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看他也是个可怜人,要不留下他吧,正好你也有个伴。”灵秀抓着徐怀瑾的手跟他商量。
徐怀瑾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娘。”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叫景修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他住下呢?
徐怀瑾刚要反驳。
灵秀下了定论:“就这样吧,一个孩子流落在外无着无落的,也挺可怜,我们能帮便帮一把吧。”
徐怀瑾沉默半晌:“知道了。”
景修内心其实是意外又开心的,他没想到灵秀会留下他一个陌生人,于是他说:“大娘,那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们两个孩子要好好相处。”灵秀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热,徐怀瑾拿来扇子给她一下一下扇风。
“扇子给我就行了,我自己坐会儿。”灵秀赶他们出去,独自一人坐在屋里。望着徐怀瑾的身影,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眼神哀伤至极。
只不过一瞬间她又回过神来,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徐怀瑾出去后,拎着斧头在阴凉下闷头劈柴。
景修像尾巴似的,跟着他出来,看他不声不响的劈了半天。
他以手做扇,企图能够降降温,然而无济于事。
手不顶用,该热还是热,穿来的真不是时候。
早知道就不出门旅什么游了。
如果没有出去旅行,根本不会发生车祸,如果没有发生车祸,他现在肯定在家吹着空调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郁闷的很。
他靠近徐怀瑾一点,试探地问:“我帮你劈柴吧,你看你都出汗了,歇会儿让我来?”
徐怀瑾看看他瘦弱的身板,有点怀疑。
景修:“…… ??”
怀疑他?劈柴这么简单的活,不是有手就能干吗?
“我来吧,看起来很简单。”景修信誓旦旦的对他说。
徐怀瑾劈得多轻松啊,劈柴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
景修接过斧头,站在完好的木头前,举起……
景修:???
这斧头也太沉了吧!明明徐怀瑾用起来很轻松啊。
他不信邪,暗暗用力,使劲往下劈去,木头像炮弹似的,直接飞了出去。
景修“…… ”
徐怀瑾“…… ”
“不好意思,没有瞄准,劈歪了,再来!”景修不好意思的笑笑,他把木柴捡回来,打算再来一斧头。
徐怀瑾看他跃跃欲试,没有拦他,只是稍微站远一点看他折腾。
他满头大汗的再次将斧头举过头顶,目光瞄准面前摆好的木头,用力砍了下去,木头受了点皮外伤。
景修:“…… ”
真是见鬼了,一块小小的木头而已,竟然都搞不定,他觉得有点丢人。
正当他想一鼓作气,再砍一次时,徐怀瑾按住他的胳膊说:“我来吧。”
景修自觉的让开,窘迫的说:“不好意思啊,没帮上忙。”
徐怀瑾抡起斧头,一斧子将木柴劈成两半,动作又稳又准。
景修:“……”照他的速度,能劈到明天,都不一定能劈完。
而且这把斧子到了徐怀瑾手里好像就多了点灵性似的。
“话说,你这把斧头是不是太重了点?”景修刚刚试过了,正常的斧头不该这么重。
这斧柄两尺有余,斧头有半个脑袋大,看起来很坚硬,上面还有尖刺,这根本不像普通农户家里应该有的东西。
重量起码在二十斤往上。
景修一是没防备,而是缺乏锻炼,一下子没能举起来。
徐怀瑾说:“祖传的。”
“你们祖上是不是有人当过兵?”景修猜测这应该是他们家去世的长辈留下的兵器。
“是我爹留下的。”徐怀瑾劈柴的功夫还有力气跟他讲话。
脸不红气不喘,只有汗水顺着脸颊蜿蜒流淌进脖颈,平白添了些性感。
景修摸着下巴:“那就是了,我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一下子就看出这斧头不一般。”
夏日的白昼总是漫长的,劈完柴,两个人坐在树下乘凉。
一时间无人说话,
徐怀瑾本来就是话少,而景修昏昏欲睡,他脸上盖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顶草帽,不过一会儿功夫就睡了过去。
午后的阳光是最灼人的,景修就这样昏睡着,他这具身体是真的有些虚弱。
日影西斜,知了叫声渐歇。
景修拿下遮阳的草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着青翠欲滴的榕树叶,有一瞬间的愣怔。
待缓过神身后,他坐起身,脑袋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人呢?”景修低声嘀咕一句,周围静悄悄的,一只小黑虫仿佛被他的声音惊吓到,扇着翅膀飞走了。
景修爬起来,拍拍衣裳,灰尘在昏黄的日光下起舞。
徐怀瑾挑着两木桶水从篱笆外转进来。
“你挑水去了啊。”景修看到他,欢快的跑过去。
徐怀瑾将两桶水挑到水缸旁,扁担竖在墙角。
回过身时,瞧他一眼回道:“嗯。”
景修站在水桶边,低头一看,水质还挺清澈:“这水是从哪里取来的呀?挑水要跑很远的地方吗?”
徐怀瑾拎起一桶水倒进缸里说:“不远,村东头就是。”
景修有样学样,拎起另外一桶水,学着他倒进水缸里:“那你这要挑几趟啊,这水缸看起来挺能装的。”
他伸头看看水缸内部,两桶水倒进去就像倒进了无底洞似的,一点儿都不明显。
徐怀瑾手里拎着一只木桶,另外一只手取过他手里的那只桶。
他走到墙边把两只木桶一起放在左手,右手抓起扁担就要出门继续挑水。
“六趟吧。”顺势回答了景修的问题。
景修跟上他:“六趟啊,那这一缸水能用几天啊?”
他不由感叹还是现代好啊,想用水,水龙头一开就有,想用多少用多少。
这个年代真是不容易。
徐怀瑾个高腿长,他大步向前迈,目视前方,清清冷冷说:“三天。”
景修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边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边说:“为什么不在院子里钻口井啊,这样不是方便很多吗?”
徐怀瑾抽空给他一个眼神:“不方便,不合适。”
怎么不方便不合适了?景修没有明白,水井嘛,不是挖了就有水吗?
看到他困惑的神情,徐怀瑾就多解释了几句:“院子里的水,水质不好,喝起来涩口,家里养的有牲畜,不小心掉进去会污染水源。”
景修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吗?但是,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水,方位不一样,水质也有差别的吗?”
徐怀瑾看他对什么都好奇,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想了想跟他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村东头有一条河,河流经过的地方,说明地下水丰富,井水便是甜的,我家在村子西面,那边多石块,地面又十分干燥,挖起来不但费劲,而且要挖很深才能见到水,出水慢水质差。”
这是景修听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
“啊,受教了。”景修点头,他以为这个井哪里都能挖呢,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来到了村东头,抬头就是一条宽阔的河面,河对岸也有房屋,看来这个村子不小。
徐怀瑾利索的在木桶上绑了根绳子,接着就把它头朝下扔进了井里,只见他拉动绳子往上一提,满满一桶水就被他提了上来。
另外一只桶如法炮制,动作麻利又干脆。
景修还没看清他怎么操作的呢,水就打好了。
徐怀瑾扁担一勾就要走,景修说:“我来挑吧,这个我会。”
劈柴的事情徐怀瑾可没忘,他怀疑的看着他。
景修说:“劈柴是个意外嘛,挑水还不简单,放心好了,交给我。”他拍胸脯保证。
自信的接过扁担,往肩上一抗就走。
前后两桶水晃晃悠悠的,走一路洒一路,徐怀瑾就跟在他后面。
“哥,哥,哥,这水都洒出来了,它好像不听我使唤。”景修看着洒出来的水,懊恼的说。
徐怀瑾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停下:“还是交给我吧。”
景修垂着眼皮将扁担交还给他,低声说:“对不起啊,我好像没帮上什么忙。”
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明明看徐怀瑾做起来轻而易举,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难?
他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想要唉声叹气,想家,想回家,想爸爸妈妈。
徐怀瑾慢下脚步,回头看他颓废的表情,想了想说:“你在家没做过这种事情吧?”
确实没做过,也不需要他来做,做饭有燃气,喝水有自来水,矿泉水,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景修挠头:“呃,可能吧。”他现在还是失忆状态,又不好说没有。
徐怀瑾垂下目光不再说话。
就这样徐怀瑾挑了几趟,他就跟了几趟,一方面是想多聊几句,一方面是想观察观察这个村子。
他弯腰去提水,想要倒进水缸时,在水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虽然模糊,但足够景修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白净的面皮,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明亮有神,嘴角微微翘起,是天生的微笑唇,跟原来的自己竟然有七分相似。
关键是这身体的年纪要比自己小,看起来像是他十七十八岁的时候。
他对着倒影咧嘴笑了一下,倒影也跟着他笑。
眼皮一抬,他发现他的头发是用一根布条包起来,高高束在头顶的,可能是因为傻了以后没有好好收拾过,整颗脑袋毛茸茸的。
看起来就像流浪了很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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