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想了想,作罢。
“那我们今日就先回去了,明日辰时四刻过来。”
“嗯。”甘宁闭上眼,从鼻子里发出模糊的嗯声。
景修同他一起出来:“感觉你们挺熟的,你在这里学了多久?都学的什么?”
这个夫子好像是一对一教徐怀瑾的,不知道算不算‘家教’?看他们的熟悉程度,好像这样教学挺久的。
或许是因为再次听闻父亲的事情,导致他情绪不是太高:“嗯,自我记事起,便一直跟着夫子念书,夫子博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六艺皆融会贯通。”
这么厉害呢!小小的村庄里卧虎藏龙啊,现在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有钱人家愿意请他讲学了,这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学术专家或教授啊。
景修感叹:“这么厉害。”
徐怀瑾沉吟道:“你……明日要不要过来听讲?”
“我也可以来吗?”景修没有见过古人上学的场景,他挺好奇的。
“你想来便可以,先生不会为难你。”徐怀瑾看他满脸兴奋之色,简单解释道。
景修搓搓手:“那明天记得带上我啊。”
“嗯。”徐怀瑾轻轻勾起嘴角。
景修说完又有点难为情:“那什么,我……我交不起学费,可以去吗?”
徐怀瑾:“无妨,明日我会带上束脩。”
“这多不好意思啊。”景修不想麻烦他,“我来准备吧。”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徐怀瑾双眼真诚的望着他。
景修眨眨眼,有点愣的回视他,点头道:“对,是的,我们是朋友。”
说完愉快的笑起来。
徐怀瑾被他感染,双眸里染上点点星辉。
“明早起床的时候,记得喊我啊。”这里没有闹钟,他也不知道时间,只能靠徐怀瑾这个人工闹铃了。
“嗯。”
-
徐怀瑾在卯时六刻便醒了,原因无他,景修睡相不太好,他一条腿搭在徐怀瑾肚子上,一只手搭在他胸口。
睡梦中徐怀瑾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山,他喘不上来气,然后就醒了。
他看看睡得四仰八叉的景修,轻轻抬起他的手脚放回去,下了床。
自从景修的腿受伤后,徐怀瑾就让他睡在了床榻,痊愈以后也没让他再打地铺,反正床榻足够宽敞,睡两个成年男性倒也不算拥挤。
徐怀瑾侍奉灵秀用过饭食后,才把景修叫起。
景修睡眼朦胧的坐起来,他没想到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到了这里还要学习,虽然徐怀瑾没有强迫他学习,但是他有心想多了解这个世界。
用过早餐后,两人又一起出门去。
”先生,景修过来跟我一起听课。”徐怀瑾示意景修把肉干和芹菜拿到灶房。
进院子之前,徐怀瑾把手里提的东西交给了景修,嘱咐他等会儿交给甘宁。
甘宁看到了:“嗯,人可以留下,东西走的时候带回去。”
景修:“先生,您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然我都不好意思留下呢。”
“既是阿瑾的朋友,想来听学来便是,东西我用不着。”甘宁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在外讲学报酬丰厚是其一,其二徐怀瑾和灵秀相依为命多年,日子不算清贫,但也不算富裕,他也不愿为难他。
景修无措的看着徐怀瑾,这是欢迎呢还是不欢迎呢?
徐怀瑾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先生高风亮节,学生惭愧。”甘宁教他并不是为了他那点束脩,只是觉得他有天赋,不想埋没人才。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
甘宁讲课甚是生动,各种典籍,故事,娓娓道来,使人仿佛身临其境,你会为主角的成功欢欣,亦会为英雄末路慨叹。
景修觉得时间过的非常快。
甘宁看到景修的字,不由得一愣,艰难的开口:“景修是吧?你这个字……很……独特。”
景修不好意思的扒扒后脑勺:“见笑了。”
他偷偷去瞄徐怀瑾的字,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靠!徐怀瑾这一手鹤骨体,笔法飘洒劲健,轻盈流畅又不失力量,真是好字!
他为什么对书法如此了解?他爸爸爱写毛笔字,家里收藏了许多名人字画,行书、草书、楷书皆有,他从小耳濡目染,看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但是很可惜,他静不下心,学了几年书法,字体依然是狗爬字。
“哥哥,你的字写的真好。”景修由衷的夸赞。
徐怀瑾眼角余光瞥到他写的字:“……”上次只是用石子划拉两下,没那么直观,这次冲击力太大了,他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安慰他。
景修一看他的表情更加羞愧:“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写得不好,但是改不了了。”
虽然他很喜欢徐怀瑾的字,也明白自己写得丑,但是他也没打算练字,这活不适合他,要他写字,不如杀了他。
徐怀瑾默默收回目光。
“今日就到这里。”甘宁收起书册,想起什么又问,“阿瑾,午后是不是要开始练拳了?”
“是的,师父说您回来后,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上午读书,下午练拳。”
甘宁颌首:“嗯,行,就这样。”
像来时一样,二人又一同返回家里。
用午饭时,景修问:“下午你要去练拳啊?那我做什么?”
徐怀瑾:“你跟我一同去练拳,我让师父教你防身的功夫。”
景修一愣,对哦,那个黑衣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他要学点保命的东西,昨天的事情,睡一觉全忘了,幸亏徐怀瑾还记得。
他赶紧点头:“好的,我差点忘了这回事,幸亏你提醒我,那下午一起过去找毛叔吧,毛叔之前还要收我为徒呢,我给拒绝了,不知道他现在还愿不愿意收我?”
“你同我一起去便是,我师父不是不讲理的人。”徐怀瑾顿了一下,“倘若他真的不愿再收你为徒,那我有空教你两招,可行?”
景修当然没有意见,他扬眉道:“好啊,虽然没见过你出拳,但我见过毛叔的拳头,那你肯定也不差吧。”
那下午就能见到徐怀瑾的身手了,想想还有点激动呢,他的拳法会不会像他的字迹一样既漂亮又充满力量呢?
午食过后,他们休息了一个半时辰才去找毛文虎。
天气依然燥热,路边的狗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人就更不用说了,动两下就出汗,但景修热情不减,他们换上短衫出了门。
毛文虎正躺在树下摇椅上纳凉。
“师父。”
毛文虎眼睛都没睁,只是含糊的嗯一声。
徐怀瑾坐到他身边:“师父,景修夸您的毛家拳厉害,眼下想要拜您为师,跟着您学两招,您觉得呢?”
毛文虎稍稍抬头,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景修:“想拜老夫为师?之前老夫我可是很想要收他这个徒弟的,但是人家不太稀罕呐,怎么?今日为何改主意了?”
景修也知道之前拒绝过人家两次,现在又上赶着求人家,挺不识趣的,但命更重要啊。
为了小命,尊严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
景修蹲在毛文虎身侧,帮他捶腿:“毛叔,我们头一次见面,瑾哥哥家刚失火,我那时确实没有心情拜师学艺。”
“后来山脚下那次,我是真的有急事,没有骗您,也不是敷衍您。如今我空闲下来了,就想着学两招厉害的四步拳,八步拳什么的,毛叔,您这么厉害,一定不会跟晚辈计较的吧?”
毛文虎哼笑:“我厉不厉害,跟我计不计较,那是两码事。”
说完摇晃着竹椅,继续闭目养神。
徐怀瑾:“师父……”
景修按住他:“毛叔,这明明就是一码事,您看,自古以来,哪位成大事的英雄不是胸襟宽广,又广结善缘,今日您收下我,那您就是我师父,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以后就是我半个父亲。”
徐怀瑾呆愣的看着他胡扯。
毛文虎:“我不要你这半个儿子。”
“毛叔~毛叔~”景修开始轻晃他竹椅。
开始撒娇了。
徐怀瑾平生头一次听到男人撒娇,但他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景修可爱,他带点鼻音的腔调,配上他软糯的声音,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协调感。
毛文虎:“哼!”
景修眸子一亮,有戏!
“毛叔,您说您的条件吧,如果能做到,我一定做。”
毛文虎再次抬头,睁开双眼:“当真?”
“当真。”
“每日一坛酒,送过来。”
徐怀瑾眉头能夹死苍蝇:“师父,您不能这样喝,会出问题的。”
毛文虎大掌一挥:“莫管老子!”
“……”
景修皱眉,去哪里搞酒啊?没钱,肯定买不了,那,自己酿呢?
他啪的一拍腿:“成交!”
毛文虎蹭的坐起来:“臭小子!,刚拜师,就想谋杀亲师是吧?”
景修刚开始不明所以,低头发现拍的不是自己的腿,立马起立,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师父,我拍错了。”
“哼!”
徐怀瑾看着他们两个,觉得以后日子,不太好过了。
一个爱喝酒,一个又纵容着。
不听话的又多一个。
那边毛文虎终于舍得站起身:“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
景修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什么基本功?”
“扎个马步看看。”
景修苦着脸哀嚎:“啊……不能直接练拳吗?扎马步跟练拳有什么关系?”
毛文虎回身给他一个爆栗:“关系大了,下盘不稳,怎么练得出好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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