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瑾看着热火朝天的师徒俩,有点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师父对他一直都是严厉居多,今日竟看到了一个有些傲娇的师父,真是……奇异。
毛文虎边纠正他的姿势边叮嘱:“别忘了酒。”
“知道了,师父。”景修按照毛文虎的教导,摆了个标准的马步,“师父,你喝不喝酿的酒?”
“谁酿的?”
景修得意:“我。”
“你?”毛文虎带着质疑的目光,“会酿酒啊?”
景修看他不相信自己,急于证明自己。
“怎么?不行啊?”景修不服气,“别看我年纪小,我真的会哦,等我酿好,第一个孝敬您。”
毛文虎不信他一个小娃娃能酿什么好酒,瞪眼道::“你不是想把我送走吧?”
“…… ”
景修站直身体:“您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到时候,我还怕您喝了忘不掉呢。”
毛文虎拿柳树枝抽他:“说话归说话,马步不能停。”
“好累啊,师父,还要多久啊?”景修汗流浃背。
“一个时辰。”毛文虎毫不心软。
两个小时啊!景修有点后悔拜师了,他半个小时可能都坚持不了。
“半个时辰,行不行,师父~?”景修拖长声音,呼唤走远的毛文虎。
毛文虎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后脑勺:“说了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一刻钟都不能少。”
景修:“师父,您还要不要喝徒儿酿的酒啊?徒儿累坏了,您可就喝不到了哟。”
撒娇没用了,那就威胁。
“臭小子,敢威胁老子,再加一个时辰。”毛文虎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 ”
景修立刻服软:“师父,我错了,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吧。”
还差两刻钟时,景修坚持不住了,膝盖一软,颤颤巍巍的跪下了:“哥哥,我腿好酸啊。”
第一天练武,就上这么高强度的,确实很难,想到明天后天……还有,景修觉得自己两眼一黑又一黑
徐怀瑾扶起他:“还能走吗?”他双腿抖抖索索像筛糠似的。
“勉强可以。”景修被搀扶着坐到摇椅上,捏着自己的小腿,“练武这么累吗?你竟然坚持了十多年,现在我很佩服你。”
徐怀瑾坐到他身边,遥想过去十几年的勤学苦练:“刚开始是挺难的,后来慢慢习惯之后,便觉得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走仕途,你那么优秀,肯定能开辟一片天地的。”景修凭他那一手好字,还有他见解独到的文章,便能断定,他绝非混日子的,如果真的走科考的话,说不定真能中个状元呢,就算不是状元,那探花,榜眼也有可能的,毕竟他长得也不差嘛。
想到这里,景修偷偷看他侧脸。
鼻梁高挺,剑眉深目,嗯,确实挺帅,。
徐怀瑾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看他翘着嘴角点头,带着点傻气。
“我读书是为了明礼知耻,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况且我娘的身体……还需要人照顾。”
景修收起笑容:“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想走仕途吗?”
徐怀瑾考虑了身边的亲人,唯独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眼下的日子,平静安稳,虽不富裕,但也足够生活,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徐怀瑾目光平静的看他。
景修便知道,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一生顺遂的话,就这样一直到老,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时之间,周遭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知了还在卖力的唱着最后的绝响,它知不知道它活不过这个夏天?
毛文虎睡醒了:“练完啦?今日课程结束,明日继续。”
景修想要站起来,腿太酸,又跌了回去:“师父,明天还是扎马步啊?”
“对,什么时候腿不抖了,就学新的招式,别忘了带酒,回去吧。”他开始赶人了。
“我的命好苦啊,师父。”在徐怀瑾的搀扶下,他缓缓站起来走了两步。
毛文虎背着手,走到他面前:“这就苦了?后面有你哭的。”
“师…… ”景修正要抗议他**暴力。
毛文虎抬手,冷血无情道:“求老夫没用,撒娇也没用。”说完,施施然走掉了。
景修肩背刹那间塌下去,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抖着腿迈步:“我们也走吧。”
徐怀瑾耐心十足的馋着他缓缓前行,最后看他实在难受:“要不我背你吧。”
景修哪能因为扎个马步就让他背自己啊,那太丢人了。
“区区一个时辰的马步而已,还击垮不了我,再说,难道每次扎完马步都要你背我吗?我总要习惯的。“景修也是个倔脾气,他相信击垮不了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徐怀瑾看他方才喊苦喊累,还以为他会很快放弃,没想到此时又被他的那股韧劲打动。
“几步路而已,倒也不是不能背。”
景修惊讶:“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是女孩子,一定嫁给你。”
徐怀瑾:“…… ”
景修见他沉默,狡黠一笑:“话说,哥哥,你长的这么好看,村里应该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你吧?”
“没有。”徐怀瑾面无表情的说。
“真的没有?不该啊。”景修侧头近距离端详他的面孔,“难道古今审美不一样?”
徐怀瑾眼尾上翘就算面无表情时也自带风情,睫毛又浓又密,薄唇微抿,简直就是标准的古希腊美男雕塑。
后面那句话音量太小,徐怀瑾没听,他转头想问问说的什么,结果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
景修撤退半步,转开脸,咳嗽一声问:“那什么,我的腿好多了,不用扶了,谢谢哥哥。”
“嗯。”徐怀瑾收回目光,松开了手。
“我……”景修刚要说话,迎面跑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跑到徐怀瑾面前停下,把篮子递给徐怀瑾,低着头红着脸说:“阿瑾哥哥,这是我娘要我拿给你的鸡蛋。”
景修看看小姑娘又看看徐怀瑾。
他适才说完没有小姑娘看上他,这便跑来一个小姑娘送鸡蛋,还挺尴尬。
篮子徐怀瑾没有接,只是说:“替我谢谢你娘,心意我收下了,但无功不受禄,鸡蛋你拿回去吧。”
小姑娘面皮薄,被拒绝后,提着篮子跑了开来。
景修见不得女孩子受委屈,家里人一直教导他要尊重女性,礼貌待人,所以见到那个姑娘委屈的跑开,觉得挺可怜。
“为什么不要?我看你拒绝她后,她都要哭了。”
徐怀瑾:“我不能回应她什么,所以不应该给她希望。”
景修挑眉,没想到他什么都看得明白,还以为是块榆木疙瘩。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景修其实还挺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的,所以他就问了:“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
反正他是想不出,徐怀瑾会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做老婆。
徐怀瑾似乎被这个问题难倒了,放慢脚步思索半晌,最后摇头:“我也不知。”
“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那你呢?”徐怀瑾不答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景修抓抓脸颊:“这个啊,随缘吧,其实我没太多要求的。”
徐怀瑾点头。
“对了,这边有没有梅子树或是葡萄树之类的。”景修想起承诺的给他师父酿酒的事。
“有,那边竹林附近,有一片梅子树,不过梅子挺酸的,你要如何酿酒?”徐怀瑾指给他梅子树的方位,他也想知道景修能不能酿出酒来。
景修拉着他手臂:“想知道啊?走,我们先去看看梅子熟了没有。”
徐怀瑾低头看拽着他手臂的那只白皙的手,双腿不自觉的跟上景修的步伐。
“走慢点,小修,你腿不疼了?”徐怀瑾可没忘记他不久前痛苦的样子。
景修哈哈笑:“现在已经好多了,是往这边走吗哥哥?”
“这边。”徐怀瑾拉住他要往前冲的身影,让他右转。
景修摘下一颗梅子咬了一口,下一刻,不出意外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他呸呸吐出来:“好酸啊。”
徐怀瑾无奈的看着他。
“不过已经熟了,我们摘一些回去吧。”
“好。”
“家里有没有糖或者蜂蜜之类的。”
“有。”
“那就好。”
徐怀瑾脱下外衫,当作布兜,最后衣服都包不住了,才打道回府。
景修找来木盆,一把刀,把梅子一个一个清洗干净,再剔出梅子核,晾干水分后后,装入一个密封很好的陶瓷罐里。
铺一层青梅,放一勺蜂蜜,直至陶罐还剩下一小半空间时,再倒入白酒没过青梅。
“好啦,陶罐一定要封好,放在阴凉的地方,大概三个月后,就可以饮用了,当然啦,存放的越久,味道就越好。”
景修叉着腰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徐怀瑾看他熟练的动作,明白他肯定经常做这种事情,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了,并且很期待梅子酒开封的那天。
“放到什么地方呢?”景修转了一圈,目光在院子梭巡。
徐怀瑾想了想:“放到柜子里怎么样?”
景修摸着下巴沉思:“可以是可以,但是好像缺点什么?”
徐怀瑾不解的看他。
景修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大榕树,脑袋里的灯泡叮的一下亮了。
“有了!埋到树下吧,你觉得呢?哥哥?”景修为自己想到的好主意兴奋。
徐怀瑾拍拍树干,抬首看枝繁叶茂的树冠:“似乎不错。”
景修二人在树根部位挖了一个一尺见方,两尺高的坑洞,把酒坛埋了进去。
此时已进黄昏,鸣叫了一天的知了都已歇息。
沐浴完后,景修拖出摇椅躺进去,摇着蒲扇看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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