拍拍他肩膀。
景修仰起脸:“可是我心里很不安,你说那黑衣人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如果黑衣人再出现怎么办?虽然他会打架,但是人家可不是有刀就是有剑啊。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抵抗得了?
徐怀瑾思忖道:“我师父倒是会些拳法,我去求求他收你为徒。”
景修眼神一亮,对啊,可以去找毛叔啊,他之前可是说过想教我功夫的。
“你说的对,我去求求毛叔收我为徒,是该有点功夫傍身了。”景修握拳猛捶手心,心里有了数,人都精神了不少。
翌日傍晚,景修随同徐怀瑾去往毛文虎家。
“师父?师父,您在不在家?”徐怀瑾屋里屋外寻了个遍,没有找到人。
景修东张西望:“兴许是有事出门了,我们要不等一会儿?”
徐怀瑾关上房门,思量片刻:“走吧,肯定去了先生那里。”
景修困惑的看他:“去了哪里?”
既然外出,都不锁门的吗?心忒大了,小偷一偷一个准。
而且徐怀瑾看起来习以为常,说明毛文虎不是头一次这样做了。
“先生外出讲课数月,昨日回来的,师父眼下肯定在先生家。”徐怀瑾语气笃定。
景修愈发困惑:“你怎么就能确定毛叔在先生那里?”
看到徐怀瑾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也赶紧跟上去。
徐怀瑾:“我师父跟先生是多年好友,他们最爱凑到一起喝酒,只要先生在村里,他一准在先生那里。”
景修了然点头。
“甘宁,把酒还给我,你不喝罢了,但你不要拦我。”
“今天你喝得够多了,非要喝回家喝去,你不要在我这里耍酒疯。”
“…… ”
二人刚走进先生的小院,就听见屋子里毛文虎跟另外一个人的争吵声。
毛文虎果然在这里,不愧是师徒啊,果然对自家师父了如指掌。
徐怀瑾熟门熟路的走进屋子:“先生。”
只见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上唇留着两撇小胡子,向上微微翘着,双眼闪烁着精光,显得精明而干练。
他看到徐怀瑾,眼里带上笑来:“阿瑾来啦,快把你师父领走,他又要在我这耍酒疯呢。”
毛文虎听着声音,醉眼朦胧的看了好一会,才认出徐怀瑾,他咧开嘴笑道:“好徒儿,膈,过来……来陪为师喝两杯。”
徐怀瑾欲要拿走他的酒壶:“师父,别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毛文虎抱住酒壶不撒手:“我……没醉,我还能再……再喝一坛。”
说完仰头灌了一大口。
“师父……”徐怀瑾同他争抢那只酒壶。
毛文虎急了:“别跟我……抢!你……想喝,那边还……还有呢。”
徐怀瑾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灌酒。
毛文虎生气的拉开他的手。
“你小子也来管我,我除了打拳,也就这点爱好了,你不能让你师父喝个痛快啊?”毛文虎眼神还有最后一点清明,他将酒壶重新抱在怀里,脚步踉跄的站起身,换了个地方,半躺着继续往嘴里倒酒。
“师父,不是不让您喝,只是您每次喝醉,都非要拉着我跟先生打拳,我们没有人能拦得住您。”徐怀瑾有些苦恼。
毛文虎打个酒嗝,颠三倒四的说:“打……打拳不好吗,你的拳不也是老子我教的?你爹都佩服我这一手毛家拳,你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少管老子!”
甘宁头疼的说:“是是是,你最厉害,不还是输给他爹了吗?”
毛文虎不服,拍案而起,头晕眼花的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那是我让他三招,否则他能赢的了我?不过话说回来,阿瑾,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爹,那可是英雄好汉……”
徐怀瑾听他说起阿爹,露出沉思的模样来。
甘宁打断他:“毛文虎!你只要喝醉就要开始胡言乱语了,阿瑾,你别搭理他,对了,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怀瑾抬起眼眸:“我本来是去找我师父的,发现他不在家,想着肯定在您这里,便过来看看。”
“你师父这么多年,过的苦闷,他心里憋着火,你…… 他想喝就喝吧,你看着他别让他出什么事。”甘宁欲言又止的叹口气。
景修站在角落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总感觉是有点故事的。
毛文虎这会儿睡过去了,甘宁放酒壶的空隙,眼角瞥到了身后的景修:“这位小子是……?”
景修上前,刚要回答,徐怀瑾先他一步:“他叫景修,我…… 我的朋友。”
景修挑眉,心里有点高兴,徐怀瑾已经拿他当朋友了,这是他在异世交到的第一个好友。
“先生好。”景修扯唇一笑。
甘宁回头仔细端详景修:“哦?你何时认识的朋友?我竟不知。”
徐怀瑾替他师父脱下鞋子,让他躺的舒服点:“半个多月前认识的,他现下暂住我家。”
“朋友好啊,你这性子闷了点,我还怕你闷出毛病呢。”甘宁摸摸那两撇小胡子,笑微微的说:“是该多交朋友啊。”
景修觉得他那小胡子挺有喜感,说话时一颤一颤的,好怕它随时会掉下来。
“嗯。”徐阿怀瑾还在分神思考他师父方才说的话,他的阿娘从来不提关于阿爹的事情,他对于父亲的印象一直都来自于师父。
毛文虎虽脾气急躁,又大大咧咧的,凡事好像不会放在心上,但他教徐怀瑾练拳时,又给予了足够的耐心与细心。
对徐怀瑾来说,毛文虎亦师亦父。
他心里过了无数念头,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先生,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除了那柄劈柴的斧头,他那个传说中的阿爹并未留下任何物品。
甘宁掀起眼皮,觑他神色,沉吟道:“你爹……为人刚正,性子直,脾气倔,但他是个好人。”
徐怀瑾期待的看着他,却没等来后话,他有些郁闷:“还有吗?从小到大,别的孩子都有爹娘陪伴,我很羡慕。”
“便去问我娘为何我没有爹爹,我娘听闻就开始哭泣,每次都用哀伤的眼神看我,再后来……我便不再提及,关于我爹他是怎么死的,又为何不愿提起,您能告诉我吗?”
幼时,村里孩子看他只有娘没有爹,总是笑话他,他就哭着跑回去,找阿娘告状。
灵秀眼中含泪,叮嘱他道:“记住瑾儿,你父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在外面做大事,你该为此感到骄傲,所以你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记住了吗?”
年仅4岁的徐怀瑾似懂非懂的点头,只要问起阿爹去了哪里,阿娘总会郁郁寡欢。
懂事后,他不在提起任何关于阿爹的事情。
那些孩子后来也再没有欺负过他,很久以后他才知晓,是毛文虎把村里笑话他的孩子,全都教训了一遍,这也是小孩子怕毛文虎的原因。
甘宁眼神闪烁:“你爹的事情啊?说来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我跟你爹并不算熟识。”
他眼珠转动,转移话题说:“我如今授课归来,明日开始,你便来此接着听学吧。”
自5岁起,徐怀瑾便跟着甘宁学习六艺,如今已有一十又三年,寒冬酷暑从未间断。
徐怀瑾看出他并不想谈论此事,心底黯然,垂下目光:“是,先生。”
“被他一折腾,我也累了,我先歇会儿,你们先回去吧。”甘宁背着手,走向卧榻前,打算小憩片刻。
“那我把师父背回去把。”徐怀瑾拉起毛文虎的手臂要背他起来。
甘宁睁开眼睛:“让他睡着罢,不碍事,左右也不是头一次这样了。”
毛文虎最爱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带着酒大马金刀的往甘宁院里一坐,侃天侃地,侃到兴起,甚至还想打一架。
甘宁一介书生,哪经得起他一拳,通常都是喊来北星南栀那对兄妹,或者徐怀瑾把他弄走。
醉酒次数多了,甘宁有了经验,任他如何造作,我自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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